杨青音见他如此,忙上前劝道:“公爹,如今天下大势未定,我和元洲也不得不如此。若是您当真疼惜我们,疼惜柳家,便替我们保守秘密,可好?”
柳明樊重重地点点头,有些愧疚地看向杨青音,不由开口道:“爹误会你们了,原来你们都是为了柳家……”
“公爹,我们是一家人,只要您能体谅我们,我们做这一切,也值当了。”
柳明樊带人回去后,唐氏便急急上前道:“如何?元洲可是当真与那小厮……”
柳明樊眉心紧锁,有些恼怒地看了眼她,“老弱妇孺,整日就知道胡说,哪里有什么小厮?那小厮睡马厩去了。”
“当真?”唐氏依旧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这种事,我还能同你撒谎不成?行了,莫要整日瞎想这有的没的,看好府上的事吧。”
唐氏垂下眼眸,倒也没再争辩。
柳元洲带着杨青音和两个小娃娃去祭祖时,也算是巧,居然遇见了许久未曾见到的张致庭。
缘合两家的祖地是挨着的,他今日也是来祭祖的。
柳元洲面色淡淡,可张致庭倒是一脸吃惊,几年之后的身形也胖了不少,俨然一副土财主的样貌。
“嘿呦!元洲兄……”他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忙‘呸’了一声,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无奈地道:“看我这破嘴啊,如今应该叫你丞相大人才是。”
他说着,撩起衣摆,讪讪一笑,“丞相大人,受小人一拜。”
柳元洲不由嗤笑一声,白了眼他才道:“你我这许多年来的交情了,做出这等模样来做甚,行了。”
张致庭笑笑,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目光落在杨青音的身上时,惊了片刻,“诶?柳连呢?怎的几年不见,连手下都换了?”
他挠挠头,又仔细盯着杨青音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道:“不过,我怎的瞧着这人有些眼熟似得……”
柳元洲眼见着他有些得寸进尺,便挡在了杨青音的身前,淡淡地道:“柳连那厮不听话,我便将他换了,至于眼熟,呵呵,就你那眼神,看谁不眼熟?”
“嘿嘿,你说的倒也是。”他说着,目光又落到了一侧那两个娃娃身上,抬手指着他们,惊诧道:“这这这……这女娃娃长得忒像你娘子了。”
小沉鱼朝他眨眨眼,“黑胖子叔叔。”
“……”
杨青音撇开脸,强忍住笑意,柳元洲倒是没忍住,抚了抚小沉鱼的小脑袋,“沉鱼乖。”
张致庭这回倒不乐意了,“诶,柳元洲,我孩子可是还想着认你做干爹的呀,你这怎么教孩子这些?你不仗义!”
柳元洲笑笑,抱起小沉鱼,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这才看向张致庭,“罢了,左右许久未见,今日我做东,去醉仙楼如何?”
“嘿嘿,自然是好,想来我已许久未曾见你了,你别说,还真有几分怀念从前的日子呢。”
一行人去了醉仙楼后,柳元洲便让杨青音坐在了一侧,这张致庭又惊了不少,“不是,你对你们家小厮也太好了,还让她上桌吃饭么?”
“不然呢?”柳元洲挑眉。
“可我记得,从前柳连也没有这般待遇……”
“柳连是柳连,她是她,没法比。”
张致庭自觉说不过柳元洲,索性闭嘴。
直到酒过三巡后,才终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我说兄弟……”他拍了拍柳元洲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如今遇到这档子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是,你前些年是一直顺风顺水的,可是那如今的皇上他就是看中了你的人,你又能如何?唉,看开吧……”
柳元洲眯了眯眼,面上已然有了不悦之态。
张致庭倒未曾发觉似得,嘴也闲不住,“再说,杨青音她长得是美,可从古至今,那美人有几个好下场的,还不都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杯酒泼了个满脸,杨青音惊愕地看向柳元洲,忙提了提他的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柳元洲冷眼看着张致庭,“如何?清醒了么?”
张致庭呆愣一瞬,这才眨了眨眼,“我……我方才说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柳元洲有些阴沉的脸色,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苦大仇深地道:“你瞧瞧我这张破嘴呦,我真是脑子抽了,我怎么就管不住……”
他自怨自艾了半晌,突然哭了起来。
杨青音给柳元洲使了个眼色,他这才询问道:“有话便说,何必这般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是遭遇了何种不幸事了?”
张致庭摸抹了把眼泪,“还不就是月娘么?她不和我过日子,孩子丢下后便跑了……”
“什么?她为何要走?如今去了哪里?”
张致庭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她偷偷离开的,在我娶了第三房妾氏后……”
杨青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暗暗捏了捏柳元洲的胳膊,柳元洲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声骂道:“你当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杨青音颇为赞许地看了眼他,那张致庭也连连点头,“是了,我的错,我是这世上第一大糊涂蛋,不过话说回来,最近鄞州城可是不太平。”
他说着,目光落向柳元洲身边的两个孩子,“出行时,可要看好你家的娃娃。”
“为何?”
“因着城中最近有丢小孩的,都好几家了,啧啧,原本我家的几个娃娃是去学堂的,我害怕出事,都不让他们去了,只请了教书先生来府上授课。”
杨青音皱了皱眉,不禁开口道:“那些人没报官么?官府是如何说查了么?”
她问得急,也没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听得张致庭又是一番疑惑,“为何你的声音……”
杨青音也顾不上许多,只胡诌道:“我太监出身。”
张致庭恍然大悟,柳元洲却在一侧憋笑,像是她方才似得,暗暗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摩挲一番。
杨青音可没心思与他这般互动,又看向张致庭道:“到底如何了?方才张公子你也没说。”
张致庭叹息一声,这才开口道:“听闻是与白莲教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