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九王爷安排那人在李明殊身边，李明殊又怎会不替那宫中的‘音贵妃’大操大办，如若我们利用好这个时机，再让李明殊惹怒百官，便更好了。”
杨青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是极好的，只不过，这锅说来说去，还不是要那宫中的‘我’来背么？你们这群男人倒是好了，只可怜我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柳元洲笑笑，“这史书有多少能相信的？不过都是上位者的玩具罢了，娘子又何须在意这些虚名？”
杨青音白了眼他，依旧有些不悦。
柳园吻了吻她馨香的鬓角，轻声开口，“娘子，待你生辰时，为夫给你个惊喜，但求娘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便莫要与为夫计较了，可好？”
“这还差不多！”
柳元洲猜得不错，李明殊得知‘音贵妃’生辰之后，果然提前了许久便开始大摆宴席，修筑戏台，命宫中的梨园安排助兴歌舞。
朝中众臣原本都是怨声载道，如今听了这等消息，更是一个个的十分不满。
更有甚者，甚至编造起了讽刺李明殊的童谣来，交给坊间小儿传唱。
一时之间，大玥皇城上下，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知道李明殊如今已经是一个为美色所惑的昏君了。
可李明殊却不管这些，依旧我行我素。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心只想着讨好身边的这个女人。
从前的压抑尽数释放出来，心里如释重负，虽有官员百姓时不时出来说他一说，可是却依旧不能阻止他心中的满足与疯狂。
四月十五
皇城已然是阳春三月的天气，杨青音却依旧穿着一身小厮衣服，如今这府上已然全都认得她了，可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柳元洲今日穿得倒是俊逸非常，神清气爽，一袭淡色竹纹长袍，将身影显得欣长挺直，再加上一张绝色面容，委实让人尽叹，‘此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杨青音看看他，再对比一番自己，已然是十分不悦。
趁人不备时，才同柳元洲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穿成这般模样，是要勾引谁去啊？”
“啧啧，瞧瞧我看见了什么？”柳元洲朝她眨眨眼，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轻声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连吃醋也这般可爱？”
“柳元洲！”杨青音低声呵斥，柳元洲这才适时收回手，“我先去上朝，待回来之后，我带娘子去个地方。”
杨青音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哼，我才不想去。”
“哦，这是娘子说的哦，那我也只能带咱们的两个孩子去了，唉……”
杨青音气鼓鼓地等他，他又‘噗嗤’地笑了一声，“好了，方才是我逗你呢，不闹了，乖乖等我回来。”
杨青音目送他离去后，便去‘岳麓院’看两个孩子读书了。
沉鱼听不进去先生读书，在一侧打起了瞌睡，小闭月倒是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地还问老师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沉鱼小姐。”先生放下书本，目光落在小沉鱼打瞌睡的小脸上。
沉鱼打了个哈欠，并无反应。
小闭月有些着急地去推她，“阿姐，醒醒。”
小沉鱼又打了个哈欠，起身，眨了眨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开口，“先生。”
“方才讲的‘苟不教，父之过’是何意，嗯？”
小沉鱼挠挠头，目光落向小闭月，小闭月刚要出言提醒，便被先生一个眼神制止了。
“苟苟……狗要是不叫了，那便是我爹的过错！”
“……”
杨青音瞪大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
这孩子当初当真是被墨魂给宠坏了，让她读书，她死活不去，如今简简单单的回答个问题，竟也回答的这般颠三倒四的。
当真与当初的柳元洲无甚区别！
小闭月在一侧偷笑，先生的脸色已然有些发冷了，“胡闹！”
小沉鱼撇撇嘴，“先生方才问我的话，我只是按照字面理解，再说，世人常言‘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读那许多书作甚？莫不如去捉捉蝴蝶踢踢毽子呢！”
“你！”先生被气得不轻，可碍于她的身份却又不敢斥责，只得语重心长，耳提面命。
可像小沉鱼如此调皮的性子，又怎会听他的？被念叨了两句索性不学了，拿起一侧的弹弓，便要往外走。
“小姐！”
杨青音看她这副嚣张的小模样，便能想见儿时的柳元洲是个什么鬼样子了。
她站在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弹弓，“小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小沉鱼一见是她，吓得退后两步，忙将手里的弹弓藏在身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叽里咕噜转啊转。
因着从前杨青音便嘱咐了两个孩子万万不得在她面前唤她‘娘亲’，所以小沉鱼憋了半晌，才开口喊了一声，“潘管家。”
杨青音朝她伸手，“拿来。”
小沉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委屈憋嘴。
杨青音不像是柳元洲，已然对她这副模样习以为常，又沉声道：“拿来。”
“好嘛。”小沉鱼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弹弓递给她。
“‘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不求上进，一心相夫教子养在家中的女子的托词罢了，其关键并非在于‘女子之才’，而是‘女子之心’。”
“倘若有一颗‘巾帼不让须眉’之心，一心为国为民，这般的女子定然是要有才学的，反之，若是有一颗‘牝鸡司晨’之心，一心霍乱伦理纲政，这般女子，有才才更可怕。”
她话音一落，正色看着小沉鱼，“你可记清了？”
小沉鱼一眨不眨地盯着杨青音，忙点点头，“多谢潘管家提点，我记住了。”
杨青音说这一番话，不仅震惊了小沉鱼，即便是一侧教书的先生也惊呆了。
他手中的书‘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下大量一番杨青音才道：“潘管家不愧是丞相大人的管家，不仅言语犀利，却说的句句精髓，当真是个科举的好料子啊。”
杨青音‘噗嗤’一笑，与那先生拱手回礼，“夫子过奖，我也不过是一时逞个‘口舌之快’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