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完,杨青音才觉出他话中有话,可又想不通自己近来是如何得罪他了,此刻内侍端上药来,重栾也不理。
杨青音劝他两句,可重栾却依旧我行我素,她无奈,只得道:“你既如此固执,便一直这么固执吧。”
她话音一落,便要起身离开。
可在要走到门口时,重栾却猛地起身,质问道:“倘若如今躺在此处的是元洲,你便会喂他喝药了,是么?!”
他说完,杨青音又是一愣,不肖多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这里拈酸吃醋?!还拿自己的身体玩笑。
杨青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突然一把端起了一侧的药碗,眉心紧锁,冷冷地道:“你喝不喝?!”
重栾倒是未曾见过她这般强势泼辣的样子,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还未等开口时,杨青音一把握住他的一把,狠狠一捏,端着碗将要灌进去了。
“咳咳!杨青音!你竟敢……咳咳……如此对本王?!你疯了不成?!”
重栾月白色的亵衣染上了药渍,有些恼怒地瞪着她。
杨青音不以为意,又上前两步,重栾连连后退,却听她突然开口道:“你是三岁的孩子么?!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不想写医治,还这般挺着,你可知你的父皇母妃有多着急,你若是迟迟不好,又要连累多少人?”
重栾瞪着她,可半晌后,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那副气势在杨青音面前矮了半截似得。
“喝光了。”杨青音将剩下的半碗药递到他面前,看着周遭一众人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这杨小姐未免也太过嚣张了……真是仗着殿下喜欢她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众人一番猜测后,都为杨青音捏了把汗,可
谁都没想到的是,重栾竟接过药碗乖乖地喝了,喝完还不忘回应了一句,“好苦……”
侍从忙递过去蜜饯,重栾有些不悦地瞪了眼他,他又将蜜饯送到杨青音面前。
杨青音一把接过,没好气地道:“张嘴。”
重栾薄唇微张,紧紧盯着她,眨眼之间嘴里便被塞进了两个蜜饯。
杨青音拍了拍手,刚要下床,重栾便突然拉住她。
她有些不耐烦,“还想做甚?没闹够么?”
重栾摇摇头,“几日没见你了,你陪陪我。”
“我还要去练舞。”
“半柱香的功夫。”重栾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小半柱香?”
杨青音这才坐到他的身边。
“你这几日,可有想我?”他方才还理直气壮的,这会儿又有些害羞,像个姑娘似得。
“没有。”
“哦。”
重栾想了想,又看了眼她的侧脸,突然开口道:“可我想你了,其实,那一日,我听见了你同八妹说的话。”
重栾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我当真有那般差么?”
“……”
杨青音对上他那双眼眸,便将原本绝情的话咽了下去,只得撇开脸道:“我与他是宿世缘分,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她本以为他会反驳自己,可不想重栾竟点了点头。
“我未曾见过你时,便梦见过你。”
“什么?!”杨青音惊得瞪大了眼睛,重栾缓缓道来。
“我在未曾遇见你时,常常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总是有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唤我的名字,让我过去,可当我走近她时,她又消失不见。”
“那女子一头乌发齐腰,玲珑身段,窈窕纤瘦,头上有一双淞髻,用一根木簪绑着……”
“我曾做了许多次这样的梦,梦里都是这个女子的背影……”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震惊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方才形容的那个背影像极了自己,而且自己也有一只桃木簪子。
难道他当真是自己前世认识的人么?那又会是何人?
正在她思索之际,门口的侍从却高声报道:“皇上,羽贵妃到——”
杨青音回过神来,忙去行礼。
羽贵妃十分疼宠这个儿子,也没在意杨青音,匆匆上前,急急开口道:“栾儿,可有好些了?”
重栾点点头,目光落向杨青音,“音音方才喂我吃药了。”
羽贵妃这才看向一侧的杨青音,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既事如此,那本宫还需好好赏赐。”
皇上见她高兴,自然也是对她言听计从,对杨青音褒奖一番后,才道:“青音,祭祀之舞准备的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已然差不多了。”
“哈哈哈……好!待这祭祀一过,朕便为你二人赐婚。”
杨青音一惊,双眸大睁,正要说话时,羽贵妃却又看了眼她,“怎么?皇上赐婚,你还有异议不成?”
杨青音眉头紧锁,显然是还要说话,重栾忙跪在她的身边,暗自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
杨青音出宫以后,便一直思索方才重栾说的那个梦,还有他方才的举动。
他似乎并非是不怕自己提出异议,而更像是保护自己似得,他在怕什么?难道是……
“杨小姐。”
突然,前方一道玄色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杨青音抬眼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元洲。
她如今还在气头上,本不想理会他的,所以只应了一声,便想绕过他离开。
“杨小姐似乎在同我生气?”他突然开口,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
杨青音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他从前对自己冷漠的反应,想起他要娶旁人的事,更想起他对自己的无动于衷,都让她觉得莫名委屈。
她眼里有些酸,回身看着他,目光盈盈,如一汪秋水中映着星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元公子,我并无资格同你生气,你误会我了。”
她话音一落,本想直接离开,可元洲却不知为何,也像是难以自控似得,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语气也是难掩焦急,“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练舞时……”
“与你无关。”她一把推开他的手,轻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