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杨青音却连哭都哭不出来,她想冲上前去打他骂他,骂他是负心郎,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她而已,他不过是忘了而已,忘了他们的过往。
思及此,杨青音点点头,哽咽地说了一个‘好’字。
柳元洲背脊一僵,双眸微睁,哑声道:“我无甚事了,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杨青音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泪水都模糊了眼眸,可却又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元洲。”
柳元洲脚步忽滞,可却未曾回头,只听她哽咽地道:“我等你,等你回来。”
柳元洲闭了闭眼,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在压抑心中眸中情绪似的,缓了片刻,才大步离开。
柳元洲这一次离开,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便再没来过。
杨青音按着她的意思,不去找他,可是他却听到了许多关于柳元洲的消息,其中一个便是柳元洲决议与雨若成婚。
她忘记自己最初听到旁人这般说时,是如何的疯狂与激动了,可如今却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经受不住考验,要从此分开了也未可知。
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这般一直等柳元洲等多久。
卧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杨青音仰头一看,却见是云亦,他手中还端着几样像是制药的东西。
“你这是做甚?又要给我下毒?”
见云亦不语,杨青音却呵呵地傻笑起来,“怎么?到底是变老变丑还是身上长满了黑乎乎的鳞片呢?来吧,我通通不在意。”
她笑完,下巴却被他突然捏住,杨青音正要挣扎,却听云亦淡淡地道:“杨青音,如今你的脸恢复的已有九成了,容貌也是在雨若公主之上,你还有什么自暴自弃呢,嗯?”
杨青音自嘲一笑,突然打开了他的手,将桌案上的酒水一饮而尽,“即便我当真美若天仙又能如何?他如今不喜欢我了,喜欢别人了!他再也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子了……”
云亦眉心微蹙,眼中疑惑一闪而过。柳元洲即便能骗过所有的人,却也无法骗过他。
他当真是什么都不要了么?呵呵,恐怕是为了保护想要的东西,而不得不除去让他厌恶害怕的那些吧。
只是,如今这些还不能与杨青音说,只怕她知道后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云亦不由上前,替她将治这催老毒的最后一道外用药制好,一点点拿起刷子朝她抹了过去,杨青音躲也不躲,只任由它去涂抹,她如今已然什么都不在意了。
云亦细心为她涂过后,又将手边细条的白纱一点点缠在她的脸上。
杨青音如今想来是睡着了,那药涂抹过后,脸上有些痒痒的,她本想去挠,可云亦却适时打开了她的手。
杨青音吸了吸鼻子,嘟哝道:“柳元洲,你如今胆子肥了,还敢打我……”
云亦缠绕纱布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喃喃道:“我是云亦,那个个恨之入骨的人啊。”
公主府
雨若也不知为何,柳元洲如今虽答应了与她成婚,却对她越发冷淡,不如当初了。
除却如此,他还总是会问她一些有关鲛人族之事,雨若解答之后,不免有些疑惑,可柳元洲却称自己只想更了解罢了。
这一日,她已然命人准备喜服,可是女王却突然派人唤它过去。
雨若虽然有些不悦,可女王之命,她又怎能违抗,只得按着她的意思去了王宫。
到了正殿时,女王已然屏退了众人,正站在海石一处。
她抬手轻抚那上面古老的刻印纹路,不禁道:“若儿,你可知我们海国举国迁移至这海底,到底有多难?你又可知我为何当年设下了一条‘鲛人不与人族’通婚的规定,当年我们鲛人一族,便是轻信了人族,才致使当年差点被灭族的悲状,如今你要重蹈覆辙了么?你可有叫我鲛人一族的子民放在心上,嗯?你是王族后裔,你可有考虑过本王放才说的那些事?”
她话音一落,雨若已然跪在了地上,哭道:“王上,我与元洲是真心相爱,无论如何,您都莫拆散我们两个。”
女王闭了闭眼,手中权杖重重掼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仿佛要震慑灵魂一般。
“本王不准。”
“王上!”雨若急得心乱如麻,开始口不择言起来,“王上!当年您的王夫不也是人族吗?您可是因为他背叛了你,所以便不相信所有人族的男子了?!王上,元洲与旁人不一样,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像您的王夫那般,将您抛弃在此……”
她话还未曾说完,一张白皙的脸便被打得偏了过去,女王怒不可遏的用手中权杖指着她,冷冷地道:“雨若,你何时变得这般大的,竟敢如此同本王说话?!你以为你是本王的亲生女儿,本王便不能拿你怎么样,是么?!”
“娘!”雨若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她一声,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她颤着手轻轻拽住她的衣摆,哭道:“娘,你因着我父亲的缘故,自我儿时便一直对我冷冷淡淡,可又当着外人的面极是疼我宠我,我从未有过一丝怨恨,女儿从未同您要过什么,求过什么。如今我只有这一桩心愿,我想嫁他,您便成全我吧,可好?”
女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她,本想着将她扶起来,可奈何她却是死活都不肯。
“若儿,你糊涂啊,娘看人这般多年,柳元洲那般的人,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那一日在正殿,他明明犹豫娶你之事了,为何又突然应了下来,这些你都未曾想过么?!”
雨若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事到如今,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娘若是不让我嫁给他,女儿便死给你看!”
“你!”女王叹息一声,这才上前将她抱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道:“唉,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入夜,杨青音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此刻房中空荡荡的。酒后宿醉,她口渴难耐,本想起身去找谁喝,可幽暗的房中却想起一道声音,“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