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陆景宸来接人的时候,仍然是一副沉稳理智的模样,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沐言歌却觉得,他比第一次见面更冰冷深沉,嘴角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她有些心疼。
“不要多想,先安心治病。”陆景宸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平静,开口道。
沐言歌嘴唇蠕动,终是没有说什么。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就到了容家,傅家兄妹两也已经到了。
“你们来了,言丫头,什么时候开始?”
容老太太今天气色看上去好了些,见他们来了,迫不及待地问。
“带我先去浴室,先进行药浴。”
药浴要控制水温,和放药材的顺序,她自己去准备,以便发挥药材的最大药性。
“言歌,真是太谢谢你了,这边来。”
容母,也就是容湛的母亲,得知有人能医好儿子,从部队请假赶回来了。
她和容湛父亲一直忙于军队的事业,半生都献给了这个国家。容母当初在儿子刚出事的时候就想退下来,但被容老爷子训斥一顿后,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对儿子一直都有所亏欠,如今有机会治好了,怎么能不对眼前的小姑娘感激不已?
“好了,你们把他先放进去。”
沐言歌估算好时间,走出浴室,吩咐陆景宸和傅其琛。
泡了半个小时的时候,沐言歌加了点水,另外添了几样药材,又泡了10多分钟。
“现在把他放在床上,我要开始施针了。你们都先去外面等,我没出去前都不要打扰我!”
沐言歌板着脸,一脸郑重。这确实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失误,不说治好,可能还会加重病情。
“言丫头,你放心,你施针期间,我老头子绝不会让人打扰你,天塌了还有我顶着。”
容老爷子沉声说完,带着众人离开房间。
在沐言歌拿出背包里的银针和等会要用的药时,容湛清淡的声音响起:“谢谢你。”
无论结果如何,看着眼前小姑娘的模样,他心里感激她。
“先别急着谢我,这治疗的过程可不轻松哦。”沐言歌俏皮地眨眨眼,缓解这过于紧张的气氛。
容湛失笑。
“好了,我现在开始了。”言罢,沐言歌摊开她那一排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密密麻麻的银针。
捻起一根略长的细针,开始在容湛身上飞针走穴,待刺到一定深度,微微转动银针,有的则是旋转着刺入穴位,一根接一根。
“嗯。”容湛身上已有10多根银针的时候,闷哼一声,脸上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
“忍着!”沐言歌头也不抬,也没时间多理会。
用了几十根银针,沐言歌才停止。40多分钟后,又开始按顺序,逐一取针。取完针,沐言歌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在腿上又抹了一层药膏。
涂完药,容湛已经睡了过去,沐言歌给他盖好被子,退出了房间。
“言丫头,怎么样了?”容老太太、容母率先问道。
“还不错,他现在睡着了,你们可以等他醒了再进去。”沐言歌说完情况,就拿出早已备好的药,“这是这两天要用的药膏和服用的药丸,这两天先按时用药就行,我过两天再来。”
沐言歌从包里拿出两天的用量,详细地说了一下用法和注意事项。
“好!好!好!”容老爷子激动地满脸通红,“言丫头,你治好了小湛,是我容家的恩人,我容家欠你一个大人情!”
沐言歌倒也没说拒绝的话。
“小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那些老头子才会的中医的?”傅其琛细长的桃花眼习惯性放电,眼底有疑惑之色。
见众人都很好奇,沐言歌半真半假道:“我小时候就很爱看书,对中医比较感兴趣,就自学了。”
她确实对中医感兴趣,也很有天分,但能有现在的本事,离不开自己师傅的栽培。
“好了,都不要多问,言丫头一看就是个聪明有本事的!”容老爷子看着很是严肃,他见沐言歌不欲多说,难得的帮人解了围。
四人在容家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言歌,你现在回学校还是去哪儿,今天要不在我家玩?”
傅其兰和沐言歌挽着手,邀请着她,上次在她家正好碰到了容湛的事,也没有多待。
“不了。我,先回学校。”沐言歌现在也没心思去。
“那好!”傅其兰看得出来她心不在焉,随她去了。
“阿宸,出去聚聚?你这好不容易休息。”傅其琛走在两人的后面,吊儿郎当地把手搭在陆景宸的肩上。
“我还有事!”陆景宸一口拒绝。
“得,你这个大忙人,下次有空再打电话给我。”傅其琛说完捶了捶陆景宸,就要离开,“我先走了。”
傅其兰看着自己不着调的哥哥往大院外走去,连忙也走了:“言歌,我也走了,拜拜。”说完急忙追上傅其琛。
“哥,爷爷让你今天哪儿都不准去……”剩下的两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傅其兰怒其不争的声音。
容家到陆家的路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两人不好开口,都沉默着。
“陆景宸,你——我,”沐言歌欲言又止。
“还没想清楚的话,先不要下决定。”陆景宸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
沐言歌“……”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言歌,你回来了?我都无聊死了。你和其兰都不在,静怡今天又去兼职了,你不回来的话,我下午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沐言歌一回到宿舍,周晚晴就连珠带炮地说了一长串。
“嗯,回来了。”沐言歌声音有些低落,爬上床准备先睡一觉,一觉起来心情就会好了。
周晚晴见她失魂落魄的,赶忙说道:“那你好好睡一觉。”
沐言歌一觉起来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准备和周晚晴出去玩了:“晴晴,走,我们去逛街。”
闷在家里只会胡思乱想,而且来了京都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都没好好玩过。
七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沐言歌又去给容湛针灸了,不过这次是容家司机来接的,她这两天都没看见陆景宸。
“言歌,你不开心吗?”即使沐言歌容色如常,但容湛还是敏锐察觉到她眉间的轻愁。
“我能有什么事?有的话大概是明天要上课了。”沐言歌看着容湛关心的眼神,心里微暖。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记得和容大哥说。”容湛见她不欲多言,也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