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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当年阿呆从部队回到这个小镇,还不知道西方有情人节这个节日,三十多年过去,这个小镇怕是沒几个人不知道情人节这个日子,反倒沒有人知道自家的元宵节是类同于情人节的传统节日。元宵节是中国人最百无禁忌的一天,这天小姐、太太、大姑娘、老妈子,全都可以出门上街,城堡里的人嘻嘻哈哈穿着一年最好的衣服,浓妆艳抹,男男女女在街上相遇,所有女的都在看花灯花车、猜灯谜,所有男的都在看女的,因为一年中街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女的。“蓦地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才是中国式情人节的魅力,元宵节又值滿月,亮堂堂的的月光下还有“千里共婵娟”的期盼。

重建的杨舍城堡是有浓郁民国风情的水乡小鎮,不可否认民国时代是一个非常开放自由、非常西化的时代,甚至比西方还开放。民国时代男女之间第一次实现了平等,大家勇于追求爱情和自由,譬如说新月社后来的鸳鸯蝴蝶派虛构了一亇世界让人很向住,加上砸了孔家店又学了许多西方的东西,让小鎮益发向往民主自由起来,西方但凡涉及哲学意义便谈亚里士多德,小鎮也一时间德先生和塞先生争执起来,臂如说一度叱咤风云的民主革命斗士庞树柏和钱育仁,前者是经柳亚子介绍最早参加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的常熟藉人(当时沙洲县归常熟和江阴分别治理),后者在辛亥革命中加入同盟会后转入国民党,这两人在那场体现民主追求进步的运动中对后人多有教益意义。中国沒有安徒生格林一类的人物,所以沒有童话,而民国开始的武侠小说热其实夲质是成人童话,只是到金庸古龙梁羽生才鲜活可亲,小时候总想把孟姜女哭长城当作童话,可惜不是。江南重农桑,蚕房里一列列竹排蚕架子上的蚕宝宝咀嚼着桑叶,在稻草扎就的茧山上进行着春蚕到死絲方尽的拼搏,那肯理会公子小姐的念念碎和后世里同志式的微笑,城堡里三月春雨六月梅雨说的是理想的渴慕,夏日的雷雨秋日的绵雨才是现实的劳作,而初冬的微霜则成了自然的讲究。小镇里应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说法,唱着明、清版的“今日啊俺们老百姓真呀真高兴”走进民国的雨雪风霜之中。

后世杨舍城堡里美美最多怕是外貌(贸)公司,在号称张家港的长安街上从东到西一字排开的四幢悬挂江苏国泰的大厦进进出出象蚂蚁一样忙碌,沒有夲科学历英浯四级都沒有供职资格,可既沒有谁探讨其专业的靠谱性,也沒有谁研究为啥美女做外貌(贸)的优胜性,总之每天美女熙熙攘攘,浑沒有丁点对这个上市公司为富不仁的道德指责意味。倒是河南禅寺里须发略白,仙风道骨,红光满面,保养得宜的老和尚们日子潇洒多了,不知那个和阿呆曾一年头有军旅生涯的外贸怪蜀黍小哥,往日里小算盘打的啪啦啪啦响响的,如今退休了有何感叹哦,是否有求妻不知外(貌)楼,终有女友也枉然的得意?城堡里懂得逻辑体系并将其用之思维的人不多,更沒有才艺艳艳的异类,细细考究,倒是外来妹气势澎湃得不要不要的让俺莞尔,由不得脑补民国以来的劲劲雌风。

临河而倚的紫轩阁,杂陈在乌蓬船中的画舫,在民国的年代里已渐渐的衰落了,小火轮领銜活跃在漕河之中,让这一带碧波有了新生的韵味。临河的小巷里,一把二胡,幽幽怨怨,如?如泣,讲叙着城堡里的故事,于是五百年的城堡便活在这些故事和八卦里。譬如说每年的县试,省里府里二级要不要派类似纪委监察部门的官员下来监控沒有考证出来,不过看着各家酒楼饭庒的谢师宴,给人以一种胜利大逃亡的感觉。城堡的神秘亲和力是什么,五百年来众说纷纭,须知这是一个全民注重生活享受,爱泡澡,爱吃好吃的,也爱勾心斗角的城堡。囧字型笑脸的堡门在民国时沒有了,因为城堡未能重建,只有几个拿着毛瑟枪汉阳造的军人站在用沙包鉄絲网围就的碉堡宣示着热兵器时代的军姿,而岗哨旁用美孚石油桶改造的大炭炉中,燃的哔哔啵啵的炭火中埋着的山芋,被烘的香喷喷气味四溢,用火钳夹出,贸然去拿,就应了那句“烫手山芋”矣,堡外菜地,薄霜晶晶。

1933年,南京城墙里最后一家点翠店关门,标志着翡翠鸟灭绝,点翠工艺自此失传,留存在戏曲界的点翠头面身价暴飚,如今更是几根羽毛几乎是黄金的百倍,盖因为是有钱也难买到的罕物,沙洲錫剧团里演青衣旦角用的有十八根翡翠鸟羽毛的头饰便顺理成章地成了鎮团之宝,据说一只翡翠鸟只有十二根羽毛可用,而且须活拔才能保证羽毛的颜色不褪色,其美艳艳不可言状,让人到如今犹如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嘶鸣,席卷天下,不得安宁,却是不知后来这美艳艳流落何方?无非是听珍珠塔长大的娃多少有酸葡萄的心理,尔今俺垂垂老矣,记不得在这城堡里竞争洪流中消失的店鋪,却记住了沙洲影剧院上演的《珍珠塔》,牵挂着不曾見着的点翠头饰,或许还有点军旅生涯里欣赏的英姿飒爽。城堡里的人学骑马和后世里学骑自行车一亇真理,不经历摔是不可能的,总让教习的人常常表情变幻莫测,说不清是贬还是褒,因为城堡里八卦的中心点永远是:和天斗,其乐无穷;和地斗,其乐无穷;和人斗,其乐无穷;和女人斗,其乐更更是无穷”,至于骑马骑自行车最多是走路的二个基夲点而已。很感慨后世交警戴着白手套指挥车辆行人的潇洒劲头,如今的红绿灯把这个美好的场景赶下了舞台,交警即便有密汁般的徴笑也沒有了回头率,可惜了也,只是以前骑马如今骑车的人都不太理会交警的手势。江南小镇的街道,一年四季倒有近半的雾气感,蔫不拉搭让人不爽,交警们终有天大的激情牛逼也昂扬不起来,直让过往的美美可怜,心里骨朵骨朵地冒气泡,既不是貍猫換太子的阴霾,也不像包龙图轧陈世美的激荡,却是该死的尾气硬生生逼人戴上口罩。自民国起,城堡里正式设有消防兵,隶属公安局,编制八至十人,属于军警人员,民间仍俗称救火兵,除备有传统的大小桶、洒子、麻搭、斧锯、梯子、火叉、大索、铁猫儿等消防设备外,还有近代意义上的人力水龙,能在水井河流汲水灭火,及至俺到这个小镇时,还装备上了汽油水泵,后来更是全面实现了车载机械化,他们在城北的驻地建有暸望塔,日夜巡視,发现火情,及时出警扑救,除了县尉所辖的巡捕衙役外,是城堡里最早的警种,至少比交警早上六十年!

自然风光决定心情走向。城堡西二十里香山采香径,端得好去处:雲茫茫,松苍苍。青山绕,千里涛光,新秋露风荷吹香,悠扬心地倏然,生清凉,江岸摇垂杨,时有白鹭飞成双。

隐君如在,鹤与翱翔。老仙何处,尚有流风未忘。

琴与君兮宫商,酒与君兮杯觞,清欢殊未央。西山忽斜阳,欲去且徜徉,更将思念付沧浪。

当然滚滚长江东逝水,如太医院的脉案能有几人看懂?不明白为啥采香径旁沒有苦菜花开闪金光的歌谣,冷落了山脚下八千年的东山村文明。那从采香径走去的佳人不知去了城堡沒有,不过大多不肯去,嫌弃这城堡太小,既不能倾城又不能倾国,去有何益?人的期待到了哪里,滿足感也会到哪里,城堡明显沒这个优势,可惜城堡里缺乏彪悍人生的梦,那些年唱着小城故事多的歌,心里酸楚,口留余香,笑着落泪,这才是江南小镇水乡情,欲借人间美犹惊天上神哦。风霜雨雪兀自依着戏本子里的故事,好奇地杜撰一个个戏码,琢磨着如何能吊住城堡这个凯子。

酒是一种能把人的情绪无限放大的妙物,如果沒有此物,城堡里不知会寂寞多少,凡是能充分发挥酒作为放大思维和情绪作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乐土,在城堡里可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所以满满的都是幸福指数,唐诗宋词元曲,乃至明清话夲,无非是饮酒后的感言,有不知韬光养晦的狂野,有故作深沉的伪善,挺着纵欲过度的老腰板,发散糊里糊涂的代入感……,总之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叨叨絮絮的唐僧怕因为偸偷吃过几回素酒,不然那来的女儿国缠绵的段子?真如此,却叫城堡上一群乌鸦带着省略号飞过,这些年,这小镇的人也有白、黄、红(果)酒之争,后世还有啤酒加入凑热闹,总不外乎口感和喜好的区别,其间乐陶劲沒法描述,也有偷梁换柱把饮酒作乐弄得像后世里二忆三查一副苦大仇深地恨不得把心肝肺都吐出来的囧相,沒有污染的江南水乡,白日里晴空一片瓦蓝,夜晚碧空一天星辰,感谢美好的酒开启了城堡的呼唤模式、激情的讲演模式、狂热的抗议模式,怒不可遏的交战模式,直至今日仍未终结。

城堡东北五里有俗称韩墩的烽火台,相传是当年韩世忠和夫人梁红玉率军在江边抗金时所建,遥想梁红玉擂鼓韩世忠领军杀敌的场景,是个男子就热血沸腾。吟诵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绝句,想像着李清照以此怒斥丈夫赵明诚的决绝,由不得一脸囧相,你真是不配当一个男人啊,你看人家项羽什么样子,你要愿意当项羽,我就愿意当虞姬,千古才女啊你说教人咋活?城堡东十五里鹿苑奚浦便是号称东南文宗的钱牧斋的故里,当年秦淮八艳之一,吴江名妓柳如是(原名杨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打扮成书生模样雇着乌蓬船投帖求見巳退居在家的銭牧斋,名帖上唯一诗:声名真似汉扶风,妙理玄规更不同。一室茶香开澹黯,千里墨妙破冥濛。竺西瓶拂因缘在,江左风流物论雄。今日沾沾诚御李,车山葱岭莫辞丛。这对白发红颜言谈投机相互仰慕,居然结为秦晋之好,是年柳23钱59,四年后,清军挥戈江南,南明行将灭亡,柳如是力劝丈夫在”国破家亡、主辱臣死”之际以身殉职保全名节,并表示愿与钱牧斋一起慷慨赴死。可钱牧斋不但沒有勇气自尽,反而投降了清廷,连胜利者乾隆皇帝也说他”大节有亏,不齿于人类”云云,颇有里外不是人的味道。只是穿梭在城堡漕河的乌蓬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江东的项羽创新的破釜沉舟的战术是建立在江东弟子的血性之上的,杨舍城堡广义上也是江东弟子的范围,不过有些勉强,在民国时,江南民间不少富绅家中有民团一类的地方武装,得益于离上海十里洋场近的便利,走私的捷克式步机枪不少,少数的还有些捷克鋼盔,这些都是精锐的国军标配,譬如财政部税警改编而来的二百师就是此类武器。抗战时城堡里的人物不能简单地用好人坏人来分类,好人不说几句假话成不了大事,这是权谋,坏人不做点善事立身也难,犹似伪善,不过这些捷克式装备是真的,直到抗美援朝时五九师还在用,连破釜沉舟的战术也在用,在零下三、四十度穿着单军衣发起冲鋒,连美军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江南水乡的男人证明了自已的血性!美国的西点军校在河边的一亇城堡里,至今犹是,杨舍城堡也是河旁的一个城堡,现在沒了,所以实在找不到武功彪炳的人物。

民国时期东洋海归是被西洋海归看不起的,这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加上中国近代工业化进程很大程度上是效法于德国,所以西化更吸引人眼球。但杨舍城堡有鉴真和尚东渡的传统,加上日本明治维新的成功崛起,距离又近,文化相通,所以留学日本的人不少,因为不被留学欧美的海归们重视,故而类似后世的愤青甚多,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力量,却未必是近代科技的骨干。民国的警察大盖帽上有黒色布条,日夲关东军的大盖帽上有白色布条,是不是套用了美国西部片的经典:黑帽子的坏人坏得要死,白帽子的好人好得不行?拟忽是黑白无常的地狱文化?总之这二种帽式都是从日夲引进的,是不是东洋海归的怨念?倒是井冈山上的红军像后世的屌丝逆袭,穿着草鞋打天下,让那个曾经卖草鞋的刘备不堪呀,直到俺到杨舍小镇时,草鞋仍是农夫们的主要鞋种(标配),俺的军旅生涯里也曾見过老将军用布条子打布(草)鞋,似乎是《沙家浜》中的军鞋。

曾经去西安看秦陵兵马俑,不管是骑兵步兵俑,手中都沒有兵器,作为曾经的军人觉得非常奇怪,不合逻辑啊,当地导游给了个说法,说是秦末项羽、刘邦起兵,当时的秦军将领章邯直接把正在修秦陵的四十万奴隶装备起来上了前线。奴隶手里不可能有兵器,修陵园的工具不足以产生战斗力,所以直接把几十万兵马俑手里真铜真铁的兵器拿来交给这些奴隶,编成军队上前线去打。结果项羽大败章邯,灭了四十万大军,所以兵马俑手中无武器,这个说法似乎有点道理,也比较符合城堡里郭家祠堂郭子仪塑像左右各有一排兵器架的情景,弓、弩、枪、棍、刀、剑、矛、盾、斧、钺、戟、殳、鞭、锏、锤、叉、钯、戈,十八般武器一样不缺哦。当然这是瞎说,弓和弩那是沒有的,其它十六种装备一边八种排列有序。说到祠堂,不能不说清明,这个到2008年才成为公共节日的节日,在古代其实是除元宵节外第二个可以見到大量女性的日子,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要走出家门,纷纷到郊外去,到山上、河边去祭祖,回来顺便踏个青什么的,譬如说清明上河图说的就是这件事。西湖断桥上许仙和白素贞(白娘子)就是在清明节相遇认识的。再有二天便是建军九十周年的纪念日,作为曾经的军人,想起麦克阿瑟那句让各国军人热泪盈眶的名言:老兵不死,只是慢慢消逝。

以德国人的严谨历经二十年发明的汉堡是洋快餐的典范,前十年汉堡定型为二片肉夹一片面包,发现吃后二手都是油腻,后十年改进成二片面包夹片肉,解决了用手吃钣的种种不便,当然比萨、热狗什么都可以参考执行。对应的是中国人用了五十年给麻雀恢复了名誉,一九五八年四月某天北京把麻雀列入四害,出动了几百万人不停地驱赶麻雀,终于把京城的麻雀全部累死了,这场人民战争迅速燎原全国,使小小雀儿几乎陷入灭顶之灾,江南水乡也不例外,弹弓打,罗网捕,总之雀儿问答,唯有去荒山野地苟且偷生。直到零八年才有说法麻雀不算害鸟,野雀才得以安生回归家雀身份,不过鋼筋水泥的大厦安家也难了。汉堡的改革,麻雀名声的平反费时都不算长,城堡里用三百千进行的文化教育千百年来几乎沒有变化,《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作为孩子们的基础教材功不可沒,时至今日,小孙女背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朗朗上口的语调仍让人心旷神怡,阿呆这代人不曾用三百千启蒙,汉语拼音是认识汉字的工具,学是沒上多少,赖着自学读了些书而已,所以对文化人、对老三届挺推崇的,也理解读书人从士农工商到九儒十丐的心理落差。

城堡里一把油纸伞是民国石板路上游动的风景,才子们读多了书才知道恋爱会让人看破红尘,用楚辞的韵味翻译拜伦的诗很容易遁入空门,所以江南水乡道教一直香火兴旺。而民国期间杨舍小鎮的民族工业发展却是托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红利,由于不曾参战,在欧洲工业生产和金融打得一片混乱之际,拿到了不少国际棉纺织订单,让卡其布走到异国他乡,这些订单不谛是给振丰布厂注射了强心針和输了次全血,让城堡顿吋活力四射,每逢雨天上下班,青石板路上油纸伞翩翩。这个红利对中国民族工业的促进有多大,举个例子就能明白,后世上海造出万吨轮曾是头条新闻,轰动全国,可不知上海造船厂根据美国的订单、图纸与材料于1918~1921年间制造出了四艘万吨轮,一直到二战还在大西洋上航行,能制造出万吨轮为中国培养出大量的现代工人阶级这是莫容置疑的事实,小镇的搭着这班车告别了古老的手工作坊,直至今日熟练地用着来自莱茵河畔的百吨炼钢电炉。

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革命导师的胡子越来越少,从京城、省城、府城、县城、乡鎮……,老袓宗留下来的古建筑越来越少。现代的大厦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可沒有人能弄懂在传承什么,只说是地标性建筑,苏州府抄着大上海的双子楼,小镇抄着苏州的裤筒楼。现代的人看着象工蚁忙碌得脚不停步,可哪颗噪动的心再难有片刻安宁,于是所谓的百年老店啥的安慰起浮躁的灵魂,而主流的媒体未必肯维护人们基本的知情权。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女们去了异国他乡涮盘子,山沟乡村的农家儿女在城堡里也涮盘子,世道变得荒涎起来,也沒人说不好,总之大师与大师傅多少是有差别的,不过谁能分得清?至少在俺的理解上是不能。从五零年婚姻法上废除的不仅仅是一个工种,妾和后世的二奶小三虽说沒有官府给予的法律承认,所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成了贪官的通病。年青人的前卫和先锋形象不见得神奇、诡异和荒诞,当年谁都是那儿过来的,西方人可以订很多次婚而不结一次婚,搁城堡里你试试。西安的导游说,参观秦陵兵马俑不准下到坑里看,美国总统里根参观时,因为他的身份特例让他下到坑里去看。里根于是很随意拍了拍马俑的屁股,记者拍了张照片,后来发表在中国香港的报纸上,标题就改成了“里根在拍中国马屁”,后来考证说那匹马是蒙古马,外蒙古乐了,台湾有学者说那是绥远马,整一个幽默逗人乐。

杨舍城堡很小,在军事城堡里属于小弟,在郡县制里又是时有时无的县城(一时叫梁丰一时叫暨阳,后来叫沙洲,現在叫张家港,独立存在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由常熟江阴分别治理),所以总在一边看大哥们交手,常熟大哥说你这个发型太土得去改改,于是忙着改发型,江阴大哥说你这个军汉应该怎么怎么训练,来俩个在黄山炮台上试试,于是香山唱着那个黄山调子守备长江,到太平军和清军玩杨舍城堡争夺战,一下子比后世超女比试更疯狂,几十万的军队围着城堡厮杀,让常熟江阴俩大哥傻了眼,三玩二不玩,城堡一片废墟,沒了,城堡自已也傻了吧唧的,任着人家轰呀炸呀,算算也是草根里的草根,大场面沒经历过,可凭着这一回攒了見识,后世里弄出个张家港精神逆袭成名了,可見实践出真知是不错的,那些年全国各地来张家港互动其实是官员们的一种表态,热情招待不过是对粉丝的感谢,你说呢?不过阿呆总觉得杨舍城堡争夺战象《葵花宝典》一样,让爱滋病沒法猖獗。

今日笔友提供了几张当年的老照片,让人感觉到悠远的城堡骤然逼近,黑白的照片里往事缠绵,似乎传来的吴侬细语象嘴里拌蒜般皂白难清,让人越品意越浓。而那些身穿马褂脚着布鞋,头发一絲不苟向后梳得溜划,戴副老花镜是不多的前清遗老遗少,穿梭在充滿民间俗世生活气息中,那步伐说是一板三眼还是有板有眼值得后人研究,至少后世里广场舞的基础多少与此有关,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在城堡夸富会上露过脸儿的人物。早年间城堡里也有些年青人留过洋,穿着西装系根领带,可城堡里的裁缝师傅手艺不咋样,合体的西装也就上海滩上的大师级裁缝才能出精品,价钿老贵,所以城堡里年青人着西装大多挺别扭,不合身,一副孙大圣穿袈裟耍威风的模样,系根带子喘不过气地今人发噱。什么叫纨绔子弟,就是玩大姑娘小媳妇裤衩的弟弟,至于公园里玩鸟的那些老头大慨是纨绔子弟的师傅,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别和游泳冠军比速度,那可是连裤衩都追不上的主,漕河里光屁股的娃都是末来冠军的料,后世游泳池子里出冠军的机率怎么算都不大,犹如那年头请客上排骨算小家子气的人家,大气的都用油旺旺的大肥肉充场面。

看着相片里的胡同口,倍感亲切,那个年代里这可是八卦的正宗场地,一帮子老太大妈小媳妇在这个舞台上打磨,历炼得那肚子里简直就是个杂货鋪,天上人间南北西东啥学问都有,甭看民间俚语,那道行可是不浅,若是跟不上她们的节奏,那一眼你怎么可以不知道能把人雷懵,能在这个舞台上继承上辈人的衣钵,非一般女孩能胜任,所以后世八卦专家锐减原由怕是在此。暨阳湖为啥好玩,城堡里的老人说有”风吹碧波层层浪,雨打沙滩点点坑”的意境,而少年郎有不疯魔不成乐的说法。只是胡同口这块地面有时也是江湖之地,卖艺的,说相声的,卖膏药的,卖蛇药的,打把式的,唱曲的等等也在此讨生活,虽然鸡零狗碎吃唱拉撤沒啥高雅的词,可各家也有各家的绝活,吹拉弹唱说逗变练观赏性很强,都说是岁月就是一把宰人的刀,这左一刀右一刀把这些江湖人士屠个精光,到现在想起非物质文化遗产时却再也见不着了。

三句半曾经流行过一阵,小竹板打得直让人疑惑这些人是不是在丐帮里干过宣传工作,有浓浓的莲花落味道,以致到今天竹板仍旧是行丐的标配之一。”乾坤大来日月长,开天辟地有阴阳,三皇五帝到如今,千古渔樵话兴亡……”城堡里常春园书场悠悠传出的评书里似乎和莲花落有明显的血缘。不管是那个年代屁股底下很干净乞丐基本没有,偷鸡摸狗权当是生存需求,就像后世的娱乐公司的老总,谁敢说自己没有欺压过自己旗下的艺人?谁又敢说自己没玩过潜规则?江南水乡的评书也叫说书,传自明末清初的江南说书艺人柳敬亭,评书分南北两支,北方叫评书,南方叫评词、评话。一把折扇,一块醒木,一方手巾为道具,配上一桌一凳就能说,后世里东北大鼓门的刘兰芳便是北方评书大家,南方则以苏州评弹为代表,被尊称为说书先生。用浯言来描绘人物场景画面达到细腻逼真,让听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这就是评书的魅力,单靠着演员一张嘴,集生旦净丑于一身,冶万事万物于一炉,表演形式虽单一,效果却要求出奇的好,故城堡里常春园书场在互联网、电视、电影高度普及的今天仍有一席之地。评书不像相声引人哄堂大笑,往往是令人会心一笑,显得儒雅,很符合江南水乡的人文底蕴,所以在后来包括相声在内的许多曲艺向小品靠拢的年代里,苏州评书依旧活跃江南众多的小鎮里,据说可分三大流派,即陈(遇乾)调、马(如飞)调、俞(秀山)调。经百余年的发展,又不断出现继承这三位名家风格,且又有创造发展自成一家的新流派。如“陈调”的继承人刘天韵、杨振雄。“俞调”的继承者夏荷生、朱慧珍,他们均自成一家。而”马调”对后世影响最大,多有继承并自成一派者,如薛(筱卿)调、沈(俭安)调、“琴调”(朱雪琴在“薛调”基础上的发展)。周(玉泉)调是在“马调”基础上的发展,而蒋(月泉)调又出自“周调”,如此发展繁衍形成了苏州评弹流派唱腔千姿百态的兴旺景象。这些大家有不少也曾经在常春园书场献过艺,拥有各自的庞大的粉丝队伍。但凡江湖,都是有山头的,所以名师出高徒,拜在谁的名下,便有一份荣耀和责任,犹如军旅,也重传承,哪支部队,脉络清晰,今日是建军九十周年纪念日,为城堡里出去的五九师,(已改编为某高炮旅)点个赞,也为俺老部队新四军军部通信站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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