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媛往上看去,看着那一片用价值不菲的琉璃材质做成的圆弧形屋顶,眼中滑过一抹深深的贪婪和痴迷。
由灯光折射下来的淡淡七彩琉璃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映照着那贪婪的嘴脸和满怀野心的瞳孔。
纸醉金迷的生活,受人崇拜的上流社会,奢华的享受……都是她的!
……
纪倾然勾着一抹温润浅淡的微笑,步伐轻慢悠然的走在纪家的林荫大道上,身影在路灯下长长短短的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少年仿若古时文人墨客般的风雅姿态。
纪家很大,非常大,说是一个庄园也不为过,因为纪家人口众多,虽然住在同一片区域,但绝不可能住在同一栋房子,况且,一栋屋子也住不下。
所以在纪家的庄园中,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分别住着纪老爷子那几个儿子和他们的妻子儿女的。
最中央的房子是最大最华丽的,也是家主住的地方。
纪倾然本不该和纪修远撞上,但今天心情不怎么好的纪大少出来闲逛,刚好就走到了这条路上。
纪修远双手插兜,看着前方步履悠闲惬意的纪倾然,眼睛微微眯起。
今天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导致他本该做的事——安慰劝解宁裳,完全被抛之脑后。
现在看到纪倾然,他一下就想起白若怜给他说的,宁裳因为他和齐思妤的关系很伤心,还找来纪倾然当他的替代品。
纪倾然这个人……他看不透。
本来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书呆子似的人,在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潜移默化的变成了一个让他看不透,并且竟然有种本能的忌惮感的人。
纪修远不会小看对手,但骨子里唯我独尊的性格也不会让他多高看他人,如今纪家大半都在他手中,有什么好怕的?
他看着纪倾然像是没看到他似的,依旧悠然从他身边经过的身影,忽的冷嗤一声,满眼讽刺傲慢,“我倒不知道你有当别人的替代品和捡别人剩的东西的癖好。”
纪倾然的步伐骤然停下,满眼冷意的猛地朝纪修远看来。
纪修远神色更加轻慢嘲讽,瞧,被他说中了,生气了。
他不知道的是,纪倾然只是在生他用侮辱性的词句形容宁裳的气。
一向温润到没脾气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冷意,墨色的瞳幽幽的,黑色的雾气在里面剧烈翻涌着。
“怎么,不服么?”纪修远又轻嗤了一声。
纪倾然眼中翻涌的墨色还是渐渐平息下去,不行,还太早了……
以小乖的性子,看似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实际上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估计也就米粒大小,要是现在忍不住出手了,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了……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语气老成,像是一名老者在训诫不懂事的年轻人,“小乖很纵容我,她说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替代品什么的,哎,年纪轻轻就得了癔症可不太好。”
“你!”纪修远气结。
“而且,小乖从头到尾都只喜欢过我一个,你真是病得不轻,找机会去看看吧。”纪倾然眼中带上怜悯之色,看着纪修远轻轻摇头,一副他没救了的惋惜模样。
纪修远的神色越发的冷肃起来,嗓音冷冷的,“不知道是谁在自欺欺人!”
“对啊,某人总喜欢自欺欺人。”纪倾然轻叹一声,淡然得仿佛隐于深山的雅士,“这个某人还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错了,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纪倾然感叹完,再次走动起来,背影惬意,姿态悠然,仿佛有看不见的飘逸衣袂随着他的步子飘然而动。
纪修远的脸色难看起来,纪倾然这说的不就是他有齐思妤这个锅,还看着白若怜这个碗的意思吗?
就算是又如何,他想要的总能得到的!就连纪倾然手中的碗,他也要一起抢过来!
纪修远面色冷冷的往纪倾然相反的反向走去,一步一步似乎都带着巨大的怒火。
纪倾然脚步微顿,微敛下颌,用眼尾瞥了一眼纪修远远去的身影,唇角轻轻勾起,不同于往日的温柔雅致干净,而是带着一种神秘而邪佞的味道。
下一秒,纪倾然的步伐不变,依旧闲适缓慢,淡然得仿佛归隐山林的隐者,却又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遥远感。
……
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几天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天气也完全退去了夏日的炎热,阳光微凉,连空气都变得凉丝丝的。
在德音学院全体师生几天充分的准备之下,学园祭也正式拉开帷幕。
每年学园祭都是学校最热闹、最欢庆的日子,同样的,因为来者众多,学校里的人鱼龙混杂,所以学园祭这两天也是最混乱、最容易出事的日子。
同学们对于热闹节日的向往之心已经按捺不住,而某些人也同样沉不住气,一些小心思隐隐浮动着。
沈妙仪站在花圃旁,看着那边清雅俊逸的少年温柔似水的跟身边纯真可爱的少女说着什么,两人手牵着手,亲密得羡煞旁人。
这一幕在沈妙仪看来却格外的碍眼,她愤恨的从花圃边扯下一朵蓝色鸢尾花,拿在手中恨恨的撕扯。
她死死盯住宁裳的背影,眼睛嫉妒的瞪大,显得有些狰狞,蓝色的花汁从被扯碎的花瓣中渗出来,流了她一手,她立马嫌弃的丢掉手上的碎花瓣,像是在发泄一般还用脚碾了碾。
“比起讨厌纪倾然,我想你更讨厌宁裳吧?”一道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股意味不明味道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沈妙仪眉头皱了皱,转身就看到端着一副大小姐架子的宁媛缓步向她走来,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你难道不觉得宁裳碍眼么?她让你第一次在男人身上栽跟头,难道你就甘心么?”宁媛仿佛恶魔引诱世人堕落般缓缓的出声。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沈妙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冷哼。
宁媛到底还是宁家的人,就算想帮她又如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