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上午8点，距离吴晴羽失踪已经过去了40个小时。
沈河昨天就让小陈带人以殷山路41号为圆心在周围走访调查，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吴晴羽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8点45分时，小陈打来电话。
“不好了沈队，在距离殷山路41号6公里的湖泊，发现了一具尸体。”
此时正是初夏，湖泊里长满了莲叶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接天映日，在明亮的日光下，别样好看。
沈河又是一夜未睡，精致的丹凤眼下乌青一片，他神色疲惫，久未打理的头发搭在额角，更显颓意，左手随意插在裤兜里，看着不远处的捞尸队打捞尸体。
“谁时候发现的尸体？”沈河轻声问道。
“是住在这附近的村民，今天早上路过这里时才发现。”
他们说话之际，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泡得肿大发白，在炎炎灼日下散发着恶臭，周围人全都掩住了鼻子。
沈河戴好手套口罩蹲下来仔细查看。
“口鼻中无藻类水草，颈部有扼痕，眼球出血明显，身上有挣扎痕迹，可能是被掐死后抛尸于此，”他看着死者腹部露出来的那部分青紫色有些疑惑，随即掀开衣物，肚皮上的青紫一直延续到后背，场面令人惊骇。
“死者被人剥皮了，”沈河冷不防地说。
这句话，让现场所有办案人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人残忍剥皮，死者从肚皮一直到背部的整块皮肤都没有了。
沈河面色凝重，站起身来，疾声询问：“周于璧什么时候到？”
“还要一会儿。”
由于尸体在水中被浸泡得太久，已经不能辨认原来样貌，只能从外形特征以及衣着勉强看出是位女性。
沈河站在湖泊旁，看着头顶澄碧如洗的蔚蓝天空以及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寒从脚起，直到蔓延全身，这样大的太阳天，他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不远处是个芦苇荡，随着风摇曳，荡里还飞过一群白鹭。
江姜到的时候，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沈河，他还是那边修长挺拔，站在那里，就是显得超凡脱尘。
沈河转过头，看到江姜，清冷俊逸棱角分明的脸庞突然变得柔和，他凛冽凌厉的目光也温柔起来，只不过，这一切，江姜都没有注意到。
他迈开长腿，朝江姜走过去。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怎么回事？”
“被谋杀，凶手将受害人扼死，身上部分皮肤被剥下，然后抛尸到这里。”
“剥皮？”江姜清秀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疑惑的神色。
“嗯，”沈河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江姜一直在市物证鉴定所工作，平时很少和尸体打交道，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死者面目狰狞肿大的尸体时，还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偏过头。
“吓到了？”沈河淡淡问道。
“嗯。”江姜承认得倒是爽快。
沈河看着远处的芦苇荡，“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人，如果我们都害怕的话，那谁来还他们一个公道，世界又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呢？”
江姜深吸了一口气，“对，”然后转过头看着地上的死者。
“身份查明了吗？”
“小陈去查了，不过还不能确认死者就是失踪的吴晴羽。”
沈河说话之际，唐辰和周于璧正好从车上下来。
“沈队，怎么回事？”
周于璧戴上口罩手套蹲在尸体旁开始检查起来。
湖边还长着半米多高的水草，在荡漾着暗黄色水泡的水面上，随风摇摆。
江姜蹲下身子，将白皙的手探入那浑浊的湖水中。
“怎么了？”沈河疑惑道。江姜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是脚印，并且还很深。”
江姜刚刚说完，远处却开始喧嚣起来。
马洛平火急火燎跑过来，喘着粗气，“沈队，见鬼了，这真是见鬼了，刚刚接到报案，连接着这湖泊的下游，又发现一具尸体，也是具女尸。”
沈河皱起眉头，和江姜对视一眼，“又一具尸体？”
“对，刚刚已经通知捞尸队去打捞了。”唐辰面色凝重，“沈队，这事不简单,一个湖里连续出现两具尸体，我怀疑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
沈河静默片刻，“我和江姜过去看看，你先留在这里等周于璧尸检。”
“是。”
沈河此刻却是心乱如麻。
不过四十分钟时间，另一具尸体也被打捞出水，死者同样为女性，肚皮到后背甚至大腿上的皮肤都被人完整地剥去。
与前一个死者不同的是：这个死者喉咙被利器多次刺穿，失血过多而死，她的肚皮被剖开，内脏也被凶手挖尽，里面填满了石头，用普通的黑线缝上。
太阳很大，可是阳光底下的每个办案人员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无孔不入。
江姜匆匆跑过来，走到沈河身边，“连环案？”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也不能确定这个湖里，还有没有尸体，但是，十之八九是连环作案！”
他说完连忙转身厉声道：“马洛平，让捞尸队沿河流继续搜寻。”
“是，沈队！”
沈河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向江姜：“那个脚印？”
“技术队在取证建模，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沈河站在岸边大树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清风吹来，从地上卷起一阵热浪，那炽热的灼烧感让人窒息。
他转过头看着江姜，叹了一声气，“先回队里开会，两位死者的尸体也带回去。”
“好。”
江姜还未走进刑侦队大门时，小陈便已经看到了他们，急切地走过来，“沈队，第一个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女子名叫钱云，今年刚刚满十八岁，江州市时安区岚家渡人，高中就辍学了，在酒吧找了份跳舞的的工作，实际上暗地里从事****，失踪得有一两个星期了。”
“期间都没人报案？”
“没有，据她同住的室友说，钱云这人性格孤僻，脾气也不好，在这里基本没有朋友，平时出门也是独来独往，谁也不知道她失踪了，都以为她回家了。”
江姜皱起眉头，“那她的室友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都在审讯室准备做笔录呢。”
“好，那我去问问。”江姜转身对上沈河清澈的眼眸。
“嗯。”
江姜说完朝审讯室走去。
她还没有进门便听见审讯室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神情严肃推门而入。
那几个女子见到江姜进来，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又继续打打闹闹起来。
江姜目光有些犹疑，坐下来，重重地咳了一声。
那几个女人这才安静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