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的话刚刚说出来就被戚曼丽冷声驳了回来。
“我不会服的！我也不会认命的！我不甘心！”戚曼丽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惊得门外的鸟儿都叫了停。
戚曼丽到底有没有经营和管理一个公司的能力且先不说，就说她这么好强，最后还不是一场空.....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程寰看着眼前这个模样还和记忆里一样，内里却已经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的女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我才是戚家嫡出的，正统的血脉。凭什么父亲最后会把家业交给那个小杂种！连戚家的脸面都不要了，他到死都没考虑考虑我和唯安！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生的？就因为性别，就否定了一切？我不甘心.......”
戚曼丽把脸埋在掌心里。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把对那人的厌恶，对已经死去的父亲的厌恶表达得这么彻底。
程寰看得心中微微一颤，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欲言又止。
“我不甘心呐！凭什么，要让那个小野种平白地压我一头，一压就是一辈子！”
“当年已经是沈家的当家主母了，要什么没有？沈家的家业不必戚家少了多少，你又为何？”为何就盯着戚家这点东西紧咬不放呢？
程寰叹了口气，终归是没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
戚曼丽埋着头没说话，半响之后，才从包里抽出锦帕擦了脸，面色有些窘迫。
一把年纪了，还在别人面前这么......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啊！
看她情绪似乎彻底稳定了，程寰才慢慢的开口：“我老了，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了。”
答案，已然没有因为她的一通哭诉而改变。
戚曼丽心死了。
看着程寰眼中全然没了温度，就事论事道：“我现在坐的这些，全都是为了我儿子唯安。”
“嗯？”程寰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忍不住看向她，等待下文。
“沈从维不能生。”戚曼丽继续淡淡的说道。
“什么？”程寰端在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眼睛还落在她身上。
见自己的话终于引起了他的重视，戚曼丽勾了勾唇，继续残忍的说道：“沈从维不能生，所以，唯安不是他的孩子。”
程寰心里隐隐有了些荒诞，看着戚曼丽，眉宇起褶，“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戚曼丽放肆的笑了好几声，才又看向他。
目光落到他随意搭在桌上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上，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我为什么会对你说，你难道不是应该心知肚明了吗？”
“你！”
这个答案来得太突然，程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颤巍巍的给自己倒了两杯茶灌下去以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沈唯安是，是我的儿子？”
处事不惊了大半辈子的商业巨头，这一刻说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在发抖。
戚曼丽冷笑了一声，重新看向他。
“沈从维不能生的事虽说从未流露出来过。可是沈家主家里也不是一个知情的人都没有。这些年我处心积虑的想要从戚慕白那儿把SVE夺过来，你以为我就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吗？”
“那是？”程寰愣愣的跟着问了一句。
戚曼丽哼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渐渐变得冷凝，隐隐有杀意闪过。
“若不是沈家那头没了盼头，我又何至于如此......”戚曼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若是沈唯安的身份名正言顺，这些年沈家又怎么会如此放任他们母子不管？又怎么会从旁支里选了一个继承人出来？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沈唯安不是沈家的种啊！
“你不知道吧，当年沈从维就是被我给气死的。”戚曼丽眯着眼睛，眼里隐隐有银光闪过，紧接着，“这里面，还要算上你的功劳呢！要不是他知道你就是唯安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会死得这么快呢？”
“你，你！”
程寰心神大震，看着戚曼丽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年轻的时候风流惯了，只要看上了的，就一定要下手，从来不问身份。
戚曼丽年轻的时候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人美气质雅，端庄秀丽的样子，他几乎是一眼就动了歪念。
至于她结没结婚，生没生子，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原本以为一夜错乱就是两人的终点了，却没想到那只是两人的开始。
他结婚早，妻子又早早的就逝了，无人约束，又是年少轻狂，哪会在意沈家是哪根萝卜哪根葱啊！她这么识相的要缠上来，他自然不会拒绝。
两天这么暗地里的关系维持了好几年，时间久了，他才知道跟自己这么久的这个人，远没有自己第一面初见的时候以为的那么纯良，圈子里到处都是她的绯闻。
他们一个比一个浑，掺和在一起倒是契合了。
后来她有了孩子断了关系以后，他还一度萎靡不振了两天。
只是，本就只是身体交易，放在心上几天，已然是个奇迹了。
后来的这些年，两人圈子不同，加上各自的刻意，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偶尔的几次，也不会是单纯的喝茶聊天。
可是......从来没听她提过沈唯安，他也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看着程寰惨然的脸色，戚曼丽心中有快意一闪而过。
这些年她一个人苦守着这个秘密，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终于，不是她一个人痛苦了。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说？”程寰声音颤抖的问。
“说？你莫不要太好笑了。”戚曼丽冷哼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嘲讽之色，“一段风流，我要是扯出来了，闹到笑话。受到伤害的，还是我的儿子！”
程寰哑然。
“可笑，我竟然现在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程寰惨笑了几声，才隐隐生出希望的看着她，“他知道吗？”
看着程寰那副伤心愧疚的样子，戚曼丽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脸上的讽笑越发明显。吊够了程寰的胃口，才冷冷的回道：“你做梦！我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的。”
她说得残忍有决绝，话语间，隐隐有厌恶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