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车了，上车，别跟明光吵架，当科长工作忙了，你少唠叨他两句，姥姥话淹没汽笛声。
车从姥姥身边开过发动机热气夹着汽油味扑了过来，姥姥大烟袋锅子加在咯吱窝，拽衣襟擦着眼是呛出来泪还是流出来泪姥姥也不知道。
‘儿子想妈了没’
‘早上去晚上回儿子你说没想’
‘看妈给你带好东西。果脯巧克力，还有一饭盒炖肉，你们爷俩中午吃什么’
‘儿子不告诉你妈’楚俊跑到饭厨在最低层拿出猪尾巴‘楚明光不许给儿子吃猪尾巴，你爱吃自己吃去你是不是成心’
‘多好吃呀都是脆骨嚼着多香，儿子香不香’楚俊小眼翻着，看看妈脸，看看爸脸眨了几下。‘妈猪尾巴不好吃’姨夫急了‘看见了吗你在教他察言观色教儿子撒谎，你是教错犯’‘我没教她’‘你这么凶跟我吼，儿子害怕本来好吃不敢说好吃，就说不好吃，你是不是教错犯’老姨充气娃娃似瘪了。老姨在姨夫气势下经常惨败收场。带着楚俊找妈评理。
‘姐事情闹来闹去错都是我’
‘因为根上都错了，你就将错就错吧，你们知青有上班了，让明光找找，楚俊送托儿所，在家呆傻了学白上了，这事你听姐的别再当误了，明光一手好字，当科长哪倒头啊，’
还有上升空间，人家倒山顶了看好景致眼界宽一览无余听明白了’‘姐你说我有点害怕，现在回来没点，小头吹个笨式，照了前面照后面’
‘别瞎想先上班，崔着他快找整天算小钱，捡芝麻丢西瓜回去吧’
‘二十块钱，妈让我给你买东西拿着太沉没买’
‘不要了回去吧想着我话’
‘姐我走了’
‘走吧一会一娜她们来你又走晚了’
姨夫为老姨工作跑前跑后，不是他劳资科科长和吃喝酒肉朋友做到的，是国家对这批上山下乡知青接工龄安排工作帮了姨夫忙开了绿灯。蓄电池厂不大离家近，楚俊送去光学仪器厂幼儿园，上班接孩子买菜一圈下来倒也顺道，俩人都上白班，没了吵架时间，下班接孩子做饭忙的像陀螺人反倒眼急手快，腿脚神速说话音量大了底气十足肯定否定，姨夫进家感到房间各个角落发着震慑光。伸手拿拿筷子摆摆碗，听不到老婆心疼暖语，一幅早就该做画面，现在挂在眼前景色早已过时。头也不抬摆弄添置衣服穿好，一个独立女性具备仪态仪容。出现在镜子里。劳资科科长太太丢给姨夫慢慢转换角色。
二丫看一诺总不是亲生，不是亲生待遇如此优越，恨不得自己投胎到不是亲生家，二丫没心没费缺了五脏重要部位也叫大度，强就喜欢二丫大度，强妈不反对强烈，儿子吃不了亏，吃亏是你二丫妈。
二丫没办法叫了一诺，躲在干枯大河现是一片小树林，杨树笔直排排像刚入伍新兵，桃心样树叶遮住强光照射搭成凉棚，二丫长发挡住爱情羞哒表情。
‘一诺指条光明大道，发挥你贼脑袋，见死不救恨你，不告诉婶子’
‘你有破釜沉舟胆量吗？’
‘有，什么作为代价’
‘鸡’
‘鸡？’
‘对，鸡’
俩人咬起耳朵树林里倒向有敌特盯梢。
‘行吗？弄不好代价太大’
‘对不起吕一诺走了’
‘一诺别走，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
‘快说’
‘养好鸡，做你妈乖乖女牺牲你崇高爱情浪费你荷尔蒙，等上天掉下白马王子，你已经变成老太婆了，白马王子牵了你重孙女手’
‘该死一诺，我都急死了’
高明指挥家发出命令，要是蠢材执行话，闯出祸来别怪我，明年高考了没时间陪你玩’‘这就完事了’
‘还要什么’
‘作战计划是你事，明天，还佛晓，还等下雨你说了算’
‘跟强商量吗？’
‘你说能商量吗？’
‘不能’
‘还是得’
妈对一诺学习看着不在督促，扎实状态妈心里早替一诺拿到大学文凭。爸晶体管研究总在探索中。
‘家事从来没管过’
‘无端又挑理’爸对爱情概念早已模糊，妈是在跟晶体管争锋吃醋。
‘好歹看我两眼，说话搭个下话，嗯嗯，我说什么了你就嗯嗯，还不明白呀’
‘一会帮你今天是大扫除还突击洗衣服，还是改善生活包饺子’
‘今个休班不懂，睡觉’
‘睡觉’
‘大白天睡什么觉’爸你真笨，赶明别看无线电书了，给你两本都市言情小说看看。
‘年轻人书不看’
‘书名是一位中年妇女哀怨，还有一本是八十岁老太心藏十八岁爱情，淹没一张年轮脸恢复娇嫩吓死时间老翁’我笑前仰后合，爸一脸无辜。时间要是永远定格在这里多好。
二丫看着三百只鸡，心颤手抖一诺办法成吗？万一鸡死了事砸了。不听该死一诺的。咕咕叫鸡到点喂饲料了。
‘二丫饲料该没了’
‘知道下午买’
‘这批鸡卖出去，去你姐家看看，死丫头嫁那么远，赌气该赌完了’
‘没人跟你赌气，想多了姐夫对姐多好，超市总有人看着，进货发货卖货姐不得忙啊，五头六头衣服不都是姐给买，爸喝酒是上回姐，姐夫来买的，还偷偷给你钱了吧’
‘大丫惦记我，卖着鸡不缺钱，二丫你别再嫁远了’
‘你放心我不出庄见天你见着’
‘说话算数？跟你姐早跑了，算算日子还有几天，准备给你姐东西’
‘你爸嘴上不说心里想，念叨几回了’
‘行鸡卖完去’
‘留两只炖了给你姐’
该死一诺幸亏没听你的，妈得多伤心，你真不是亲生的，想到强，一诺办法又萌生了。咋办呐？
想着，干活颠三捯四。
‘妈咱们庄里人最讨厌谁，不讨厌谁’
‘膈应谁，找不到，懒得跟她说话倒有’
‘谁呀’
‘谁呀你不知道’
‘有强妈？’
‘强妈？嘴快心里存不住话，坏事坏她嘴上，一诺’二丫妈刚要说一诺不是亲生事，看到二丫，想偏偏又是你死丫头在面前这事可不能再提了。一诺长大了找亲妈去可不是几个鸡蛋几句好话了事。还不拼命啊二丫妈后背发凉打个冷战。
‘哎，你们都长大了，大事变小了，小事变没了’
‘强跟她妈一样吗？’
‘强长溜圆爱吃有点懒’
‘你和强事不行’
二丫没想到妈毫不犹豫把话堵死甩手离开鸡棚。低估了以为妈不知道，才敢拿话套，小家雀斗不过老家贼，二丫奶奶常说二丫妈话，绝对真理，一诺计划彻底破灭。强暗号发出二丫无心对接。
强妈同意学厨师，知道儿子心事，给了钱还不高兴，问题出在二丫妈身上。恨自己给儿子赌路了，想到了爸，一诺跌胳膊强爸出力最多，要是前去找二丫爸妈说给他面子还了强爸人情，两全齐美。
爸写字台上放了言情小说一诺主意，爸以为放错地拿回东屋学习桌子上，一诺看又跑回来了失望拿着书。
‘二姐爸不看’
‘不看不看吧，家有两个临近高考，够他们伤神我提前牺牲，省他们一份心，一豪你小子使劲，我考不上有一诺你考不上一杰除了发烧不会干别的’
‘二姐谁除了发烧不会干别的，数学比你强，你写作梦是不是春秋做的’
‘行啊，真小瞧你了，偷看我书’
‘吃饭了’
‘一娜别闹了妈叫吃饭呐’
‘大姐非拧他嘴不可，说我做春秋大梦’
‘一诺过来吃，让他们一边闹去’妈又单独叫一诺，过去吃饭。
‘妈给我加一筷子，够不着都放爸一诺呐，一豪离你近来加一筷子，快点，举着碗呐’
‘你都牺牲了吃什么’
‘妈我意思大学没戏’
‘没指望你’
‘你那两眼别再花我钱就行。眼镜带了摘，摘了带那不更严重，水泥厂未必有你活干，你爸提前打听着，毕业别在家呆直接上班，要和一诺考上大学多省心’
‘吃饭就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爸端着碗盛饭边说。
‘我就食不言寝不语了五个你管过呐个，一娜但凡管管说上两句小说少看两本也成事’
‘妈不是管的数学真绕不过弯，赖不上爸，遗传基因都给了一诺一豪，那是你们偏心，水泥厂你也留意，不管长歪瓜裂枣脑筋好使选个女婿嫁出去不也离开你省心吗？’
‘你听听看小说看的顶嘴倒快’
‘妈吃完饭说个事’
‘一娜吃完刷碗’
‘爸你听见了吗，刷碗，一诺干吗’
‘你当姐就有当姐样子，你大姐啥时候跟你们计较了’
‘爸下辈子求您把我生在老么’
‘也让一诺享受当我姐滋味’
‘一诺笑，让你笑’
‘三姐快跑’
‘一杰你等着不向着我，虎头咬一诺’
旺旺虎头冲天叫，
‘哦，你当中庸，妈，上苍救我’
‘停，停一起刷别闹了，一毫男孩子劲大，躲他们远点’
‘爸一娜咬人’
‘个小别动手，一娜松口看你能的咬上了’
‘你大活人呐，光说，拉开呀，一杰找鸡毛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