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我骂很她了,说她是石头变的,二丫小心眼,说是石头变的就是石头变的,石头只会变猴不会变人哈哈哈’
看着一诺大嘴笑到耳朵台子上了,爸心里一股酸溜溜,孩子有一天你知道二丫说是真的你可承受了。
‘一诺来爸抱抱’
‘爸我沉要抱你抱一娜’
‘爸就抱一诺’爸张开双臂,俩手卡住一诺嘎着窝,用劲提,一诺趁爸提劲,分开俩腿窜到爸腰上,俩腿卡在爸腰带上,脑袋大幅度摆动。‘爸你老了我也抱你’当时爸想把一诺变小,小到好藏为止,藏到任何人找不到地方,藏到他老,藏到他离开这个世上为止。
妈看到一诺挂在爸身上,妈眼泪从那不可触碰‘一诺神经’颤抖着转过身抹着眼泪。又快速镇静‘快把一诺放下来,赶明一诺多吃快长,看你爸能不能抱动’一诺张着嘴打着哈欠‘妈找姐睡觉了’
爸妈躺着,妈攥着爸手,用劲攥很很的,俩人攥紧一诺就不走似地。
爸让妈学骑自行车,‘没那么难学一诺就会掏大梁’一诺掏大梁是妈不在去姥姥家带一豪一杰住了一星期,爸扶着自行车一诺脚踩住车镫子,园留留身子斜着,脑瓜比车手把高出点有限,咯噔,咯噔,掏着大梁,爸在后面连推再扶,一诺整个人上下用力动,动作不像骑自行车到像拉车的。手用吃奶劲摁着手把,快倒沟里了,爸愣是扭不过来,‘一诺松手’爸一喊干脆一诺全撒手了,爸从车子大梁下抽出一诺,啪,车子倒了。就这样,看着一诺生龙活虎学,大姐和我在爸耐心开导下,还有一诺,咯噔咯噔离开爸监护,骑出老远现实版演练下决定不学。
一诺一切不符合身份和年龄干好事坏事,妈精辟总结一句话‘都是你惯的’爸特自豪说一诺像我小时候。我站在爸的旁边,反思那我又像谁小时候。
妈也想学,拖拉机能开,子行车就不敢,妈说自行车俩轱辘站不稳。爸说妈耗子胆,‘耗子胆人成不了大事,自己受憋去吧,一诺跟爸骑车去了’一诺不动,小眼神可怜巴巴看着妈,算你有良心,你要跟爸去,洗澡时不帮你搓背,妈检查让你返工重洗,剩下的水都是搓出泥球飘在大盆上面恶心死你。再我的诅咒下一诺没跟爸去。
妈的学车计划掐死在萌芽里,没有芽,妈没有种过学车种子哪来的芽。妈学会骑自行车时小弟会看家了,妈脱离保姆及全职太太冲返工作刚位。
爸下班一诺就缠着爸骑自行车。‘离开几天你们就造反在呆两天,房盖掀起来,一诺个头能学自行车吗?你胆子够大的,有个好歹能对的起,,,,’,妈差点说走嘴,忙改,‘我吗,生个孩子容易吗?十月怀胎,你轻轻松松当爸’
一诺没见妈气成这样,也老实了。爸坐电镀椅子,欣赏写字台看无线电杂志。
从此不准一诺骑自行车,谁劝也没用,妈这个威风使的力度够大。
果然爸下班自行车在东厢房窗根底下稳稳放着。一豪没有车高,蹬着他那不会跑帅气高大马‘木头板凳’按自行车铃铛,叮铃铃,叮铃铃。一诺听到铃声,引她手脚发痒。妈走出屋站在台阶上,手里饭勺子冒着热气挂着粥米汤,居高临下斥责一豪。‘你是不是找打呀,一诺骑车就打你’涉及到一诺,妈的汗毛就炸起来,也不顾文凭修养和气质。一豪眨着不明白的眼睛,抱着他心爱帅气高大的马‘木板凳’委屈离开爸自行车。
饭勺子直直指着一毫,地下一片粥汤,妈突然转身回屋勺子回到粥锅里,转圈搅着粥喊姐‘一敏放桌子叫你爸吃饭’最后补上一句‘一诺吃饭’一毫一杰没听到喊他,我更没听到。饭还是吃饱饱的。
一诺乖乖躺在二院骨科病房里。爸看着她。爸这时除了医院,别地方呆不住。
一诺也不是因骑自行车住院,妈怨气都在爸身上,意思明白,‘你要不惯着她瞎学不该学的,心能野,乖乖背书不会出今天事’爸没心似和妈斗嘴。倒霉的那天下午,是妈叫我看看一诺干什么去了开始。
出了大门向西走,过了二丫家,莲花家,强家,二毛家,都没看见一诺,天热水泵那围了很多人,也是那棵老槐树茂密叶子挡住了直射阳光,人们才围坐,过路人接瓶子水,洗衣服,冲脚,给马接水,人渴牲口也渴,马套着车上面装满人用的货物,汗顺着马背流,哒哒蹄生淹没在热浪里,我东张西望眼都使离了没看到一诺,心想找到你回去告你一状解解气‘一娜找一诺吧看她去公社加工厂后身了’死丫头去那没人地干什么心里骂嘴上还甜甜叫‘婶,是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
‘一帮四五个呐’
公社加工厂加工铁器,凡是跟铁有关都上加工厂,加工厂后身废弃铁瘤占了好一大片地,张牙舞爪堆成堆,扎脚不用说,也不是玩的方。那里新放了水泥注高有三百,直径有一百五,厚度有一百,没底园的东西,像盛粮食的圆盾,但是它没底还是水泥注的,不知道叫什么,道现在也不知道干啥用。因为那时玩东西很少去地方也少,和玩伴去过那儿,不好玩远远看了一眼,铁瘤太多怕绊倒了扎着。绕道回家了,一诺她们一帮上那玩有什么玩的。脚步加快跑起来了,看看到底玩啥,扎脚别咧着嘴哭,我可背不动你那胖嘟嘟,这时候最好让爸看见你宝贝一诺跟一个假小子似,一身汗一身泥,头发散乱。爸乖女儿形象斯文扫地。
迎面边跑边抹脸上汗还有眼泪。我看出是强,‘强’一娜一嗓子吓倒对方,站那不跑了,随后坐地不动。‘强起来坐着干啥’强哭着用手指加工厂后身,‘一诺跌了胳膊不会动了’
我先是一愣,‘强,告诉我爸,我找一诺’‘强明白似嗖站起来就跑’
一诺抱着胳膊竟哭了,看见一娜哭更厉害,‘姐找爸疼死我了,走不了’一娜环顾四周,和她在路上想的一模一样。他们从叫不上是什么东西水泥注的玩意暂叫‘假粮囤’里面往外跳,一诺凉鞋尖卡在‘假粮囤’沿上摔倒‘假粮囤’外面,胳膊扑地左胳膊严重,二毛吓的也抹泪,莲子,莲花直直太阳地傻站着。
爸是跑来的,后面跟着七八个大人,啦啦队后面追着小孩,庄里人走的近一家出事百家应,也有看热闹不怕纸人多的,爸懂无线电,有事都找到爸,人缘自然好。强爸紧跟爸后面,看见一诺抱着胳膊坐地上眼泪汗分不清闭眼喊‘爸救我疼死我了’
爸抱起一诺慌乱没有方向走,
‘他叔去哪?是医院还是去家’强爸问
‘方老爷子家’一诺疼昏过去爸喊着一诺名字
‘方老爷子家反了,我抱一诺你回家骑车去好快点’强爸小跑说
‘不用,你去就手告诉你弟妹一声’强爸往回跑。
方老爷子会端错骨缝书名叫‘脱臼’我的胳膊让他端过两次,老姑比我大九岁,但老姑不让我,气我哭不说还和我抢东西。这是爸妈不喜欢地方。爸带我去奶奶家,胳膊就脱臼,两次都是老姑弄的,妈就不让我去了。方老爷子八十多了,头发,眉毛,胡子一水白,有点仙风道骨。一生端错骨缝没收过一毛钱,不分黑天白天,不分时间,只要敲门痛快开,家人开慢了老爷子就急,‘快走俩步错着骨头有多疼’家人连跑再颠开门,有礼貌客气迎,‘快进来老爷子东屋呐’倒像他错骨缝了。老爷子不想把绝活带到棺材里,提前交给了唯一儿子,他儿子和爸一个厂,工种不同,全厂人包括家属,还有家属砸断骨头连着筋七大姑八大姨,只要错骨缝都找他儿子端。时间一长,就耽误正经班上工作,领导睁一样闭一眼,他家儿女也错过,心里有短,再说他继承方老爷子一志,也分文不收,工人错骨缝了还耽误生产,请病假误厂误家。话说回来没人会这绝活。正经工作就变成端错骨缝,不管班上下班端错骨缝为首选。爸抱我去时,方老爷子神仙似端坐炕上,让爸放我到炕上,摸着我错骨肩头一手攥着我错骨胳膊手腕扬起画圈转着。‘嘴里说着,几岁了,上学了吗,不疼不疼,听着’耳边清脆嘎嘣一响,‘好了不疼吧抬一下胳膊,往高抬’我听指挥作着动作,哭着脸翻书一样快笑了‘爸,好了’方老爷子手捻胡子看着我说‘自己下炕在动动’我在屋地走,动着胳膊‘好了没事了走吧,玩时注意掉滑了影响长胳膊,会一大一小,一粗一细’爸千恩万谢,领我回家。
爸抱着一诺快步走着,突然向后转,往回跑。强爸骑车敢个对脸。
‘他叔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