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门小区,12幢,201号房间。
叶昊并不在家,廖俊卓和陈澈按了半天门铃也没反应,两人只能坐在楼下的车里默默地等。没预料到的是,还没等来叶昊,王婕的身影却先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中。
“嗨!”陈澈率先从车窗中伸出了头,热情跟王婕打了招呼。
王婕看到后也是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靠近后却是走向了坐在副驾驶座的廖俊卓。廖俊卓没有打招呼,直接就和王婕解释了他们在楼下蹲点的行为,“叶昊不在,我们在等他回来。”
王婕听到后默默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钻到了车后座一起等。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上车后,王婕像往常一样提问。
“叶昊,91年生人,没有固定工作,自由摄影师,搬到这儿不到一年,没有犯罪记录。”
职业是摄影师这一点倒是和王婕猜的情况差不多,但是她还想知道更多。
“那他的个人经济状况和教育背景呢?”
“局里小蔡在还在查,我们就先来这儿了。”
自从蔡启文来后,他包揽了一切繁杂的文书工作,这样廖俊卓和陈澈就能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出外侦查上。
“关于李红莺的案子有什么新情况吗?”
“查到她休年假时,一个人去了笼山市旅游,在那儿待了一周才回来。”
笼山市,离珊海市虽说不是什么天南地北的距离,但也不近,坐动车要将近十个小时,坐飞机也要三个多小时。
一个是南方的临海小镇,一个是中原盆地的山城。笼山市也算是一个旅游旺地,倒不是因为什么历史景点或者自然风景区,只是因为当地的各色美食太让人慕名而往了。
“一个人去笼山市旅游这么长时间?”王婕几乎是反射性地问了出来。
廖俊卓点点头,对她的怀疑表示认可:“我们也有些疑问,但查了订单,机票和酒店都是一个人下单的。”
“这样啊。”王婕若有所思地在本子上记了下来,虽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回头想想倒也符合李红莺不喜与人交往的性格。
坐在副驾驶的廖俊卓突然转过身来,双眼注视着王婕,“除了你报道上写的,杜曼曼还和你说过别的吗?”
王婕知道廖俊卓话中隐藏的深意,也是她当初有所顾虑的,“她说她不知道李红莺的事,应该确实和她无关。”
“还有别的吗?”
看着廖俊卓执着的眼神,王婕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杜曼曼说的那句话。
“终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让你愿意这么做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
刹那间,王婕变得非常心烦意乱,闪躲着移开了目光,摇头:“没有了。”
廖俊卓还想说些什么,陈澈却激动地喊了一声:“他来了!”
三人瞬间都往车头凑了过去,目光聚集在那块车身正面的挡风玻璃上,注视着叶昊的一举一动。
叶昊穿着居家的拖鞋和短裤,手上还提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显然是刚从超市买完东西回来。他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楼下的门,然后就“吧嗒吧嗒”地踩着拖鞋随意地走进了楼道。
声音渐渐隐去,三人立马跟了上去,按了门铃。叶昊显得有些紧张,只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比上次询问时更加防备。
“我们可以进去聊吗?”廖俊卓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但并未直接说明来意。
“这个……不太方便,家里有些乱。”叶昊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并不想让他们进门。
越是闪躲,越是可疑。
“我们不介意这个。”廖俊卓伸手抓住了门框,看似温和,目光中却多了一丝锐利。两人在门口面对面僵持着,有两个路过的邻居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你也可以等我拿到搜查证再让我们进来,但是到时候我们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叶昊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但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敞开了大门,“里面的东西你们都不要碰。”
房间暗的出奇,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远处散发着血红色的光,看起来像是什么三流恐怖片里的渗人场景。
“啪”地一声,王婕打开了门口的电灯开关,三人被眼前所看到的惊呆了。
房间里的三面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填满了所有的空白处,只是瞬间,王婕就觉得呼吸困难。被密密麻麻的照片铺满的墙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突兀地占据了他们的全部视线。然而更让人抓狂的是,从远处看去,屏幕上的每个色彩像素都覆盖着浓重的噪点,看得人起了鸡皮疙瘩。
只能低下头把目光聚焦到地面上,一些白色的塑料桶散落在各处,还有四个装着水的塑料格子整齐地排在一边,最显眼的是一台约两米多高的机器,占了除了床以外的大部分空间。
越往里走,越能闻到刺鼻的化学物品的气味迎面而来,三人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陈澈快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试图打开窗户透透风。王婕注意到这房间的窗帘也是特地加厚过的遮光布,另外还加了一层反光布,所以外面的光线才一丝都透不进来。
三人看清这杂乱的房间后都有些愣住了,带来视觉冲击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
“这什么?”只有廖俊卓最先恢复冷静,一边用手在鼻子附近煽着风一边问。
“什么什么?”叶昊反而有些不理解。
“这整个房间,你做了什么?”
叶昊终于转过弯来,不以为然地说:“哦,你说这个啊,我把房间改造成冲洗照片的暗房了。”
“暗房”,在王婕听来,这好像是只存在于上个世纪的专属名词了。还有摆在桌上的那几台胶片相机,王婕很怀疑这是不是只是拿来看的古董,真的还能拍出照片吗。
似乎是这个房间读懂了王婕的偏见,为了反驳她,转眼就让王婕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卷胶片。不远处还有一些已经洗出来的照片叠放着,王婕顺手就拿了起来想看看。
还没细看,叶昊就突然朝她大叫了一声:“别动!”
也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王婕被吓得松开了抓着照片的手,那些相纸被她抛到空中,像下雪似得纷纷落下。
当他们缓过神来看清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时,马上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然后他们把这些奇怪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