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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飞剑

天心国西部,紫龙城。

作为一度持续几十年的军事重镇,即便在新帝即位,南征北战扩大版图过后失去了原本的战略意义,而今它依旧是一座人丁兴旺,市集繁荣的大城。

这样的氛围下,杂耍卖艺,江湖比斗的事情在此地也是屡见不鲜。

譬如这一日午时,在城南街市口,就有着这样一幕。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运足了气,在人群中使劲敲锣,确保锣声盖住了人群的议论声后,他扯开嗓门朝众人大喊道:“咳咳......各位俊男靓女,父老乡亲,我们兄弟俩自小就练习江湖技艺,但时运不济,走南闯北一直没有什么建树。好在天见犹怜!我们前几天遇到了一位身怀绝技的少年,有道是后生可畏,这少年的确不凡!据说一柄飞剑百发百中,百步之内都能稳稳中靶,至于我是不是在吹牛皮,大伙一看便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四周就又掀起一股热切的讨论声。

“我可不信,这乃是紫龙城,来往的游侠不在少数,都没听谁说百步之内飞剑百发百中的。一个毛都未必长齐的少年也敢狂言飞剑百发百中?啧啧,信了的怕是傻缺吧!”

“我也这么觉得,这小子太年轻了,身子骨看着也弱,最多十五六岁。除非他就打娘胎里修炼扔飞剑,否则不可能这么神!”

“肃静!吵什么?是不是吹牛看看就知道了。”

......

围观的人里大多对这少年的技艺持怀疑态度,但该有的好奇还是有的,随着中年男子杨兴和他的兄弟杨盛又敲锣打鼓吆喝了一阵,造足了势过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看似弱不禁风,身穿粗布长衫的少年身上。

见自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被额前垂下的长发遮住了一只眼睛的少年抬起了头,开始摩拳擦掌。

眼力好的人在这一刻不难看出他的双手布满老茧,可他的皮肤却是过分白皙,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惨白,偏偏此时站在那里还给人一种挺拔如松柏的感觉。

对于周围传来的质疑甚至骂声,少年除了嘴角微微抽搐外,再没有别的反应。

“林牧林小兄弟,准备好了吗?”敲锣的杨兴这时来到了少年的身边,沉声问道。

“嗯,差不多了。”唤作林牧的少年点了点头,随后右手放到了悬挂在腰间的短剑剑柄上。

他答应的很是爽快,实际上心里却觉得讽刺和好笑。

当初把剑交给他的人口口声声说这玩意是神器,还说手持这把神器的人注定是天选之人,可获得某个神秘系统的力量帮助,在异界纵横!

结果......

几年都过去了,林牧这个穿越者只是从吃不饱饭的江湖流浪汉变成卖艺的少年而已。

想到这,林牧就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全靠你了!”杨兴嘿嘿一笑,显然没注意到林牧的内心变化,接着只是冲他的弟弟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会意,拿起靶子开始踱步,一边在心里数着,一边迈开步伐前进。

凡事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所以虽然林牧的飞剑号称百步之内百发百中,可他也不会一上来就刚好走一百步,迈出去约莫三十步过后,那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子就不再移动,把靶子放到了自己的胸膛面前,用手举着。

虽然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林牧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将眼睛给蒙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额前汗珠滚落之时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喧闹的人群也是不再说话,甚至摒住呼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盯着林牧。

林牧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然后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当人人都以为他要用右手发力把他腰间的短剑飞快抛掷出去的时候,他用左手快速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剑柄呈青色,但剑身因为锈迹显得暗沉的短剑,朝着手持靶子的杨盛所在的方向奋力一甩。

咻!

短剑飞掠而出,不是抛物线,而是稳稳的直线,破风声响彻过后,剑尖插在那靶子的正中间,甚至穿透了过去,距离杨盛的胸膛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好!好!”

见到林牧这一剑非但命中靶心,力道还恰到好处,围观的人顿时纷纷拍手叫好,把之前对少年的质疑抛到了九霄云外。

“趁手感好再来几下啊林兄弟,给大伙开开眼!”

杨兴冲着林牧一笑,话音刚落,一道寒光就从众人的眼前划过,在一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牧腰间的短剑已经飞了出去,这一次没有命中靶心,却不偏不倚,打在之前那柄短剑的剑柄上,两柄剑同时落地。

待得众人反应过来后,掌声此起彼伏,简直如雷贯耳。

虽说杨盛距离林牧的位置只有三十步,远不到一百步,可一个少年能有这种技法,在这紫龙城内也是可以说屈指可数了,对于身怀技艺的人,他们一向不吝啬给予掌声。

“诸位!诸位......”

两名男子站到了一起扯开嗓门大喊,半晌后,终是压制住了人群的掌声。

接着由年长一些的杨兴开口说道:“我们行走江湖是为了混口饭吃,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们在这里谢过了!”

这话刚一说出,就有人怒而拂袖,明显是意犹未尽。

不过念在卖艺吃的是辛苦饭,还是有不少人掏出了一些铜钱,放到了另一名男子此时端起的盆子里。

铜钱进入盆子里的声音很响,林牧却一点也不感兴趣,摘下了黑布过后,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整个人甚至显得百无聊赖生无可恋。

算算时间,这已经是他从地球穿越到圣元大陆宝华神州的第六个年头了,对于修行者而言,六年时光不值一提,可能就是一段闭关的时间,可对于普通人来讲,这已经很长了。

关于这六年的遭遇和运气,林牧实在有些无语,要说他运气不好吧,貌似也说不通,被天雷击中肉身泯灭灵魂却还能保存下来,穿越异界重生,说他运气好吧,同样也不符合,灵魂附身的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村头少年,还无父无母,无亲无故, 就只有一个和他没有血缘之亲,但对他很好的姐姐在照顾他。

不幸的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姐姐又被一群不知道来历的黑衣人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十四岁那年,他漂泊江湖,遇见一个宣称同样是穿越过来的老头,得到了两把短剑,那老头还神秘兮兮地告诉他短剑里面内置了堪比神器的系统,让他好生运用,说实话,林牧一开始是相信的,因为他看的那些小说里奇遇有这种套路,莫名其妙的偶遇,莫名其妙就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揣着短剑练了两年,别说堪比神器的系统了,冷冰冰的电子音他都没听到一句,就这唬人的飞剑技术还是他自学出来的......

就在林牧回想不堪往事的时候,蓦地,一锭亮闪闪的黄金和一锭白银落入了盆中,两名中年男子看到过后第一反应是兴奋,第二反应则是惊恐不已。

“这位客官……您是不是给多了......”

“不多,值得赏。而且我这里有个挑战,你们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让那少年过来,再发一剑,不需要百步,我就站在五十步外,他能用飞剑刺中我手里的铜板,我就再给你们白银五十两,黄金十两。”

出声的乃是一名魁梧的黄脸大汉,说话的时候面色没有波澜。

“这……”虽然相信林牧的本事,但杨兴杨盛此刻还是有些为难,纷纷看向了林牧。

黄脸大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五十步开外,还带动了残影。

然后他立定那处,屈指一弹,一枚中有小孔的铜钱和落地的一柄短剑顿时朝着前方激射而去,短剑朝着林牧先一步飞了过去,被林牧接住,而那铜钱快到让人根本就看不清。

看到这一幕,林牧除了嘴角外,还有些头疼。

自己的本事值多少斤两肯定是自己最清楚。

他的两柄短剑上面都绑有肉眼看不清,可吸引力非常强的磁铁,同理,那个靶子上也有,靠着这些取巧的办法,外加一些不常有的运气,所以今天他才能稳稳刺中靶心。

这枚铜钱明显是特制的,孔都比一般的铜钱小,上面又没有那种磁铁,让他用飞剑去刺,实在是考验他的技术!

“他奶奶的……倒霉了这么多回,倒是让我运气好一回啊!”

在心底骂了一句过后,林牧手中的短剑犹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兴许真的是运气爆发,他非但用飞剑刺中了铜钱,还用剑尖抵住了铜钱的小孔,把它给顶了回去,重新落入黄脸大汉的手中。

“好!果然有些本事。”黄脸大汉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大荷包,朝着杨兴扔了过去。

“里面是十两黄金和五十两白银,你们收钱我收人,这小子我要了。”黄脸大汉说着就指向林牧,让接过钱袋的杨兴面色大变。

“这这……大侠,实不相瞒,这位少年郎虽然是我们兄弟俩最近才认识的,可我们一番询问过后,发觉他正是我们的远房亲戚,有血缘之亲的!挚爱亲朋久别重逢......这这这......不太好吧!”

他这话并非实话,但他对林牧的看重是真的。

有了林牧的出现,他们的收入比以前高了不少,可谓是直线上升,现在对方一开口就要挖人,虽然出了这么多黄金和白银,但对于他们那是长期的损失,自然有些犹豫。

“怎么着?是亲戚就想加钱啊?谁规定的?少年郎,你自己决定吧,我把话放在这里,不会亏待你的。”黄脸大汉拍了拍先前出声的杨兴的肩膀,随手又撒了一些银票过去,杨兴看到银票的时候,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发抖。

转眼间林牧来到了黄脸大汉的面前,看着面前高出自己一个头的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些惧意,他的飞剑本身就属于三脚猫的功夫,百步之内百发百中完全是吹出来的。

之前他一直倒霉,对他最好的姐姐也被人抓走了,下落不明。

对于这种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人物,他心中除了紧张其实还有些抵触。

“我看你还是跟我走吧,跟在见钱眼开的人身边不是明智之举。”黄脸大汉说着就上了手,拉着林牧朝着城外走去。

林牧没有拒绝,一方面是不知道说什么,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也拒绝不了。

一路上黄脸大汉再没有说话,林牧也不开口,两个人一路出了城,来到了城外一个比较隐蔽的丛林之中。

这里已经有了好几人在等候,看模样都是一些少男少女,黄脸大汉反倒是这里最年长的一个。

林牧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但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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