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茶馆里,在魏同光说书的台子旁边插着三炷香。
每燃尽一根,何去就会从厨房借个火给下一根香点上。
等到第三根香燃过一半的时候,魏同光这边才讲到北文郡公府二小姐十四岁参加冯国夫人举办的秋香诗会中便夺得头筹的事情。
台下的妇人们,只觉得这三炷香的时间过得太快。
她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穷苦人家,哪里知道高门大户的小姐还有这么多的集会。
又是踏青出游,又是诗会夺魁的。
魏同光像是为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扇能窥见豪门小姐生活的大门。
“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活法儿!”
妇人们纷纷感慨。
也许是自己的生活离北文郡公府这样的人家差距实在太大,二小姐她有她诗会夺魁的荣誉,听者也有土地丰收时候的喜悦,谁也不差什么。
妇人们听这些事情,就如同听个热闹,根本没有生出什么攀比嫉妒的心思来。
甚至有妇人还感慨,“别说被退婚了,就是嫁过人生过孩子,估计这二小姐也看不上我家的傻儿子。”
不过,人性的有趣,就在于同一件事情,一百个人就能从一百种角度来看。
有人惊叹于北文郡公府二小姐的才情,就有人嗤笑她如今的遭遇。
“她就算是再能写诗有怎么样?日子难道不写诗就过不下去吗?如今被退婚,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墙角有一位妇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屑地笑道。
她甚至还扬声道。
“这位小哥,你又是从何而知这甄小姐从小到大这么多事情的?你不会是欢喜人家,如今来我们这里给她唱好来了吧?!”
魏同光摇了摇纸扇,笑眯眯地答道。
“甄小姐如同天边明月一般的妙人儿,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是不敢肖想。至于我又是为何知道甄小姐的事情的,那我只能说,这天下间是没有秘密的,即使是仅有你知我知的事情,也总有树上的鸟儿,墙外的风见证。”
他的这番话说的夹带了些深妙的意思,在场大多数妇人莫名其妙没有听懂。但又怕随意说出露了怯,便摇头晃脑地装的仿佛听懂了些。
然而,在场还是有零星几个妇人眸中有思虑闪过,再看魏同光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不同。
回答问题的过程中,最后一根香也燃尽。
魏同光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今日的书就说到这里,谢谢各位夫人的捧场。”
在听了高门大户中夫人小姐的轶事之后,在场的各个妇人显然是对夫人的这个称呼极为受用。
不过,受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魏同光这才讲到诗会的事。
就像是说话只说了一个开头,关键信息全在后面没说的句子里,挠的人心痒痒。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啊!先生,你说到这里,离退婚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呢!”
“是啊,是啊,甄二小姐真的有这么好的话,那为什么她还是被退婚了呀!”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魏同光嘴严的很。
今日的说书,为的就是卖关子。
“那还请夫人们期待一下下场说书吧。从今天起,何去茶馆初七,十七,二十七,每个月三场,皆说的是玲珑异闻录,说尽京城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深闺秘密。”
此时,何去也直起身来,扬声吆喝道。
“每场提前七天在何去茶馆售票,只有五十张,每张七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