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今日若不杀你,实在对不住这悠悠天地!”大鸟把钟神秀摁在巨石之上,右翅抵在他的脖子上,这少年嚣张至极,连堂堂天界神兽的肉都敢惦记,若今日不杀,日后必会祸害天下苍生。
最重要的是,万一今日不杀他,保不准他出去以后胡言乱语,辱了自己的身份,那时再要杀他,恐怕就不像现在这样简单了。大鸟隐约发觉钟神秀与其师弟之间或有嫌隙,这才大着胆子将他扣在石头上,可钟神秀这家伙此刻老老实实,毫不反抗,反令大鸟心生疑惑。
这少年来历不明,柳三又对他处处手下留情,难不成是有什么惊人的背景,虽然放眼天界没有人会比自己的身份更尊贵,不过若枉杀了仙门弟子,对于日后飞升渡劫却是极为不利的。
大鸟心中此刻正在天人交战,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潜在的危险,于是后脑勺被凌空飞来的藤蔓狠狠地抽了一下,一个趔趄便跌了下来。
狗师弟将这一切全都瞧在眼里,并未多加提醒,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大鸟先前在洞中脾气暴烈,一看就绝非善茬,若论单打独斗,自己不是对手。钟神秀虽然经常拖累自己,可到底是同门师兄弟,就算再怎么不睦,也不会见死不救,正好那两株鬼藤声东击西,省得自己动手。
“鸡兄,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趴在地上了。”钟神秀坐在石头上看着趴在地上几乎半身不遂的大鸟关切地问道,难道师弟又下黑手了?
钟神秀默默地朝狗师弟竖起了大拇指。
狗师弟虽然不知何意,但是预感到即将有好戏登场,双眼一眯,静静地站在一旁准备看热闹。
大鸟捂着后脑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翅膀撑着巨石:“你这个臭小子,背后伤人,着实可恶!”
钟神秀向来不吃哑巴亏,面对大鸟不问青红皂白的诬陷,原本愧疚的心情此刻瞬间转换成了一腔怒火,“你这笨鸟,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看在你先前被柳三追杀得走投无路,又被我师弟一道天雷劈得不省人事,我才懒得理你,现在又污蔑我,再吵吵的话休怪我放火烧你。”
“你敢!本尊可是神……”大鸟“兽”字还未出口,便被钟神秀一脚踹在了脸上。
玉虚镜前的白发隐者神色一怔,“秀儿的脾气何时变得这般暴躁?说打人就打人?”
锦衣隐者捂着脸:“大概是没吃饱,心情不好。”
“嗯?”白发隐者思量片刻,“是心情不好还是被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对秀儿一向都是严加要求,从未有过半分懈怠,依我看八成是刚刚同那柳三对决之后,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现在肚子里正憋着火呢,等过会和小神兽打一架估计就好了。”二师叔挂着师叔的头衔,尽着师傅的义务,短短几年就把钟神秀培养成了一混世小魔王。
要知道,在神山上的这几年他可没少惹事,抛开整日烧鸡炖鹅、屠牛宰羊一门心思放在吃上不谈,他还把神山附近的仙家子弟打了一个遍,私底下他们都喊钟神秀“坑坑大神”,那些懒怠练功的仙门弟子别的法术学得格外慢,唯独腾云驾雾御剑飞行这类的法术练习得格外勤快,乃至于后来他们再见到钟神秀直接驾云就跑。
倘若大鸟此刻会飞,他定然要展翅高飞,哪怕丢了他作为神兽的尊严,这少年心性实在是反复无常,一会把自己当盟友,一会又把自己当仇人往死里揍。
最要命的是屡出怪招,说好的喷火呢,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丫子算怎么回事?!
“停停停!!!”大鸟双翅护于胸前,大声疾呼:“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本尊都可以不计较,待下了山我们分道扬镳,日后形同陌路,见了面谁也别理谁!如此可好?”
钟神秀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地跳到狗师弟身旁,蹲下身子趴在狗师弟的耳边嘀咕起来。
大鸟以为他们师兄弟要合谋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眼瞅着狗师弟的脸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耷拉下来,最后在钟神秀兴高采烈地抬头的时候,张开大嘴咬住了他的肩头。
“疼……疼疼疼,师弟,你快张嘴放开我!”
“师兄,你赶紧用幻音书看看秀儿刚刚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怎么赢儿……”
还未等锦衣隐者把话说完,白发隐者已经施了咒语把幻音书从玉虚镜后面取了出来,掀开一开,差点把他气得背过气去:
师弟,鉴定完毕,这笨鸡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神兽,你说谁家的神兽不会水,还这么不禁打,要不我们把它绑了带回山上,在师傅那偷两粒金丹喂给它,然后把它宰了,肯定大补……
不行不行,这家伙会说人话,吃了怪膈应人,要是它和你一样不会说话就好了……
白发隐者气得把书一摔:“孽徒!又想偷我金丹……”
锦衣隐者低头去捡,接下来玉虚镜中传出来的话气得他差点把镜子给砸了……
“师弟,你快点松口啊,不然我真要放火烧你了,大不了等回到山上我去师叔那偷两瓶酒给你喝,权当给你赔不是了!”
“混账小子,竟然还在惦记我的酒,为了他我都搭进去多少好酒了!”
“都是你惯的,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师侄!”
锦衣隐者一边忍着怒火安抚自己的师兄,一边想着把自己仅剩的那几壶好酒转移阵地,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钟神秀那浑小子喝酒时非得装什么量如江海,喝一半洒一半,多好的酒也禁不住他如此折腾。
大鸟没有幻音书,又听不到他们先前耳语,对着眼前师兄弟互相伤害的场景颇为无奈,为何好端端地开始手足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