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罗汀背着贝塞斯敲遍了雪漫城所有治疗师的家门,可都因为节日原因而被拒治疗。他走投无路,只好上风区闯吉娜瑞斯神殿。
人命关天,吉娜瑞斯神殿收留了贝塞斯,并让治疗术最好的祭祀为他医治。贝塞斯的外伤是好了,可毒却依然在作祟。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身不遂,还以为脊椎被射中了呢。
“我们只能帮到这里了。”吉娜瑞斯女祭司说道,“中毒要靠药剂师来解,等节日过完,你们就下去吧。”
罗汀只好带贝塞斯回家休息,这个大男人第一次流露出恐慌的表情。瞎了一只眼已经够他好受的了,要是再瘫痪,那还不如死了好。
战争之熊里,乌贝夫贝斯正在和治安官协调昨夜发生的事情。大批的守卫站在了店外,里面黑衣人和大家搏斗的地方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以免破坏现场。
作为最重要的人证,欧根也被移交给了治安官。罗汀被治安官询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细节,才被放走自由行动。那时他才知道,不只战争之熊,雪漫其他铁匠铺,只要接了领主订单的,都被偷了。
是风暴斗篷干的。这是现在雪漫平民舆论里最主流的观点,治安官已经被领主下了死命令,查出雪漫甲的藏匿地,要是他把这件事办砸了,估计官职不保。
罗汀已经不再关心这些,毕竟战争之熊已经没有了违约的风险,大家都把焦点放在了贝塞斯身上。乌贝夫贝斯动用关系找到了雪漫城最顶尖的一个药剂大师,来为贝塞斯治疗。她叫阿尔凯迪雅,是个帝国人,号称药到病除。
“是银流毒。”阿尔凯迪雅采血后检测出了毒源,“这种毒猛烈的很,但只起麻醉效果,一般用在捕捉毒抗较大的生物身上,像巨魔和狼人。平常人中了就会像他一样,瘫痪。如果不治疗,瘫痪好几年都不会消。”
“该如何治疗,你尽管说。我们不缺钱。”
“这种毒液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我今晚回去配几瓶药剂,明天让他喝了就能走动了。但是要治本,我需要赛瑞迪尔省才产的内海深藻,从雪漫城下订单到送过来要好几个月。你们要是信的过我,我现在就回去处理。”
“几个月……太久了吧。”
“我这是特殊渠道,几个月可不长了。要知道这一路山高水远,穿过的佛克瑞斯境还是战区,没几个行商敢这么跑了。”
乌贝夫贝斯被说服了,他相信阿尔凯迪雅的声誉。果然,第二天送来的药剂给贝塞斯喝下去后,他便能下床走动了。只是手脚还不利索。只能让琳达先照顾着。
渐渐的,春季到了,万物复苏,城里数家雪漫甲被盗事件依然没有头绪。治安官引咎辞职。虽然领主巴尔古夫延长了订单的期限,但还是有八成的铁匠铺破产。
罗汀听乌贝夫贝斯说其中另有隐情。原来那些小店子为了做更多的订单,找更多的人来打铁,不惜向雪漫城的地下势力借高利贷。本以为一本万利,以为新生节后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连本钱都丢光了。不少人直接负债累累,贬为农奴。
可过了几天,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不知道是哪来的富豪花钱救市,成立了雪漫城铁匠工会,把这些铁匠们的负债都给还了。但代价也很大,这些铁匠从个体户变成了打工仔,铁匠工会一下子控制了雪漫城近百分之七十的武器盔甲供应。
乌贝夫贝斯非常欣赏铁匠工会的救市行为,因为名气,他也被邀请加入工会,不过是以个体户的身份。他思考过后欣然接受,进去后还入了一股,成为工会的持股人。
这件事便这样结束了,大家很快被另外几件大事所吸引。
开春刚过,巨龙便又在雪漫境现身了,不少追求荣誉的战士都死在了龙口之下,一些偏远的村庄甚至被焚毁。领主巴尔古夫出宫集会,在众民眼下演讲,做出了要在龙爪下保全雪漫的承诺。他开出一千金币的巨款和保留巨龙尸骸的权利,在全天际寻找屠龙勇士,不限种族,不限男女。
而佛克瑞斯境的战争前线,原本一直处于劣势的帝国军团竟然向风暴斗篷发起了强攻,图留斯将军亲上一线,指挥作战。驻扎在佛克瑞斯境外的风暴斗篷损失惨重,紫衫镇危在旦夕。若不是乌弗瑞克带援军及时赶到,不然西裂谷境恐怕不保。
天际北边帝国也没有闲下来,军团的瑞姬副官率六千人在白地境开辟了第二条战线,一役歼敌一千。现在北边的风暴斗篷在斯卡德领主和裂帜者弗洛克马尔的带领下守城不出,生怕晨星城失守。
大家都觉得帝国要赢了,风暴斗篷败势已现。
万物复苏的春季,带来的魅力令人着迷,有人把它归功于吉娜瑞斯对凡世的祝福,也有人认为这是魔神美瑞迪亚的恩赐。琳达脱下了外套,穿起了新装,在院里活蹦乱跳的样子活像飞舞的蝴蝶。自从新生节后,罗汀和她的关系便变的亲近起来,两人互认了干兄妹。战熊家族已经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这是无人宣扬但又默契相通的事实。
由于贝塞斯的不便,罗汀顶替了他的工作,在乌贝夫贝斯的全力指导下,他已经变成了一位合格的铁匠。但贝塞斯的病情却越来越不妙了,在春季末,阿尔凯迪雅承诺的药剂并没有炼制出来,之前的药剂反而失效了。
“这是怎么回事?”罗汀怒气冲冲的找到她,“三个月!我们花了几百金币,结果贝塞斯的病还没治好?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阿尔凯迪雅惊慌失措,“那是正常的耐药性,你不要慌!等内海深藻送到,我就能炼制出药剂治好他的病,还不收你钱!”
可一场大雨摧毁了她的希望,溪木镇所在的下河谷领爆发了大洪水,白河滔滔变成黄河,一路泛滥到雪漫城下。近万人流离失所,千顷良田毁于一旦。
“没想到今年的春汛来的这么早!”阿尔凯迪雅失声痛哭道,“我的三车草药全被洪水冲走了,那可是我去年一年的收入啊!”
罗汀对她没多少同情,“那贝塞斯怎么办?”
“只要你能拿到内海深藻,我就可以炼制。”他边抹眼泪边说。
“难道只有帝都有货?”
“宫廷巫师法仁加也许有,但我和他没有关系。”
罗汀深思了一阵,为了贝塞斯,只好再上龙啸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