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木镇,一个不起眼的城镇,一个陷入衰败的城镇,它夹存于寒落山脉与霍斯加高峰的宽阔山谷之间,天际最长的白河便从这里奔流而过。但溪木镇却并不坐落于白河旁,而是白河的一处支流小溪。溪木镇的居民以伐木、捕鱼、贸易为生,但随着开采过度,不少人开始另选出路。
罗汀在半山腰便看见了这座城镇,四肢麻痹但意识还清醒的哈达瓦向罗汀介绍着他的故乡。
“我的童年和青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拉罗夫也是。后来我当上了帝国的财务官,就把父母接到独孤城去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怀恋的地方,霍斯加高峰的传说……寒落山脉的鬼怪……白河的富饶与清凉……可惜战争来了,我必须离开。”
天色渐晚,背着哈达瓦的罗汀不得不加快脚步,等他赶到溪木镇时已经是傍晚。
“似乎没有守卫?”罗汀问。
溪木镇低矮残破的城墙上没有火光,罗汀走到木制大门旁,一推便打开了。
“或许是被调走了。溪木镇是雪漫境领主巴尔古夫的直属领地,他虽然效忠于帝国,但并不受帝国调遣。我也不知道这些守卫去了那里。”
罗汀直接走进了溪木镇,里面终于有了些烟火味。虽然已经是傍晚,但还有不少人在街上游荡。
“去找我叔叔阿尔沃,他是溪木镇的铁匠。”
居民们对出现在街上的两个帝国士兵并不感到奇怪,它们为罗汀指出了阿尔沃铁匠铺的位置。罗汀赶到时,一个壮实憨厚的大叔正在打磨伐木斧,在看到背上哈达瓦的瞬间,他惊呼起了圣灵的名字。
“圣灵在上啊!哈达瓦你怎么了?”
“叔叔!只是被寒霜蜘蛛咬到了而已,我没啥大碍。”
这位大叔就是阿尔沃,他赶紧把两人带到室内休息,此时正值晚饭时刻,两人食欲大开,好好品尝了一下天际的农家美味们——自制的酸奶酪、松软的白面包、碳烤的野鸡胸、鲜美的三文鱼、甘甜的诺德蜜酒,阿尔沃毫不吝啬的摆出了过节才有的盛宴,来招待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叔叔,你可见过巨龙?我今天可大开眼界!”
吃饱喝足的哈达瓦躺在床上向阿尔沃吹嘘起今天的经历,他重点描绘了巨龙的恐怖,还有两人奋战的英勇。
“海尔根已经毁了?”阿尔沃惊讶道。
“是的。我们没法对那巨龙造成伤害,逃离时镇上已是一片火海。”
“那镇上的居民……”
“凶多吉少。”
“唉……,那巨龙就是从北边飞过来的!”阿尔沃叹了口气,“溪木镇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如果海尔根被袭击了,那溪木镇岂不是也处于危险中?”
哈达瓦顿时清醒过来,他激动不已,仿佛巨龙已经要从山顶俯冲下来了。
“得赶快通知巴尔古夫大人!让他派守卫过来!守卫虽然挡不住巨龙,但至少能为平民逃离争取时间!”
“那只能麻烦罗汀兄弟了。”哈达瓦略带歉意的继续说到,“若是有一匹好马,你星夜赶路,天未亮便可抵达雪漫城。”
眼看事关溪木镇的安危,罗汀也推脱不得。
“你去了雪漫城就是自由人了。我等明天把寒霜蜘蛛的毒解了,也要回军团报道。你的名字本来就不在那名单上,我回去后会帮你划掉。”
罗汀高兴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担心这件事,如今哈达瓦这样处理正符合他的心意。
“沉睡巨人旅馆的老板娘黛儿菲娜底下有匹好马,我去找她借一匹。至于其他,罗汀小弟你这样上路还是太危险。”
罗汀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确实如阿尔沃所言。之前穿的帝国步兵轻甲已经千疮百孔,手里的铁剑也钝了许多。这样上路要是遇到山贼劫匪,恐怕还有些麻烦。
“我虽然在溪木镇打了十几年的农具,但铸造护甲的手艺还没落下。这有一套我闲暇时间铸造的轻甲,放我这里只是玩物,也没人买,不如就送给你吧。”
罗汀接过这副崭新的轻甲。用的是上好的钢片打造,再用柔软又坚韧的狼皮系成,样式则是天际常见的佣兵样式。这种甲优点是以稍微限制行动为代价,尽可能高的提高扛挡劈砍能力,又提供不俗的舒适性。但缺点也很明显,它难以抵挡穿刺与魔法伤害。
有了护甲,罗汀还缺一把乘手的武器,阿尔沃又拿出了一件宝贝,一把由猛钢铸造而成的匕首。
“传说最好的猛钢要用人血来完成最后一道淬炼!”阿尔沃拿出这把匕首回忆了起来,“它是我还做学徒时师傅送我的,可我不爱打斗,这匕首跟我这么久也只是用来杀鸡屠狗。现在遇到了真正的勇士,是时候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哈达瓦在旁边看的捶胸顿足,恨不得自己飞过去雪漫送信,好拿到他叔叔的匕首。这件宝贝他眼馋了好几年,天际都没几个铁匠能打出这样的装备,现在却白送给了罗汀。
把这件冰冷的武器握在手中,罗汀都不敢太用力,仿佛手中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而不是一件杀人防身的工具。他拿起火炉旁的木柴,只轻轻一碰,匕首便把它划成了两半。
“多谢!”罗汀喜不自禁,得到这种宝物,让他一夜跑腿十次都可以!
阿尔沃点了点头,便出门借马去了,等他回来,一匹诺德白鬃马已经停在门口。罗汀一看,这不得了,马儿膘肥肌壮,嘶鸣有力,鞍具也颇有讲究。养马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情,尤其是养出好马。溪木镇看似破败,实则卧虎藏龙啊!
“哈哈!黛儿菲娜听说我找人去雪漫城报信,马儿就免费借我了,”阿尔沃大笑道,“等你骑到雪漫城,就把这马送到城外的马厩中,那里的老板和黛儿菲娜相识,会照顾马儿一段时间。”
“好!”罗汀一口应到,他翻身上马,目光远眺。
“等等,这是哈达瓦托我给你的五枚金币。”阿尔沃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他让我转告你,你自由后,拿着这钱回赛瑞迪尔也好,继续待在天际也好。雪漫城是一个繁华而美丽的城市,他希望你能喜欢。”
罗汀有些感动了,从重生到现在短短一天时间,他便感受到了这给世界的复杂和矛盾,人对人的恶意与善意并存,可后者却更让罗汀感到触动。
星空璀璨,雪漫的大地笼罩在淡淡的辉光中,它把白天的风华藏尽,却不掩夜间睡态的娇柔。罗汀一路疾驰一路欣赏景色,山谷渐出,平原已现,此时正是秋收时节,麦粒沉甸。突然,天际线上一座山丘慢慢浮现,接着,依它而建的城市也显露出细节。这便是雪漫城,天际最耀眼的明珠。
罗汀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