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她，艾莉儿。是一个迷糊的天使，一个犯了错而被罚的天使，一个天真无邪，没有心机的可爱女孩，一个拯救了他灵魂的迷糊天使……
这一刻所有与艾莉儿有关的记忆通通又回来了，与她相处过的每一分，每一秒，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如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不断重现着。
艾莉儿，一个开启他心灵之门的天使；艾莉儿，一个融化他心底冰棱的天使；艾莉儿，一个教会他爱人的天使；艾莉儿，一个令他懂得宽恕的天使……
天啊，他怎么会忘了她？忘了生命中那么重要的人。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忘了世间的一切，忘自己，他都不可能忘了她，忘了那个将他拉出黑暗深渊的艾莉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艾莉儿做的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洗掉他对她的所有记忆？彻底抹杀她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所有痕迹？
一堆问题还没理清，又有一串问题接踵而来。东方楚阳越想越不能理解，越来越觉得这其中透露着许多诡异。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像闪电划过夜空一样，那么晶灿，照亮他思想中盲区。艾莉儿曾经跟提过的三个劫难，她的离开会不会与这有关？
算一算她离开的时候刚好是三十年期限的时间，她是为了救他才离开的，她替他应了那第三个难！
都怪他，怎么就没有留意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注意到她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其实，她是一个非常好懂的人，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
只是，那段时间他刚好在发展一项新业务，每天都很忙，忙得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心事，只当她是一时的情绪化。
对了，那个晚上，她三更半夜不睡觉，独自一人跑到花园去淋雨。后来，问她什么，她都装迷糊一语带过。
他本来想过两天再问问清楚的，可是，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再后来，她突然打电话告诉他，她梦见喜天使了，喜天使说，他们可以一起出去度蜜月了。
于是，他们来到了那座他们初次告白的小岛，那里有着他们许许多多美好而珍贵的记忆。
他们度过了一个很开心的夜晚，在月光下，在潮汐边，在星眸里，在海歌中……他们一起烤肉，一块跳舞……
只是，后来……后来……
记忆到这里就一片空白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一年前，就是从那一天起艾莉儿就不见了，彻彻底底从他生命里消失了……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完全想起了，原来那个朦胧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深爱的艾莉儿。
虽然，她有能力洗掉他的记忆，却抹不去他心底深处残存的眷恋。因为，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是那么深浓，那么强烈，强大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黑暗中，东方楚阳紧抿的嘴角溢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这个笨笨呆呆的艾莉儿，总以为她做的事都是为他好。
可是，她还没有完全明白，有时候得到的人远比付出要痛苦得多。她不知道失去了她，就算拥有全世界，他也不会真正快乐的。
因为，她才是他快乐的源泉，没有了她，他的快乐是虚幻的，生命是苍白的……自以为是的爱不是拯救，是另一种伤害。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东方楚阳笑着，笑容里却是满满的苦涩和疼痛。一年了，他居然忘记自己最爱的女人一年。
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他的事而受到惩罚？整整一年中，她迷糊的个性改变了吗？
东方楚阳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空气大声喊着：“艾莉儿……艾莉儿……你在哪里呀，你快回来啊。如果你就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爱越深，伤越重。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任何苦衷，她都不应该让他忘了她啊。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他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一些事，被这一阵杂乱的声音一搅好像又有将要消失的迹象了。
他很想开口让他们不要再吵了，可是，他越想让他们不要吵，他的意识就越清楚，艾莉儿的身影也就越来越模糊……
“堂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东方楚阳一睁开眼睛，东方旭那满是焦虑的脸就放大在他的眼前。
“我怎么了？”他刚刚不是站在宴会厅外吗？怎么又回到这间休息室来了？而且，他还躺在床上。
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都是她！”东方旭一把将“罪魁祸首”莫小艺推到东方楚阳面前。
“喂，喂，喂，你们讲点理好不好？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晕倒关我什么事？”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方楚阳，莫小艺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强烈的气势。
“什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无缘无故打了我堂哥一巴掌，他怎么会晕倒？”这凶巴巴的男人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东方旭一连串的指责将莫小艺原有的一点点愧疚说得消失无踪，“我莫名其妙？你们才莫名其妙呢！你们以为自己是豪门，有权有势就能莫名其妙得结婚，莫名其妙地将人囚禁起来？”莫小艺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大声。
“我们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得罪你了？还有，请你在说话之前先想一想，结婚是每个人的自由，而且，堂哥和永宁是两情相悦，并且得到了众人的祝福。他们今天的婚礼是被喻为现代版的王子与公主，又关谁什么事了？”他们俩越吵越大声。
“是，你们要结婚，爱结婚都随便，不关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的事。可是，有钱人就能随意践踏别人的感情吗？有钱人就能玩弄别人吗？”艾莉儿怎么会爱上这种混蛋？
“什么玩弄别人的感情？你说话放尊重点。”哪来的疯女人，越说越不可理喻。
“好！你们可以撇清楚，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艾莉儿吧！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玩不起你们这种豪门游戏。”说完故意谦卑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她一直提艾莉儿这个名字，艾莉儿是谁啊？“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我们从没有见过一个叫艾莉儿的女孩子，更别谈什么玩弄和囚禁了！”东方旭耐下性子，试图和她好好说。
“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在否认认识艾莉儿？”她只听过纨绔子弟喜欢玩弄无知少女的感情，没想到他们竟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恶劣，居然连认识都不敢承认。
“小姐，你再这样闹下去，别怪我们无礼了。”东方旭的耐性已经告罄了。
“哈哈……无礼？像你们这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人也会懂礼？哈哈……这是本世纪流行的笑话吗？还真好笑。”她莫小艺既然敢到这里来，就不怕他们。哼……
“你……”东方旭已经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已经懒得再和这种疯女人纠缠不清了，掏出手机，按下一串的号码。
“旭，你先出去外面等一下，我有话想问这位小姐。”东方楚阳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堂哥，她……”东方楚阳一个手势阻止了东方旭要说的话。
东方旭忿忿看了一眼一脸倔强的莫小艺，随即大步离开。
东方楚阳就那么靠在床上，大海般深邃的蓝眸紧紧盯着莫小艺看，什么话都不说，似在研究些什么！
被东方楚阳看得浑身不自在的莫小艺，大声嚷嚷着：“别以为你们否认就能抹杀事实，快点把艾莉儿交出来，不然我要报警了。”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大胆，怎么可能被人一盯就弱了气势呢？
“小艺，我真的不知道艾莉儿在哪里！”东方楚阳缓缓开口了，语气真挚而诚恳，没有一点点做假的成分。
“你终于承认认识我了？哈哈……”东方楚阳的话更激起莫小艺怒火。刚才装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装不下去了吧？
“小艺，不管你相不相信，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的身边从没有出现过艾莉儿这个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曾听过。她真的彻底从我的生活中，生命里消失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荒谬，让人难以置信，可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我始终做着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女孩，她总是莽莽撞撞，迷迷糊糊，可是，她的笑容很温暖，就像隆冬的阳光一样……
但我始终看不清她的长相，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梦中，对我笑。可是，我看得出来，在那份明灿的笑容背后，她的瞳眸深处隐藏着一股悲伤。我不知道她为何悲伤？但我想抹去她的悲伤。
那个梦很真很真，真得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事一样。我曾问过身边的人，可谁都不知这样一个女孩，我也找征信社查过，证明我的身边从没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孩。
我很迷茫，也很困惑。尽管种种事实摆在面前，但我仍相信那个有着向日葵般灿烂笑容的女孩真的曾经陪伴过我。
直到刚才，直到你提起艾莉儿这个名字，我才想起，我记起来了，艾莉儿我最深爱的女孩。我生命的阳光，我干渴心河的雨露。我怎么能忘了她？怎么可以忘记她？“说着说着，东方楚阳痛苦不已捂着脸。
东方楚阳字字恳切，从小到大，他从没有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跟人说过话，更遑论露出如此迷茫的神情。
他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明白该怎样去得到。可是，艾莉儿是他生命之中的例子。
她突然闯入他干涸的生命，洒下阳光和雨露，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
天啊，谁能来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楚阳，你别演戏了，玩什么失忆啊？艾莉儿天真迷糊好骗，可是，我莫小艺不是糊涂虫，怎么可能被你那种幼稚的谎话所骗？”莫小艺一脸不屑，更不信。
“小艺，我知道这些话很难让人相信，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别人！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证明什么，也不是为自己辨解什么。现在除了你以外，好像没有人认识艾莉儿了，小艺你要帮我，帮帮我！”东方楚阳突然抓着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一块救生浮木一样。抓得那么紧，深怕一松手就会被无情的海水吞没。
“喂，东方楚阳这是玩得哪一出啊？”他痛苦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他的话为什么她都听不懂。
难道说，他失忆了？艾莉儿那么大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了？这未免也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才跟妈妈回日本住了一年，回来竟看到各大报章杂志纷纷以大篇幅的版面报导，东方楚阳和梁永宁的世纪豪华婚礼。
当初，艾莉儿和东方楚阳如胶似漆的样子，她是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可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啊，他就要另娶他人了。
她托人四处打听，可怎么也打听不到一点点关于艾莉儿的消息。于是，她大胆猜测艾莉儿是不是被东方楚阳怎么了？
抛弃了？囚禁了？甚至于是……
种种猜测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她也曾去过东方集团，可每次都被挡在门外。
就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她从报纸上得知东方楚阳和梁永宁的婚礼要在这家酒店举行。
于是，她通过熟人弄得一张邀请函，在宴会厅的门口“守株待兔”。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是等到了东方楚阳。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突然在她前面晕倒，醒来后还假装失忆地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地话。
“小艺，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有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深爱着艾莉儿，如果我要结婚，新娘一定是她。
事情弄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艺，现在在这个城市里恐怕就只有你认识艾莉儿了。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帮我找找艾莉儿，在任何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此时的东方楚阳已经没有一点点架子，他就是一个为失去爱人而心急如焚的普通男人。
许是东方楚阳话里的真诚与恳切感动了她，莫小艺竟情不自禁地相信他的话，相信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就暂时先相信你，等找到了艾莉儿再和你好好算账。”莫小艺不忘对他撂下狠话。
她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见证者，她知道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切一切，也始终坚信着他们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尽管，一直迟迟听不到他们要结婚的好消息，可她仍是从东方楚阳看艾莉儿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对她炽热的爱。
东方楚阳对艾莉儿的宠溺和包容曾一度让她欣羡不已，更暗暗祈祷希望上天也能赐给她这样一个完美的白马王子。
说实话，到现在她还有点不敢相信东方楚阳会抛弃艾莉儿。可，事实胜于雄辩，容不得直觉战胜。
“小艺，谢谢你！”东方楚阳感激地说：“如果艾莉儿真能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若不是莫小艺的突然出现，他不会那么快记起艾莉儿，也许，一辈子就只当她是一个梦中人。
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悔恨终生的。何况，永宁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不能害了她。
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
东方楚阳感性的话，说得莫小艺感到一阵害臊。她莫名其妙地跑来搅乱了他的婚礼，甚至于冲动地打了他一巴掌，他非但没有怪她，还那么诚心地向她道谢。这……
“对不起，我刚刚没弄清楚状况就打了你一巴掌，真的很抱歉！”深深鞠了个九十八度的躬。
“不，小艺，你打得好，是你那一巴掌打醒了我。让我从一团迷雾里，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深邃的蓝眸熠熠闪光。
“好了，好了，我们都别客气了。等我找到艾莉儿，你再好好谢我吧！”莫小艺是个性格豪爽的女孩，这样谢来谢去太别扭了。再说，现在都不知道艾莉儿在哪里呢？说这些是不是早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