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点点头,却掩藏不住脸上的欣喜。
新帝暗暗嘲讽,有些女人,事情都写在脸上,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有利用的机会,他早就一脚踢开。
第二天,那长着跟胡清秋一模一样的宫女袭眉病倒了。
荣妃陆荣微记着新帝所说,早早就叫人去浣衣局。
“袭眉,快些收拾,别让荣妃娘娘久候了。”
大太监听闻袭眉病了,于是在门外高声喊道。
袭眉不悦蹙眉,但到底身子不适,也没说什么。目送大太监离去,她才拖着病体柔柔弱弱的下了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为自己准备什么。
陆荣微涂着蔻丹,哼着小曲儿,心情颇好的样子。袭眉收拾完细软,就跟着等候的宫女齐齐去参见陆荣微。
这陆荣微虽说在新帝眼中并没什么分量,但她自己并不自知,还心里喜滋滋的。毕竟能将将军的女儿送她,就说明她在新帝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袭眉平静的盯着地面,仿佛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住她的目光,因此来一旁宫女的提醒都未听到。
“袭眉,”陆荣微身着粉红色宫装,腰间环佩叮当,她轻抬莲步,一阵清香扑鼻。
陆荣微原来早在袭眉愣神时走到她面前,而后毫不顾忌的蹲下来,伸手覆在袭眉的额头上。
“你不太舒服,为何还要逞能?”
袭眉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她还以为陆荣微会借机惩罚她没有规矩。
“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本宫现在还不需要一个病恹恹的人来伺候。”
说完,刷啦啦跪倒一片,众人皆不敢抬手,生怕看见陆荣微眼中的怒气。
可是不然,陆荣微一心觉得皇帝要她照顾好袭眉,而且这个袭眉是将军之女,比起那些只懂四书五经,咬文嚼字的女儿家要好的多。她若是烦闷,袭眉或许可以教她一些新奇的玩意。
“来人,把袭眉带下去,好好伺候着,若是她还有哪点不适,别怪本宫翻脸!”
众人唯唯诺诺的应和,而后就有宫女来到袭眉身侧。
“那个,我......”袭眉眼见黑压压的一片头颅,将她围成一圈,竟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必说什么,在这个宫里,本宫就是最大。袭眉,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宫的贴身宫女,有什么缺什么尽管跟本宫提。”
袭眉叹了口气,这位主子的性子也太随和了,她都不知怎么接话。
躺在久违的柔软床榻间,袭眉像是做梦一般。父亲原意是把她送进宫,望新帝纳她为妃,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她并不想这样,新帝纵然相貌堂堂,可眼中的阴狠她看的比谁都真切。
也就是她抬眸一瞬,惹得新帝龙颜大怒,罚她为宫女。
原本她想,父亲如此疼爱她,定然不会让她落得如此地步。可事实却如此可笑。父亲说:“你的命,都是新帝救得,只是当个宫女罢了,你还委屈吗?”
是啊,她不委屈,毕竟在宫里的是她,而非父亲。领兵打仗的也不是她,而是父亲。
她顶着将军之女的身份,然享受不了旁人的小家和乐,只能在宫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袭姑姑,容妃娘娘来看你了,”门外有人喊道,她懵了一下,袭姑姑,指的是自己吗?
这位主子的行为还真让人意外,袭眉如此想到,却还是应声去开门。
陆荣微的表情还带着担心,见袭眉一脸的苍白,忙责怪身边的宫女。
“那个,主子,承蒙厚爱,我已经好多了。”
陆荣微这才停止对宫女的苛责,笑靥如花道:“袭眉,本宫要跟你商讨一事。”
说罢,陆荣微示意宫女离开。
进了房间,陆荣微顿时换上一副娇滴滴可怜的模样,抓着袭眉的手不放。
“主子,你这是......”袭眉反感的轻皱了下眉头。
陆荣微没发现她的小表情,自顾自开口道:“本宫表兄回来,若是知道本宫成了容妃,本宫真怕他会提剑来杀了皇上。”
说着,陆荣微抓她手越发的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主子的话也太不可信了,谁会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天下苍生。想去谋害皇上,几条命都不够玩儿的。
“娘娘,奴才也很为难,怕是帮不了什么。”帮忙?看你这么说,我要是帮忙,你表兄得把我一块儿砍了。
“不会,我今个儿去跟皇上要了一道出宫函,说要替远归的表兄接风洗尘,你只要跟着本宫一起去就行,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这么说我更怕。袭眉万般无奈的同意了。
“袭眉,”陆荣微笑了笑,松开袭眉的手,而后在袭眉的疑惑中拿出一封信。
陆荣微神神叨叨的在她耳边说:“还有一件事。”
袭眉心头一凛,出宫看上去也不只是为了迎接她表兄的归来吧。
“主子有事请吩咐。”
陆荣微摇摇头,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等出了宫,你就知道了,现在,这是个秘密。”
陆荣微说她表兄要三天后回,所以这几天,袭眉除了用膳喝药,睡觉动弹,就真的一点事都不用做。
房间弥散着一种淡淡的颓废之气,终于熬过了三天,袭眉病也好的差不多,陆荣微还是如初次来探望她一般,亲自来了一趟。
“袭眉,别忘了那封信。”陆荣微勾唇浅笑,袭眉也学着她笑了笑。
马车上充斥着陆荣微的抱怨和胡乱猜测,袭眉假寐,用以逃避陆荣微的各种问题。
“袭眉,袭眉,”有人推了推她,袭眉知晓是陆荣微,于是假装侧过身,捂住额头,眉心也微蹙起来。
“你又不舒服了?”陆荣微有些惆怅,正在犹豫要不要就此回宫时,袭眉缓缓睁开桃花迷蒙的眼。
“主子,我们这是出宫了?”
“嗯,袭眉,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身子还未好。”
袭眉咬住下唇,又慢慢松开,“我只是奴才,不想扰了主子的雅兴。”
“你呀,我从未将你看作奴才。你本和别人不同,还是将军之女,从未低人一等,为何要妄自菲薄?”袭眉被陆荣微的认真给逗笑,于是顺从道:“我知道了,只是近乡情怯,许久未见父亲,颇为感伤。”
“我这倒忘了,等把信送了,你先回去看看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