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府出来,江晚泊终于如释重负,他还是没忍住问了李忠耀,关于苏满舟的身世。
原来他是西域人,西域是西岐的一个附属小国,位于西岐的最西南边。十几年前,江义连带兵攻城,杀害了苏满舟的父母以及全城的百姓。
究竟为何,李忠耀也不得而知了。
江晚泊一瞬间就淡然了,孽何以起,都是造物者弄人罢了。
苏满舟恨自己,是应该的,他居然还期望着那人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太可笑了。
京城。
王宫内,柳絮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朵朵小花落至窗台,玲珑剔透,无一重样,粉雕玉琢。
苏满舟朝一旁的影卫问道:
“他...近来可好?”
这是专门安排去探查江晚泊的影卫,隔几天汇报一次他的消息,苏满舟确定那人无事才会安下心来。
“回陛下,近来一切安好,不过....瞿临王遣散了府内侍卫侍女,只留了他的贴身侍卫一人。我抓了一个从府门口出来的侍女问过了,说是瞿临王过段时间要出去游玩,不知....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那影卫留意着他的脸色,近日这个陛下越发脾气暴躁,说错话便被打上个几十板子,没有躺个一个月根本不可能。
苏满舟眉头紧蹙,放下手中的奏折,隐隐有些焦急,在书房踱来踱去。
“你现在立刻去瞿临,告诉他,来京城见孤。”苏满舟语气急躁,全然不似平时那般清冷淡然,“他不来你就告诉他,镇北王和江义连还在我手上。”
为了留住江晚泊,他也没想到自己无所不用,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是如若不这样,他怕江晚泊走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那影卫只愣了一会儿,稍纵即逝。然后隐没在大雪纷飞之中,苏满舟这才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陛下!御史台大夫求见。”门外响起侍卫的通报。
苏满舟答:“让他进来。”
门口走进一修长暗黑色身影,这是这个月新提拔上来的御史大夫陆玉延。
“陆爱卿有何事?”苏满舟极为敷衍的问着,他现在整颗心都飘到了瞿临。
陆玉延拱拱手道:“陛下,臣来是有一事,代群臣说的。”
他瞟了一眼苏满舟的神色,见他似是并无不喜才又开口:
“如今江山社稷稳定,我们作为臣子,想...劝谏陛下应当充实后宫,为风国开枝散叶。”
苏满舟不悦,看着他的目光微妙的收回,道:“孤才刚刚登基两月有余,还有很多事情急需处理,这件事以后再说。”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苏满舟拿起书案上的奏折,“陆爱卿有时间操心孤的事情,倒不如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一下,你也二十有五了,还未娶妻吧?”
陆玉延一时咽住,“陛下....”
苏满舟挥了挥手,道:“孤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下去吧。”
等人走后,苏满舟从奏折里把脸露出来,“做个君王可真难。”
后宫?开枝散叶?他从未想过这些,转头看向窗外,白雪皑皑,天地间尽失颜色。
“赤湳。”苏满舟向着身后喊道,瞬间出现一男子,赫然是之前迎霞殿上面那个影卫,不过如今换了身宫里的侍卫着装。
“陛下。”
赤湳抱拳行礼。
“镇北王那边有动静吗?”苏满舟道。
“并无,我们的人时刻紧盯着他。”
苏满舟点点头,“那就好,”然后拿起屏风上的狐裘外袍,走向门口:“跟我去天牢。”
天牢里里外外三四层防御,显然是专门为此人设计的,到达目的地之后,只见一身躯佝偻之人跪趴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
苏满舟俯下眼睑看他,“怎么样?滋味如何?你不是想要长生不老丹药吗?这几天吃的药可好?”
地上的人一声不吭,是因为舌头已被割去。
“唉,我说过吧,我一定杀了你。可是现在我不想杀了。”苏满舟走近,用脚踩在他背上,“你应该感谢你的五儿子,要不是他,我早杀了你。”
因为是江晚泊的父亲,更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江义连不能死。
不然,江晚泊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苏满舟觉得自己真是卑鄙无耻,做了这等事却还要妄想得到那人的喜爱。
“给他医治,别让他死了。”
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