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小小的说书人,无姓单字九。
她是一个四海游历的游客,去过皇宫也去过西湖,看过美山美水也看过宏伟宫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四海为家,孤身一人。
她走到哪,累了就在那歇脚,摆上桌子,一斗笠一茶壶一杯子一纸扇,就这么讲着故事。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爱恨情仇也一个接着一个。有时有人围着,有时无。
也有人好奇她是从哪来的,她和扇嘴角挂着淡笑,回道‘鄙人从最天边来的’
........
“街坊邻居都说那老李家有个美人小姐,那排队求娶的人可谓是踏平了老李家的门槛。但那小姐眼光高,一个也没看上。
老李那叫一个愁啊,但也不法,打又不舍得打,骂又不舍得骂,他就那么一个宝贝闺女。
一次,老李家的女儿上街遇见了一书生,书生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让李小姐倾心,李小姐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只在乎能不能再见到那书生,情急之下竟把自己的手帕塞到书生手里,还说出了自己姓什么,家在哪。
书生也是个知趣的,在李府邸的门口等了几天又见着了李小姐。李小姐脸微红,就这么和书生去游了湖,一来二去的,李小姐芳心暗许,每日都思恋着她的情哥哥。
但也不知怎么的,这件事传到老李这了,老李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自然是不会同意书生和李小姐在一起。
李小姐被禁了足,左等右等等不到书生的来信,只能偷溜出府私会。
‘情妹妹,往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为何’
‘我,我娘给我说了媒亲事’
‘那我,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在外面的老相好?’
‘李小姐,就,就当小生对不起你吧,耽搁了你这么久’
‘郎君,不会的,你不会就这么抛下我的,对吧’
‘唉,都是小生的错,小生与李小姐今生无缘,只能来生再聚’李小姐看着自己心上人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心中无法,到底是闺中小姐,她只能回到那深渊中。可无奈,不知怎么的,这私会的消息就传到了老李的耳中,老李大发雷霆,甚至以为自家女儿早已经不干净了。
‘你说说你,那巷边的张家公子,那街头的吴家公子,那城北的赵家公子哪个不是仪表堂堂,你说说你,为什么就看上了个落魄书生’
‘爹~这不是他的错,是女儿的错’
‘你啊你,你看看现在那个书生攀高枝去了吧,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办,现在外头风言风语的,都在说你被人夺了身子,没人敢上门提亲了,没人敢娶你了’
‘女儿没有,爹,你要相信女儿呀’李小姐瘫坐在地,看着老李大发雷霆的样子有些发抖。老李就差没拿出根鞭子家法处置了,他命人把李小姐关在闺房禁止外出不说还禁止与人交流。好不容易等这满城风雨过了,也终于有人来说了亲,但不是正妃之位也不是侧妃之位,而是给府里的二少爷冲喜小妾。要说那二少爷呀,年纪轻轻就靠着一口洋参吊着气,几次三番都差点就咽下去了,但硬生生被救了回来,终日躺在床上,也是个可怜人呐”
她慢慢说着这个故事,讲到对话的地方还站起来演一遍,把害怕,担忧,禁止,生气的语气演的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她大口喝着水,说了那么多话确实渴了。而聚在一起听着故事的百姓讨论着剧情,有的人说这李小姐也是可怜,有的人说这李小姐也是个狐狸精,还有的替老李愤愤不平,但就没人为书生说话。
时间过的很快,两柱香过去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她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媒婆好说歹说,好赖话说尽了,老李始终犹豫着。媒婆一看这老李的面色一着急就把听到的说了出来
‘哎哟,您犹豫什么啊,您女儿都出去和男人私会了,这身子都不知道干不干净,有人提亲不错了’媒婆一句话仿佛一根针狠狠的刺在老李心上,老李没有再犹豫当即就点头答应,媒婆笑眯眯的让老李把人好好打扮一下,三日后便嫁过去。可李小姐心里早有了他人,她大闹,大哭,甚至起了自刎的念头。但一向宠她的老李现在铁了心也要让李小姐嫁过去,嘴里还愤愤不平,直嚷嚷
‘你个没良心的,你身子都不干净了,人二少爷愿娶你就不错了,知足吧你’老李说罢,还把李小姐关到柴房。李小姐刚开始还逃了出去,可到底是闺中小姐没走多远就又被逮了回去,老李像是铁石心肠一般‘既然还这么精神,那就别吃饭了,我看你饿个两天还跑不跑的了’”
她又呡了口茶,扇子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放,吓了很多人一跳。
“李小姐绝望了,也规矩起来,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待到自己大婚的日子老李才把她放出来,下人们给李小姐梳洗打扮了一番,但就是没给吃的。推开门那一刻,老李哭了,两眼直冒泪花,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说到底都是大娘胎里生下来的,看着长大的谁又忍心真看着她去嫁给一个残废。但又有什么办法,老李送着李小姐上了花轿,一个大户人家,花轿竟落魄到就一个红木轿子一个红门帘,就连迎亲队伍也就10来人,这又让老李家闹了个笑话”她嘘了声,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呵了一声“要我说,这李小姐嫁的这家都是个没良心的,人不说风风光光的嫁进来但好歹也算明媒正娶,天天指挥着李小姐做事不说,还要她照顾一家老小,李小姐也是可悲,满嘴委屈没处说,就连写的家信也被这家的大夫人劫了去。”
“唉,李小姐就这么在那户人家那干了五六年,最后那年下雪,李小姐蹭下人忘记锁门的空当逃了出来,但她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去哪,李小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城但大冬天的城外荒郊野岭啥也没有,李小姐又不可能回去,硬生生冻死在城外。”她说话的声音顿了顿重新倒了杯茶,“嗤,最可悲的是,就连她的尸骨都是过路人发现的,那家人连她何时逃出去都不知道。”
“啧啧”又有人讨论起来,她也不急,就这么让人讨论。一个凑过来听故事的一拍头“那,那个书生呢”
“书生啊,当然是做他的上门女婿去了”
这话一说出口,好多人都愤愤不平。原本毫无一人挤着的桌子,现在围满了听故事看戏的。
“再来一个”一人喊着,其他人也跟着喊。
最中间那个穿着白衣带着斗笠的人却收了东西
“今天的讲完了,你们要听就明日再来”
“慌什么,现在时间也还早,再讲一个呗”
“对啊,对啊”
“不了,鄙人家中还有事”讲故事的正是说书人九,她朝着人群行了个抱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