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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妖狼

“好吧,我为我刚才不当的言语表示道歉。”女子的性格也很是爽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直接重新赢得封尺和许腾对她的好感。她抬起头看了看天,浓云低垂的天空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更没有神秘古怪的事即将要发生在这的迹象;她来到木堆前坐下,随手拾起一根树枝,一边拨弄着木棍一边说:“反正我也不急,就陪你们在这等等吧。对了,你们这是打算弄烤肉吃吗?能分些么?”

经她这么一拨弄,原本已经冒起了白烟的木堆又慢慢的燃烧了起来。

“请便。”

黑袍女子像是早就准备多时了一般,麻利地招呼着骷髅们生火、剥皮、去筋、反复清洗,那股子兴奋劲就差没亲自上场动手了。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极其关键的一步了,腌制和拌料入味的好坏都直接决定了最后烤兔的美味与否,这恰恰是她最为得意的地方。

她先是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来,竟是盐巴和各种调料;然后再划开兔肉,盐、糖、五香粉、花椒粉、鸡精、孜然,看着女子熟练的捏起各式各样的调料,洒在烤肉上,或多或少,自有拿捏,一副轻松掌控的样子……看来这是早有预谋啊!

她之所以留下其实有三个原因,一是她确实不急;二是她现在有点饿了,自入林后,这恶劣的天气使得她一直都在躲雨,吃着自带的面包和水,都快觉不出味了,现在一时见了这地上的野味,竟馋得口水直流;三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硬要想出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不能单单只是为了吃,这样就太没有追求了。例如:在这等着,那小子死定了,以此来向他们证明自己是对的,——嗯!这个理由不错。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而不是为了吃的!不是!

一刻钟的功夫过去,兔子肉已经逐渐泛金黄色,通体金黄油亮的整只兔肉在自然的木炭火上徐徐转动,油汁从表皮上突突起冒、滋滋作响,烤肉之香四处飘游、勾人魂魄。

兔肉表面发黄时就该开始刷油,只见黑袍女子手握长刷,沾着秘制油料在烤肉上来回游走,好似毕加索般在肆意泼洒她的“颜料”,起落之间,碳火摇曳,醇香四起,诱人味道随之而出。

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焦急,虽然看着面前的烤兔眼神里满是期待,但手上烤肉的步骤却丝毫不乱。她舔了舔嘴唇,吞了吞口水,还是忍住了,每一个好厨子都要学会延迟享受。

这一幕落在了封尺的眼里,“誒,你该不会烤完后拿起兔子就跑吧?”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的手别握得那么紧,欸,对,就这样,放轻松。”

经过漫长的等待,黑袍女子终于说出了那句令人期待已久的话,“烤好了,可以吃了。”只不过封尺的期待点并不在这,而是在于面前这位女子的面貌,他企图从中看出她的出身背景——这点对于见多识广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例如封尺自己:纯青色的眼睛和头发,比正常人稍长些的尖耳,普遍修长的身材——这些都是正统的风灵世家子弟的特征。

“嗯……金色的长发,和正常人无异的耳朵……”封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只待她揭下面具的那一刻。

黑袍女子将烤兔分成了四份,这次她可不会再像刚才那样把妖以墨当做一个死人了。许腾没吃,而是用自己和妖以墨的那份向她换来了两小瓶口服营养液,再一一给妖以墨喂下,虽然对面妖以墨的伤许腾的确是束手无策,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例如——不放弃任何可能治愈的希望。

封尺见状本也想和她交换,却被许腾给制止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以形补形,这对你的伤有好处。”封尺只得作罢。

另一边,就在黑袍女子准备吃烤兔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封尺的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脸上看,她微微一笑。封尺想:“这下你总要摘下面具了吧?”

可曾不想,她并没有将佩戴在脸上的面具摘下,而反是往里一按,那面具竟如同一张人皮面具般直接附在她的脸上,初见这面容,不由得让封尺浑身激灵地打个冷战,面目狰狞可恐不说,脸色也实像是一具僵尸。

看来这面具是一个灵器,怪不得自己之前看不清他的面容。这灵器倒是好灵器,只是这丑陋恐怖的面容……莫说对方是个女孩子,就算是自己这个男儿,若是要用这副模样见人,心里恐怕也是难以接受,可她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顾大口大口地啃着手中那烤好的兔肉。

这兔肉的美味的确算得上是一绝,入口香贯鼻喉,直通肺腑;肉厚处醇香粑软、肉薄处酥香脆爽;腰肋脆韧独特、让人越嚼越香;一经入口,更令人欲罢不能,吃的她说心满意足。

封尺之前见她对物品取纳自如,便已料定了她的身份不俗,现如今,这副面具似曾相识的神奇功效又唤起了他在尘封的记忆。再三确认,如果他看的那本野史书上记载不错的话,这个面具应该是来自于塔克星上的一个古老的家族,萨克家族。这个家族的战士几乎人人都佩戴这种面具,他们曾在六百年前风光一时,最辉煌的时候,曾一度以一族之力扭转战场的格局,他们信奉暗黑恶魔,世人传说,萨克家族的强大是因为他们和恶魔定下了契约,不过可惜的是,在几百年前的一场混战之中,萨克家族因为威名远扬,而被许多企图统一星球的大家族当作首要威胁,被群起而攻之的萨克家族随之而灭亡,据说这个家族已无任何子嗣在世。

塔克星是一颗小星球,多族群起攻之一族,甚至将其灭族的行径又为世人所不齿,所以萨克家族就和当年真正不可一世的……家族一样,在正式上的记载少之又少——普特三十七年,萨克家族亡。

这些矛盾重重的信息无法令封尺做出准确的判断,灭亡的家族,不算惊艳的实力,青春的气息,被大族垄断的虚晶……这越发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封尺啃了一口兔肉,忍不住再向她看去一眼,本想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却突见她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中精光四放,目标之明确,丧心病狂!

封尺连忙将手中的烤兔三下五除二地吃完,虽然没有尝出其中滋味,确实有点可惜,但好在到嘴的兔子没被人抢了去……

“这点肉根本不够吃啊——反而更饿了。”黑袍女子揉了揉肚子,忍不住抱怨道。“对了,你们要不要来点面包?我这多的是。”

果然,她的小伎俩起作用了,许腾把手指向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草从,说:“那儿还有一头狼,绝对够你吃到饱了。”

两眼放光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了,于是乎她一蹦一跳的,两腿左右交替好似蜻蜓点水般。果真,一个巨大的暗黝身形半掩在茂密的草丛里,绵软却又毫无生息,她蹲下身子抚摸着它那松软无比的毛发,腐朽的气息紧附其间,气味闻起来有点像是发霉了的沙发。

或许她会被这只狼的巨大体形所惊吓到,但真正令她震惊的地方绝不在此,而是在于它那全身乌黑发亮的毛发——除了背部的一个血洞,它全身的毛发丝毫没有沾染上半分的血迹。

这个神奇的特点让她不禁想起了一个传说——被黑夜之神洗礼过的暗之精灵——夜妖狼!

传说或许有待考证,但它那神奇的特性确是实实在在的。关于灵兽的记载,世上最为全面且最有权威的书有两本,一本是《万兽录》,一本是《异兽志》。

《万兽录》的厉害之处在于它不仅将世界上90%左右的灵兽资料详细记录在册,还一一对比分析了每种灵兽的能力、资质、将来的发展前景等,最终列出了一个争议最少的灵兽排行榜。

而《异兽志》里所收录的灵兽则是剩下10%中的一小部分,大大小小足有上千种。每一种灵兽除了有详细的介绍,还有配备有专门撰写的故事,或真或假,或长或短,世人都把它当作一本传唱度极高的“小说”来看。

这夜妖狼的传说,则正是她偶然间从《异兽志》中翻到的,本来以她的性子,是个连这种小说都懒得一碰的人,可她学的偏偏是灵剂学,恰恰需要对各种灵兽的模样与功效了如指掌。虽然以她现在的水平无法用到这些知识——现阶段她所需要的所有原材料无论在哪一家灵剂专售店都可以问得到,灵剂的配制也只要根据《灵剂入门教学》上所写的配兑就行——虽然这简单到你随便从大马路上拉一个人来,他都能按照步骤将一切完成得分毫不差,但实际情况却是:灵剂专售店的老板会根据你的灵剂师等级,给你开放相应的灵剂原料购买权限,若要是普通人去问的话,能买得到的就只能是印度神油。

这其中区别说白了,其实就和开车差不多,一个人虽然会开车,但他却不知开车上路时需要注意的各种交通规则,没有驾照,那么纵使他驾驶的技术再好,也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司机。

她笑盈盈地看着夜妖狼的四肢,心想:“看来我命中必有这一吃啊!否则那小子怎么能够得救呢?”

她把这一切都当做自己的功劳,认为自己此前留下的决定现在看来不可谓不是聪明绝顶,全然将这其中大部分误打误撞的成分忽略不计。更甚至认为这是一种神迹!是一种感召!自己或许还有做占卜师的潜质呢。否则自己只是稍微有点饿,又怎么会在陌生人这里逗留呢?自己又不是一个好吃之人——这点毋庸置疑,即使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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