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在汤温臣领导下,发展很快,形成了死侍、金奴、樱花三系人马。这三系人马有分工,有合作,还有斗争。死侍系的刺客们已经成功渗透淇州,并打造了基地,盘踞其中;樱花系的妖女巫医则越过逐月进入曲难,在哪里生根发芽,并向东部的曲难扩展;金奴系的金主间谍们势力最是庞大,他们已经深入吴州、淇州、楚州,大观东南半壁的州县里都有它的影子,并把触角开始伸向周围的宁安、云州、凤洛等。除此三系人马之外,汤温臣还秘密招纳、收揽许多神秘的智囊人物充当幕僚协助自己。这些人被称为影卫智师,是汤温臣看不见的手。
自阴成灵回国后,泠语国已经派出客卿南宫随和前往戎武,为戎武大都督,负责协两国联盟事务。穆小白也被留在了戎武,到明年春暖花开,泠语的第二批援助物资一到,他就会带着符淑平和耶律素素,从黑水城泛海而南,回到济港完婚,完成两国盟约的最后一步!
泠语国是八柱国共同辅佐国主,依次是大冢宰、大宗伯、大司马、大客卿、大商老、大司徒、大司寇、大司空组成,其中大冢宰阴平之居首,他和他的兄弟大宗伯阴容之,大司马阴胜之分别主宰着大观的内政外交军事,其他几位柱国人物要么是阴氏家族的自己人,要么就是他们的同盟者!
阴平之为人深邃,富有韬略,全面掌管泠语国政;阴容之精通游说权变之术,门徒众多,掌管泠语国对外关系;阴胜之英武过人,熟悉兵法,统帅泠语国八府兵勇。
国主穆衡是个难得的欲有作为的国主,他很好的处理了王族与阴氏家族关系,倚重他们为国服务。阴平之提出的战略是“乱其政,惑其民,腐其官,弱其兵,去其国栋梁,而后图之。”穆衡对此深赞不已,认为堡垒要从内部攻破,巨兽得让它自己倒下。阴容之说当前大观内部君臣相疑,民怨沸腾,正是下手的好时机。穆衡以为独靠泠语一国之力,还不足以灭亡大观,于是阴平之制定“北结戎武,南控蛮族,西借逐月,逐步蚕食”的长期计划!
不过阴胜之对轻视军事进攻有些不满,对国主说:“不可过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的八府兵也不是吃素的,十万雇佣军个个也是如狼似虎,当战则战,宜和则和。”
客卿院领导者柱国大客卿,公孙仪之孙公孙浩总结道:“必使其内外交困,四方不得顾应,一拳难敌四脚,以法乱之,以兵攻之,以术欺之!”
对于这些柱国大人的阴谋诡计和野心,汤温臣还是很了解的。大灵朝汤氏皇族余孽遗老们当年逃往山南,辗转周折到了泠语,他们暗结阴氏家族,为得其庇护,与之订立生死契约,对天灵起誓立咒,永远忠诚于阴氏家族,否则必受天灵惩罚!汤氏在大灵朝死忠分子基础上,又吸纳阴氏家族的情报力量,建立影卫,经营数代,深耕泠语,帮助阴氏家族保住了第一商业家族的地位。所以说影卫只忠于汤氏,而汤氏只忠于阴氏族主。他们永远活在最阴暗之中,只有阴氏族主阴平之对他们了解最多。除阴平之之外,只有阴容之、阴胜之、阴成乾知道影卫的大概情况,但不知全貌,更不知组织结果及人员。穆衡也知道阴氏家族背后有这么一个组织存在,领导者挂以“大都督”衔,但从不敢向阴平之过问的影卫的具体情况!
无良山上这个清晨。阴平之先到,等有一会,汤温臣才出现。
阴平之道:“大都督,有何消息!”
汤温臣用沙哑而又诡异低沉的声音道:“主公,宁安失控了!”
阴平之道:“失手了!”
汤温臣道:“对!”
阴平之担心的道:“暴露了?”
汤温臣道:“未曾暴露!”
阴平之陷入追忆之中道:“那是什么情况?好像上次失手还是在十几年前!莫非又出现一个“武义”了?”
汤温臣自然知道阴平之所说何事,道:“不是,金奴立功心切,死侍亦没有全力以赴!”
阴平之道:“哎,也是争斗,哪里都免不了争斗!”
汤温臣道:“我已训斥责罚了二人!”
阴平之还有有点疑惑,道:“难道“鬼剑”没有亲自前往!”
汤温臣道:“居观察者回报,有高人护卫,纵是“鬼剑”出手,也难轻易取胜!”
阴平之道:“哦,有如此高人?”
汤温臣道:“苍龙戟可能重现人间!”
阴平之道:“大都督,信这个?”
汤温臣:“刀剑名器,虽然传说荒诞,却可见来者不凡!”
阴平之从怪诞笔记中也听说过什么名刀神剑,显然只认作虚构晃荡,从未当作认真!但是他知道影卫之中的好手如云,特别是死侍大统领“鬼影”的高超绝技,他亲眼见识过,知其利害,固有疑问!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大观朝的形势,还有没有可挽回的余地!有点不敢相信的道:“难道梁弥甫已败了?”
“基本已败。”
“不可阻止?”
“难,不过还有一丝希望。”
“希望在哪儿!”
“赵王!”
阴平之不禁摇头,没想到梁弥甫竟然如此不济,他的暗中助力梁氏上位,掀起大乱,好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看来已经破产!影卫早就发觉皇帝的懦弱是表象,随着梁太后的死去,帝相间许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表面都在尽力稳住对方,背后都在准备殊死一搏。不过阴平之并不担心什么,梁弥甫不行,还有赵王,大观的内乱是必然的,他需要做的就是乘机夺取利益或乘势掀起更大的风浪,颠覆这艘大船!
虽然他不知道大观朝廷的那颗炸弹具体何时会引爆,但他已经着手准备,令莫江道大都督范谨瑜加紧筹划,时刻准备见机行事。待穆小白回国,南宫随和自然也会向戎武大汗提出进攻大观的建议!
大兴裕隆三年,春,上元节刚过!梁弥甫进受九锡的礼仪开始举行。仪式在大观文明大殿前广场上进行举行。宁安城五品以上官员基本都到了。仪式很隆重,颜如水主持,按照大观尊尊贤仰士传统,为三品以上官员皆都设坐椅,前面列着文几。三品以下的官员都按次序在这些三品要员的身后分左右站立。独有梁弥甫面带微笑端坐在尊贵的太师椅上,列坐于玉阶之下,在众官之前,离皇帝最近。
为防止用药过猛,皇帝挺不到赐九锡和禅让的时候就突然驾崩,经单良让安排,御膳房和太医,就降了有毒药材的量,甚至还特上了些滋补的药。冯元的路子已经驾轻就熟,熬药的小太监周济恩成为了冯元的跟班死党,太医方希纯不跟单良让一条心,心怀仁义,虽然早就出皇帝的病情是装的,睁只眼闭一只眼不吭声,同时接机示意冯元这样换汤药太危险,不如在熬制环节就做调换!就这样由方希纯协助,汤药在制作环节,都进行了变换,皇帝放心大胆直接喝,可使病状更加逼真,不用装的那么行库,却无伤大害!
礼毕,各部官员纷纷出列,表奏祝贺。皇帝亦稍有气色,不过还是颤巍巍的,强颜欢喜的与群臣们进行着良好的配合。由于梁弥甫在现场,众臣无人敢有不悦之色,郑训、司马敞等帝党成员也在,但个个都十分谨慎,不敢与皇帝有任何眼神交流。看着对梁弥甫唯唯诺诺的臣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按捺的痛恨,怀宁王劝他只除梁氏,放过其余党羽,可是他实在不想。这些臣子的眼里只有梁弥甫,完全而没有他这个皇帝。虽然他也理解其中的伪梁党成员,可能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为明哲保身,但少数的梁氏死党绝不能原谅。这个的时候,他一阵眩晕,引得众大臣惊慌,身旁的太监赶紧把他扶正,又勉强坐了一会,然后就被人劝起驾离去了。临走时候,梁弥甫恭敬对他千恩万谢。
转眼几天,惊蛰刚过,各州、各郡的祥瑞纷纷报上朝廷。凤洛刺史梁弥京报凤山上真有金色凤凰下凡人间,吴州州牧隗述报奏,莫愁江畔出现翻江的青龙,朔州刺史裴利报奏说本州发现赤鹰苍鸟,淇州州牧徐霞光说本州岩幽湖地区出现麒麟游于湖中。常隆刺史唐畏、楚州刺史杨旷相继也报出本州祥瑞,甚至远在曲难州牧高洋虎都报上祥瑞,圣域山上发现带翅膀的白色天马。唯独独剩下赵州、云州、淇州、太平、和州没有报上祥瑞了!
赵王身边近臣郭高对赵王说:“诸州皆为报祥瑞,我们要不要上报一个,大王!”
赵王端起酒杯有点不屑:“梁王王位还没坐热乎祥瑞都出来了!”
郭高:“我们总得报一个不是!”
赵王:“祥瑞都让那些拍马屁的报完了,我还能报啥!难不成报个五色神牛?惠师你读书多,你说说?”
惠师道:“天降甘露膏雨,五谷丰登,始为上瑞!”
赵王:“咱也给梁王捧个场,就报这个!”
和州刺史冯长乐姗姗来迟的报了个芝草生,晴州刺史李中则最后一个了“海无波”,意思是未琼海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波涛!
梁弥甫基本满意,就差云州和太平了。云州一向不好这一口,势力雄厚,体量巨大,不惧怕梁弥甫可以理解。太平州潘彬是怎么回事,梁弥甫问起左右。崔之皓道:“潘彬一向与赵王不和,本来也准备献上祥瑞,听说赵王献了,不想跟赵王一样,就不献了,不过超额送来贺银三十万两,也很实在!”
梁弥甫道:“到有脾气呵,不行就撤了吧?”
崔之皓道:“丞相,不可,京城虽有六万御林,三万金吾,一万杂兵,合计十万禁军,但若于赵王八万铁骑正面相抗,几无胜算!赵王表面上虽然唯丞相马首是瞻,但我看他野心不小,还是稍加提防为好,潘彬就是赵军的一道小屏障!”
梁弥甫一听有道理,便安枕无忧。清明时候,梁弥甫率群臣大肆祭奠大观历代皇帝,各地方长官入觐也结束,只待皇帝临终,禅让大位!他命令单良让加快行动,颜如水令太常卿郑训已经起草好了临终禅位诏书!
眼看快到了谷雨时节。一日下午,冯元突然来见单良让。单良让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膳药房的一个宫女死了!”这让单良让心惊肉跳,他怀疑汤药熬制环节出了问题,是现在才出问题,还是早就出了问题,他还没想清楚?或许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更严重的是小太监周济恩失踪了,大活人不见了,会不会前功尽弃?越想让他有点越后怕!
冯元看出单良让的心绪不宁,转瞬即逝的怀疑眼神,怕主动说出皇帝病情,反而引起怀疑,冯元立马结巴道:“陛下,陛下......”紧张的话都说不清了。
善良让催促道:“快说,陛下怎么了!”
冯元道:“陛下估计快不行了,汤水不进数天了。”,
“还清醒不。”
“还清醒!”
“能挺过今晚不?”
“太医说今天不成问题,明天难!”
单良让松了一口气,心中稍安,觉得汤药可能没有问题!他决定将情况报告梁弥甫,但是担心梁弥甫斥责,隐去宫女和周济恩一事。
原来周济恩换药之事被宫女发现,宫女不解为何,对他进行质问。周济恩心急之下,掐死宫女,然后向冯元报告。冯元报告皇帝,通过夏铣紧急联络郑训。郑训只说道:“告诉陛下哦,那就明日了!”然后详细交代关键,夏铣得令迅速布置行事!此时已过中午,待到下午,冯元按计划向单良让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