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小和尚见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朝无间寺走来,连忙跑进去报告了宏远方丈(这次守门小和尚没有睡着,小厮的恐吓还让他难以释怀)。
众弟子见大事不妙,一起涌了出来,都手拿棍棒,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一衙役揭开轿子的帐帘,里面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脑袋,用满脸的横肉堆着虚伪的笑容,道:“都说无间寺是百年的老寺,里面菩萨是显灵的,怎么也做起偷鸡摸狗的勾当?”
宏远方丈不知他所言何事,只道:“历代君主皇帝皆善佑我佛,我佛亦慈悲。不知今天县令大人何故出此言羞辱我佛。”
县令听他言辞犀利,连忙开门见山:“我没有羞辱尊佛的意思,只是听到确切消息,——贵庙藏有朝廷的重犯,森林妖怪。按律第七条·窝藏罪犯者,当诛。”
宏远听后脸色煞白。
胖县令整个圆滚滚的身子已经从轿子里立钻了出来,一脸坏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宏远方丈,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妖怪交出来就没事了”
在旁一位瘦高的衙役附和道:“宏远方丈,您也算得道高僧了,千万不能因为一位妖怪而毁了一世的英明。”
宏远一时间语塞,喉咙里仿佛卡着一把刀,拔出来是死,不拔出来也是死。
“他在里面!”
人群中忽忽然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众人纷纷让道。
不是宁迎尘更是何人。
宏远抱有歉意地看着宁迎尘。
宁迎尘朝方丈点点头,然后对胖县令说:“他就在里面,但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那我可管不了。”
旁边一名小和尚忍不住问道:“抓回去会怎么样?”
衙役笑道:
“呵,小和尚,你是和尚又不是傻子。犯了叛国罪,一级屠杀罪,不死还能成仙么?”
宁迎尘见众僧面面相觑,道:“国家自有国家的法律,不用你多嘴。”
“您是哪位?”
胖县令早就注意到宁迎尘,见他器宇轩昂,谈吐不凡,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无间寺的俗家弟子·宁迎尘。”
胖县令听后脸色一变,立马搬出官场的一套:和蔼可亲,点头哈腰。
他道:“我早就听说二公子在无间寺得了道,没想到真是如此。刚才没能认出来,还请见谅。”
“呵。”
“不过您也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妖怪就在里面,与我何干?”
胖县令大喜,连忙谢了宁迎尘,吩咐众人带好家伙,准备进去。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宁迎尘可真卑鄙。”
众师兄弟窃窃私语。秉烛拳头紧握,真想冲上去给宁迎尘一拳头。宏远倒还是一副安详的模样。
在里面躲着的森林妖怪开心也听得一清二楚,只恨得牙痒痒;当初多么爱宁迎尘,现在就有多么恨他——“宁迎尘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众士兵进去,把开心团团围住。
开心发出一阵长吼,两眼布满血丝。他又看到了试炼地那场大屠杀,遍地都是残骸,遍地都是鲜血。
“开心,不要还手!”
宁迎尘严肃地命令到,语气不容分辨。
长叹息以掩涕兮。
开心正欲运作《妖神决》,立刻被宁迎尘震住。他想此功法乃宁迎尘所授,不用也罢,便仰天长叹,束手就擒。
众士兵把开心抓住,胖县令便笑嘻嘻地过来,准备和宁迎尘寒暄一阵。
宁迎尘突然呵斥道:“东陵县令,我乃宁神府世袭一等护城将军宁国臣之子,现告你贪赃枉法,谋财害命。”
胖县令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哭道:“小爷啊,我没有犯什么错啊。”
“你告诉我,通缉森林女妖的告示上怎么写的。”
“森林女妖及部分妖怪图谋不轨,意欲颠覆星辰帝国,犯一级屠杀罪,叛国罪。凡是发现并举报者,赏银百两。”
“好。那么我问你,此妖尚未成年,杀了何人,又如何叛国?”
“这……”
“你还不承认贪赃枉法!”
胖县令身旁的师爷轻蔑地笑了一声,低声对县令说:“这明摆着玩文字游戏呢。”
胖县令已明白宁迎尘是戏弄自己,猛地窜起来,怒道:“好你个宁迎尘,竟敢吓唬我,我不能治你,还不能治妖怪吗?来人,除了宁迎尘,其他一律给我抓走!”
宁迎尘回头看了一眼开心,苦笑道:“没办法了,唬不住他。”说完便朝一个手拿长枪的士兵冲了过去。
士兵下意识地拿长枪挡在胸前。宁迎尘却笔直贴了上去。鲜花一下子喷了出来。
胖县令大惊:“你!宁!迎尘,你要干什么!”
“县令大人,你如果杀了我,主上一定会给宁神府一个说法。”
胖县令吓得汗如豆粒般落下。别说杀了宁迎尘,就算伤了宁迎尘,宁神府发起飙来,也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
胖县令急忙道:“小爷啊,你真要保这妖怪,早说啊,何必如此?走走走,我们都走。”
胖县令狼狈离去。那拿枪的士兵也赶紧丢了枪,跟着大部队一溜烟跑了。
众人赶紧围住宁迎尘,拔掉长枪,缠上绷带,又给他运功疗伤。
“为什么!”开心发出一声低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妖怪不会流泪,他早就哭了出来),“你既然要救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宁迎尘苦笑道:“有人已经报过信了,否则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这里。”
“你个傻瓜,你只要撒个谎,大家都会没事的。”
“对不起,我不能毁了无间寺百年的声誉。”
宁迎尘彻底晕了过去。
众师兄弟连忙背着他向房间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