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陶喜......不讨喜
我叫布陶喜,我的确不讨喜,这是主母给我起的名字,我娘生我的时候就走了,她们说......是我克死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他只爱主母,后院里只有主母一人,我和我娘的出现,都只是意外,听珍妈妈说,若不是当年老夫人劝着,恐怕我在没出生之前就死了,我没有见过老夫人,我还没睁眼之前,她就走了,但我每年会偷偷跟着主母她们去给老夫人扫墓。
为什么会偷偷跟着?
主母不喜欢我,父亲也就不曾管过我,所以,我在丞相府,每天我要干的事情就是,浣衣,刷碗,扫地,吃饭,睡觉。
我有一个姐姐,她是父亲与主母的独子,小时候我会偷偷爬在窗外看她,她住在一间很漂亮的房子里,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总之我很羡慕她,她长相美丽,声音还好听,每到清晨,我总可以在晾衣裳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她在读着些什么我听不懂得东西,但我觉得那些话语很动人,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布绾川”。
她们不让我与她说话,更不让我靠近她,她们说我身上有霉气,会给她惹上灾祸,久而久之,我也认同了这种说法,我会给人带来不幸,娘和老夫人,爱过我的人,都因为我才离开这个世界的。
但我不曾怪过主母,不曾怨过父亲,父亲是我的生父,没有他就没有我,他给了我肉身,主母在我出生后,没有赶走我,给我一口饭,让我不会沦落街头饿死,我都感恩着,我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我可以把她们衣裳洗得仔细,我可以把布府的瓦砖扫的干净,这也是我能够做到的,可以去回报她们的事情了。
“二小姐?“我背后有人说话,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她嘴里的二小姐说的是我,我放下手中拍洗衣服的棒槌,站起来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转过身却看见珍妈妈正一脸慈祥的看着我。
珍妈妈是老夫人留给主母的婢子,她对我很好,总是照顾我,小时候我总是抢不到饭,她就会从厨房偷偷递给我些饼子,我渐渐长大,不用再被别的丫鬟欺负,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起来,今日一见,我看到珍妈妈的鬓角发白,微微红了眼眶,鼻头酸涩,我问她:“珍妈妈,您最近还好吗?快要入秋了,您注意些身体。”
珍妈妈笑了笑,皱纹深深刻在她的脸上,她的语气很欣喜,她告诉我,大夫人晚上要见我一面,让我去她住的小厢房里好好打扮打扮,她还说......我的好日子要来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被珍妈妈的欢喜感染着,她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脑袋,面上又逐渐变得忧愁,她叹了口气:“哎......虽说是好日子,但谁又知道呢,孩子,给你这个。”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玉簪子递给了我。
玉簪子......我往后退了两步,对于我来说,这种东西过于昂贵,别说玉了,我连银簪子都不曾碰过。
“收着吧,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也十六了,我就不替你保管了。”
“我娘留给我的?“我有些错愕,听她们说,我娘走后,主母嫌晦气,就把她的遗物统统烧掉了,却不知给我留下了只玉簪子。
“哎......你娘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她辛苦怀胎十月,临产前做梦,梦到你是个女孩儿,就将全部积蓄都花在了这支玉簪子上,她说,这是留给你的。”说着,珍妈妈将玉簪子插在我的发髻上,她欣慰的笑了笑:“你娘年轻的时候就好看,别说,这姑娘大了出落得也好看,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
我第一次被夸,红了脸,微微低下头:“我娘......年轻时候很好看吗?”
“是啊......好看。”
最后,珍妈妈让我放下手中的活,她把我带到了西厢房,一边走,还一边说我不用再做下人干的活儿了,我虽然不识字,却不是很笨,我隐隐猜到了珍妈妈为何要今日要将娘留的玉簪子给我,也感觉到了主母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