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在苍云岭投下巨大的阴影中包围的小村庄也升起了阵阵炊烟。一个壮硕的汉子扛着一条灰背狼从村口阔步走了进来。
“老三,回来了呀,这次收成不错嘛。”
“三哥,晚上咱给你喝酒接风啊”
村里人都热情的向那汉子打着招呼,那汉子是村里的猎户,大家都叫他秦老三,但他大名叫什么谁都说不上。秦老三穿着敞襟的粗布汗衫,健硕的古铜色肌肉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愈加雄壮,肩膀上扛的灰背狼在他魁梧的身形下倒衬托的有些娇小了,方正黝黑的脸上一对剑眉高挑,不断回应着村民的问候“哈哈,大山伯,这次上山运气不错,等会儿了让小牧给您送一条狼脊肉过去。”
“瘦皮猴,你这家伙怎么还在这溜达,你媳妇没喊你回家吃饭啊,哈哈哈”。
“这不是看三哥回来了吗,来村口给你接风啊,嘿嘿。”
“你小子,下次上山跟我走吧,多打点猎物也好让你在你媳妇面前长长脸,哈哈”秦老三揶揄道。
正说间,一个妇人扯着嗓子呼喊“三哥三哥,你赶紧来看看,你家秦牧把我家石头打了,你管一管呀”,秦老三一看是阿庆嫂,便回应道“我家小牧一向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不可能和人打架呀”,阿庆嫂大呼小叫说谁知道那小狼崽子发什么狂了,哎吆,我可怜的石头啊。
秦老三赶紧跟着阿庆嫂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壮实的孩子头发蓬乱、鼻头染血,正嘶吼着一拳打向另一个瘦小孩子,那瘦小的孩子也不躲闪,抬起一脚准确踢在大孩子的小腿上,大孩子正鼓足全力着呢,这一下顿时身形不稳,那小孩儿顺势在脚下一钩,一个闪身快速的挪到大孩子身后,对着屁股就是一脚,大孩子已经大爬在了土里。小孩立刻一个箭步跳起来骑在大孩子腰间,反剪双手问道“你服不服,还敢再胡说吗”,“我不服,你个野崽”。好好好,小孩儿折着大孩子的胳膊加大了力气,“啊,疼死我了,你快放开我啊,秦牧你大爷,呜呜呜”大小孩哭喊道“我服了,你快放开我啊”,“那好,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了你”,“爷爷,你是我爷爷”大小孩鼻涕眼泪和着泥土哭道。
“够了,小牧”秦老三厉声喝道。那小孩儿被秦老三一喝,便放开大孩子的胳膊安静的站在秦老三身边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孩子,我可怜的石头呀,差点就被这小狼崽子打死”阿庆嫂呼天喝地的大声嚷嚷着,就差躺地上打滚了。
“石头说我是没娘的孩子,是爹你从石头缝里捡来的”秦牧看着秦老三,眼中满是愤怒和委屈。
“我娘说了,你就是个没娘的野崽,还石头缝,指不定从哪泡粪里捡来的”,叫石头的小孩看见他娘一来立马硬气了起来。
秦牧一张小脸气的通红,拳头捏的碦嚓直响,狠狠的盯着那个叫石头的孩子。秦老三眼里闪过一丝怒色,紧紧地拉着秦牧的手,同时一把撕下身上灰背狼的舌头递给阿庆嫂,“阿庆嫂,对不住了,回家我会好好管教秦牧,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打人了,你看石头这么大孩子被打的,哎,真是对不住啊。这样,这条狼舌给你吧,俗话说吃啥补啥,你们娘俩好好补补,就当我秦某人赔礼道歉了”,说完拉着秦牧头也不回的向家走去,暮霭中只留下大小两个背影及阿庆嫂母子在原地指指点点。
......
一头狼已经被秦老三快速的分解成很多条挂在屋外的木杆上,屋里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一锅狼骨头,秦牧抱起一条前腿骨啃得满嘴是油,边吃边咕哝“爹,你什么时候再上山呢,我想跟你去”,“你才六岁,还是小屁孩呢”,“六岁怎么了,石头十岁了,还不是照样打的叫爷爷”秦牧不满的嚷嚷着。
“吆,我家这小狼涨行市了呀,你跟人打架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谁叫他说我没娘,谁说我就打谁”秦牧恨恨道。
“这么说我不在这几天你净跟人打架了,你说,你还打了谁,你爹我好给人赔礼道歉去”。秦牧这会儿才察觉到他爹的语气,扭扭捏捏的轻声说“张二狗、赵铁柱,他们都说我是没娘的野崽子”。
秦老三眼中的哀色愈发浓厚,轻叹一声。秦牧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闪烁着纯净的光芒“爹,我是不是真的没娘?”
“傻孩子,人都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没娘哪来的你呢”秦老三眼中尽是柔色。
“那我娘呢?”
“你娘,你娘......”秦老三眼睛深情地望向南边的夜色中,柔声说道“你娘一直在看着你呢,她在盼你快快长大。”
“爹,我想快点长大,也要像爹一样做个猎人”说着又抄起一根肉骨头递给秦老三说“爹你也赶紧吃点吧,再不吃我可吃完了”,到底是小孩子,说到想干的事情便又开心的手舞足蹈了。
秦老三哈哈一笑,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家伙,就当个猎人这么点追求啊,我的牧儿长大了要成为冠军侯那样的人。
“我就要当个猎人,才不当冠军侯呢”
“好好好,那就当个猎人,我的牧儿要当就要当最好的猎人”秦老三宠溺的一把抱起秦牧扔上了头顶。
“就像爹一样”秦牧满眼都是星星憧憬的说。
“好,那咱爷俩五天后进山,最好的猎人要从娃娃抓起,哈哈哈”秦老三把儿子架在脖子上开怀大笑,豪气冲天。
那就以这天下为猎场,做最好的猎人。秦老三架着儿子,坚毅的目光透过重重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