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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密林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乔蝶雨完全沉醉在那种超脱尘世的能力之中,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似乎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得以实现,让身体摆脱了思想和肉体的束缚。

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微微夜风穿梭,像个与交错的树影嬉闹的孩子,莎莎的树叶摩挲的声音如同她纯真无邪的欢笑。

这样一个寂静的地方,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乡村的鸡鸣狗吠,像个世外桃源独处于世外。风儿和影儿把这里当成他们玩耍的游乐园,在这里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安然自得。当然,他们也并不孤独,这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的小动物小昆虫,或独自忙碌,或成群嬉戏,相处地十分融洽,其乐融融。

林间,一只普通的土老鼠正在落叶堆里窜来窜去,似乎是在觅食。贼溜溜的眼珠子一阵乱转,东瞄瞄,西瞅瞅,尖尖的鼻子微微地耸动着,努力地想从空气中捕获一丝美妙的味道,以求寻踪觅迹地找到些许慰藉肚皮的食物。

突然,就在它逗留的那棵大树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清瘦的人影,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只老鼠并没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影而惊吓地跑开,只是用它那乌黑发亮的眼睛稍稍打量了一下就不再理会,继续寻找食物去了。

而这个半夜出现在野外密林里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路飞奔至此的乔蝶雨。站在这棵一个人合抱般粗细的大树前,他轻轻地呼了口气,尽力平复下自己激荡的血液。而他跑了这么久,跑了这么远,身上却没有半点汗渍,也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对于此他只是略微想了下便没有放在心上,本来这一切的异变就足够他惊讶到不再惊讶的程度,而关于这些末枝的奇异变化他已经能淡然处之,不绕心头了。

平定了心神后,乔蝶雨抬眼开始打量着这片身处的密林。林子里的树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估计不是规模的大片种植的,从这里粗细不一,相差甚远的树干就可以看得出这片密林应该是经过了不少年的自我繁殖和生长发展的,而且密林的规模好像也不小,至少以他现在的目力还望不到边,耳边只是传来间或的微弱的车子跑动的声音,想来在林子边缘应该是有一条公路的。

乔蝶雨稍微思索了片刻,便收回了心思。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棵粗大的老树,只见他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树干,然后又轻轻地摩挲了起来。

摸着这粗糙的老树皮,他心中忽生感慨:“你应该生长了数十载了吧,在这片安静的乐园里你应该可以活很长的时间吧,如果没有人来,估计会一直活到你寿终正寝的时候吧!你这一生真好,在这里你不必担心,害怕会有人来把你砍伐掉。这里远离尘世,不会受世俗的束缚,只要你静静地在这里活下去就好了,而且你也不会寂寞,你看,这里有许多你的朋友,你的亲人,还有很多的陌生人。就算是陌生人我想到最后也会和他们变得熟悉的,你们可以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生活下去,各自生活在自己的那一小片的土地上,没有争吵,没有掠夺!”

在这样一片偏僻的密林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却在午夜时分在此对着一棵大树发呆,黯然神伤,这样的画面显得无比的怪异。

乔蝶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棵粗大的老树良久,忽然心中一动,只见他收回抚摸树皮的手臂,握掌为拳,奋力击出。

“嘭!”一声闷响打破了这片乐园的宁静,不远处刚才那只觅食的老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乱窜,噌噌几下,弄乱了一片落叶,之后便消失了踪迹。

而乔蝶雨却没有去在意那只被他吓破了胆的老鼠,眉头微皱地望着树干上,刚才被自己奋力一拳击打的地方没有半点的印记,就连树皮都没破裂一点。而这种情况却是如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自己手上的皮肤没有一丝红肿,也没有破皮,甚至没有半点疼痛感,可……

“难道不是自已臆想中的那样无可匹敌的威力,而只是提升了身体的素质,只是让自己的速度更快,跳得更高,皮肤和骨骼变得更坚硬吗?可为什么现在我还依旧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体内那股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还让我有种可以一拳轰破空间的错觉,就如同那夜一般无二的错觉!可……”

突然,迷惑中的乔蝶雨抬起头来向树顶仰望去,透过树叶间错乱的缝隙,他可以看见已经变得有些清冷的月光和满天闪烁不定的繁星,只是他的目光却没停留在这怡人的夜色里。顺着目光我们可以看到,原来他的视线是聚集在一片刚从树枝上悠然飘落的树叶上,一片满含生机翠绿欲滴的落叶上。

“这就是我一拳的威力吗?只是震落了一片树叶吗?”

而就在乔蝶雨疑惑的时候,随着那片已然飘落半空的绿叶之后,一片、两片、三片、五片……无数绿叶开始飘然下落,像是下起的绿色的雪花般!

“这……”在他眉头渐展却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场醉人的绿叶雪花的时候,一阵阵微弱的吱吱喳喳的声音突然响彻他的脑海。

“不好……”乔蝶雨只得在心中一声短促地惊呼,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几米外的地方。

就在他身形刚显现出来的时候,一阵碎木落地的声音传遍了整片密林,特别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更是响亮无比,惊动人心!

几分钟后,刚才乔蝶雨所站的地方已经被一堆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碎木块所淹没,而刚才还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只在片刻间变成了一地的柴火。

望着眼前的景象,乔蝶雨心中震撼异常,激动不已,原来他的错觉不是错觉,那股无穷狂暴的力量是真正的存在自己的体内的,而且可以被自己所用。

他低下头来,兴奋地看着自己紧紧攥起的拳头,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都不是梦境和幻象,我真的变得和超人一样,拥有着这个世界不允许存在的超能力。如果在那之前我就拥有这样的力量,我就可以保护好爸爸妈妈了,不会让那些歹徒伤害他们一丝一毫了,可……”

乔蝶雨兴奋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如果不可能实现,就算是在他父母遇害之前就拥有这样的超能力,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自己父母身边。除非,除非把所的坏人都杀了或抓起来,那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仅是自己的父母,就是别人也不会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可世间的好与坏,对与错根本就没有完全的限定,他又如何去辨别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了?!而且,人心易变,人性易变!就算是此时是好人,也许在下一刻就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许在人前是个好人,却在暗地里是个邪恶无比的恶人;也许在道德、良知和法律的约束下是个好人,却在这些约束崩溃或松动的时候就会恢复被压抑的邪恶的本性……如此种种,不尽累述。

虽然乔蝶雨对世间人性的复杂多变还知之甚少,但事与愿违、覆水难收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因少年心性对突然拥有的超能力而新奇和兴奋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无情的、无可逆转的现实如同一盆冰冷彻骨的冷水给彻底浇灭了。恢复平静的乔蝶雨抬头看了看那一地的碎木块,心中却是又忽然升起了些许悲哀、些许悔恨、些许歉意,对于一棵树的歉意!

乔蝶雨慢慢地走到那堆木块旁边,缓缓地蹲下去,轻手拿起一块,鼻尖传来的树木青涩的气味让他眼中的悲伤变得愈发地深刻与清晰。

“大树呀!对不起了!我不曾想到我一拳会有如此力量,我刚才只是想试试,试试自己是不是真地具有超凡的力量。也许,也许我知道自己有着超凡的力量,只是顾着自己心中自私的探知的渴望,却罔顾了你的生命,拿你做了试验。可悲我先前羡慕和感慨你的自由与安宁,而我却亲手毁了你的所有,夺走了你生命,破坏了这里的和谐。如此自私的我和外面那些残忍的侩子手又有什么区别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安然和谐的世外桃源?是不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破坏和杀戮?是不是在我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破环了这片美好的乐园,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命运?是不是就连我来到这里也是命运里已然安排的事情?是不是?你能告诉我吗?……”

这一刻,乔蝶雨再一次迷失在人生成长的道路上,脆弱的心灵世界开始渐渐崩塌。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碎木堆旁黯然神伤的乔蝶雨突然蹦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一下子冲到木堆中间,飞速地把脚下的木块清理了干净。

几个呼吸后,在他的超级速度下,中间一两米的范围内的碎木块已经被他清理得一块不剩,露出了铺满了厚厚一层落叶的地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木桩。

而这个木桩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乔蝶雨有些紧张地走到这个树桩旁,伸手抚摸着木桩上参差不齐的断截面,渐渐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庆幸的神情。

乔蝶雨之所以庆幸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一拳并没有毁去这棵大树的所有,此刻抚摸着这个树桩时,他分明可以感觉到这个树桩还有很强的生命力,在地下那些发达的根系还依然顽强的活了下来,也许在来年的春天它就会再次发芽抽枝,将它的生命延续下去,或许是破而后立,将继承着老树的意志更长久的活下去,在新生里享受着这片乐园的安宁和谐,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它的子女后辈团聚相守,这也许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意外之喜吧!

心中如此想来,乔蝶雨悔恨忧伤的情绪好了不少。忽然,他感觉到一丝疲惫,未及思索,一屁股坐在了铺满落叶的地面上,顺势便平躺了下来。

苍穹夜幕中,一轮弯月已然东沉,而满天繁星却依旧明亮闪烁。乔蝶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辰,渐渐地一丝浓重的睡意悄悄袭来,他半睁的眼睛也随着那闪烁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恍然间,乔蝶雨眼中的颗颗星辰慢慢地勾勒出了一副画面:一男一女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他们彼此手拉着手的背影。

“爸爸、妈妈、小蝶!”乔蝶雨模糊不清地嘟囔着,沉重的睡意让他只得强撑着张开一半的眼睛,努力地想去看清那繁星间幻化的画面。

而就在乔蝶雨嘟囔地喊着他父母和妹妹的时候,夜空中那一男一女,还有那个小女孩,仿佛听都到了他的呼喊一般,齐齐地回过头来看向地面上的乔蝶雨,片刻间一种快乐温暖的笑容就在他们脸上绽放了开来。

“爸妈,小蝶!”看到这熟悉温暖的笑容,乔蝶雨嘴角也渐渐地爬上了一丝幸福的微笑。终于,他再也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带着幸福的笑容甜甜地睡着了……

乔蝶雨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出来后折腾了多久,只是在此刻,的确到了他睡觉的时间了。他就这样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依偎着一个老树桩甜甜地睡过去了。

忽然,沉睡的乔蝶雨被一层朦脓微弱的乳白色的光笼罩了起来,薄薄的光芒像是洒在他身体上月光一般,且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不停的闪烁,只是这奇异的景象却不会有人知晓。而且说来也奇怪,那些密林中的蛇虫鼠蚁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就自动绕道,仿佛是友善地不想去打扰这个熟睡的少年,怕惊扰了他难得的美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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