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彩凤正在对黑龙弟弟说您身化万物生灵的事呢!”彩凤扇着翅膀,欢声笑语飞向女娲娘娘:“父亲一直都很敬佩娘娘!”
女娲浅浅一笑并摇了摇头,随后轻轻伸出素手,彩凤落在女娲素手中,看着在自己手心里欢腾的彩凤,女娲轻声细语道:“我也很敬佩三族和大劫中的亿万生灵,若是没有他们守护洪荒,估计也不会有女娲!”
“娘娘,”徐云飞前,落在女娲手心,体型增大的他让正在欢腾飞舞的彩凤没有了落脚之地,
“怎么了,小黑龙?”女娲问道。
“娘娘,您身化万物生灵,大爱无疆,为什么不救那些被殃及的弱小生灵?”徐云回想起那两次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漫天尸雨的场景;女娲娘娘即喜欢聆听万物生灵的声音,却对殃及性命的无辜弱小生灵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对此徐云只是单纯的不解,倒不是什么类似指责的语气。
女娲娘娘微微一愣,将手放向石桌,徐云见此飞起,见此,女娲便收回手掌,将两只手无力地放在腹前,转头看向亭子外面,视线投向无尽云海之中。
徐云望着女娲娘娘的侧脸,回忆、哀伤、不解,虽然徐云只与女娲娘娘见过两次面,但是女娲娘娘和蔼近人、言笑晏晏的形象早已印在心里,此时这些神情出现在女娲娘娘的脸上让徐云感觉很不可思议。
嘭~
彩凤一翅膀扇在徐云头上,全身冒着火焰,一丝丝火焰从凤喙缝隙里喷出,显然彩凤很生气。
徐云从不可思议的神情中醒来,心里也暗暗后悔,骂着自己有些圣母婊。
徐云晃了晃头,然后轻轻一吸,将头顶上沾染到的道一阳火吃干净,然后飞到女娲娘娘的肩膀上:“娘娘,我……”
话还没说完,女娲娘娘扭过头,抬起手,屈指一弹,将徐云轻轻弹飞打转,女娲娘娘轻轻一笑,好似出了一口恶气。
当徐云停下翻转后,飞回石桌桌面上时,女娲看了徐云一眼,再次陷入回忆中,嘴里述说着:“当年我恢复修为缩小身躯回到粟广时,已经过去了几百万年,不止是粟广,当年大劫被破坏的大地全都恢复生机,一切欣欣向荣!”
说这句话时,女娲娘娘脸上的笑容由心而发,然而在说下一句时,笑容缓缓隐去。
“一群名为彗眻的族群生灵正被彪追捕,彗眻先天聪慧,一双美目宛如星辰,一只年长的彗眻见到我时,立即跑到我身后,苦苦哀求,我便驱赶了彪救下了彗眻这个族群,而后,它又以彗眻一族以草为食、舔舐岩壁、不倚强凌弱为由,求我怜悯,赐予它们强大之法,
“我见彗眻一族确实如它所述,无半分虚言,便将一篇强身道法传授它们……”
女娲娘娘眉头微蹙,露出一丝苦笑:“当传授之后,我内心隐隐感觉不妥,但不知何处不妥,以为自身修炼出现了问题,便回到宫中静心修炼。十多万年后……”
女娲娘娘脸上已无任何情绪,偶尔闪过悲色:“十多万年后,当我再次出现粟广,却发现粟广地貌变化之巨,让我始料未及;而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彗眻一族还有数百种种族生灵一同消失殆尽,在洪荒中灭绝;短短的十多万年!生存了几百万年甚至是由天地所生也生存了更久时间的种族,在这短短十多万年里灭亡,不再见其踪影。”
“一些年长的生灵认出了我,举族朝我跪拜,神情举止恭恭敬敬,但也翼翼小心,我感觉疑惑,便稍微探知了它们的心灵,发现那些年长的生灵正在惧怕我,年幼的生灵也有一颗害怕的种子……”
惧怕?徐云再次觉得不可思议,嘴巴都张开了,尾巴无意识左右扫动;而旁边乖乖孩子认真听故事的彩凤更是再次燃起火焰,而且将火焰冒的更高更大,炙热的道一阳火让徐云靠近彩凤的那一大片龙都鳞微微扭曲。
女娲娘娘转回头,对徐云问道:“小黑龙,你说什么是大爱,什么又是大恨?”
见徐云不语,又转头对彩凤苦笑着说:“小彩凤,你父亲认为我行大善之事,所以才钦佩我,但是又有多少生灵却认为大恶莫过于女娲!”
“即使是一些由我法躯所造化的生灵,也会有如此想法。”
“什么是大爱,什么是大善……”
女娲神情落寞,细声微微的说了最后一句后,沉默深思,许久之后,女娲娘娘起身走向行宫,简易的衣物和披肩长发在清风中将扬未扬。
啪~砰——
彩凤又朝徐云出气,一翅膀啪的一声扇在徐云头部,猛烈的力气让不作防备的徐云砰地一声撞在石桌桌面上。
而这刚好让徐云的回忆停留在女娲娘娘的一句话中——“恢复修为,已经过去了数百万年”。
这句话在徐云脑海里回响十几次,徐云不顾头上灼烧的火焰,腾空飞起,在庞大的亭子外,悬停空中,激动地无意识扭动着龙躯,朝女娲娘娘大喊:“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停步回头,一双庞大的眼和一双细小的眼对视,忽然女娲娘娘展颜一笑。
其实是徐云喊住女娲娘娘后,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干瞪眼,徐云的压力很大,几息后,徐云释然,既然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就什么也不说;当女娲娘娘展颜一笑时,徐云也咧嘴笑着,露出狰狞的龙牙。
待女娲娘娘将要转身回行宫时,徐云奋力一飞,飞到女娲娘娘面前,将头拜下,说道:“娘娘,黑龙此次是特来向娘娘辞行。”
“辞行?”
“如今我已至玄仙修为,一身龙躯更是媲美金仙,父亲的龙角已经炼化完全,在洪荒大地行走有自保能力,所以我想去看看在洪荒中走走,领会洪荒的风景,顺便……”
徐云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顺便寻找那丝渺茫的希望。”
其实徐云也可以不告而别,但是总归无礼;无论是生活在后世之时,看过的动画片和听过的神话,还是现今面对的真人,徐云都对女娲娘娘有一种仰慕之情,即使无礼也不该对女娲娘娘无礼。
女娲娘娘看了垂下头颅的徐云许久,轻声呢喃:“渺茫的希望……”
话落,女娲素手一抬,身上简易衣物中飞出一条丝线,丝线完全飞出后,变成一条素色丝带,
徐云伸出两只龙爪,接住丝带,然后龙爪咔嚓一声握住,素色丝带无声地从握住的龙爪里溜走,调皮地将两肢捆住。
徐云朝女娲娘娘眨了眨眼,一时搞不清意思。
女娲娘娘见此轻轻一笑,笑完之后,说道:“这丝带能在一些无强大法宝的大罗金仙面前保你性命,只是有些调皮,你要好好待它!”
话落,女娲娘娘便转身进入行宫,行宫高耸的大门缓缓闭合。
彩凤飞到徐云旁边,看到徐云被丝带绑住的两肢,翅膀掩住凤喙偷偷笑出了声,不过笑声十分短暂,神情伤感地问道:“你真的要走吗?”
徐云停下挣扎丝带,朝着彩凤点点头。
“可是你刚来这里不到八千年!”彩凤声音略微增大。
徐云不语,也搞不清彩凤的心思。
“果然,你还是讨厌我这个姐姐!哼!”彩凤哼的一声,飞驰离开,穿进云端,身影消失不见。
徐云仰望着那处云端,愣神着:
这情景,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