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城因我而立,万民为我而泣,众神之神,阿塔克·图克。”
这句话曾几何时在奥格瓦大陆口口相传,为人称赞。
索尔登将军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禁锢之地——一个中间是平坦的空地,四周却被群山包围的地方,一片偏远荒凉的土地,满天的黄沙在空中盘旋。
这个将军的脸上,写满了坚毅,眉宇见却不乏透露出他的心事重重,而旁边的小孩,则是一幅稚嫩,天真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种荒凉的地方。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的面前是一把劈在地里的巨斧。只是这把巨斧斧柄曾经精雕细琢的纹路,锋芒毕露的斧刃,如今已在岁月和大自然的侵蚀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索尔登安静地注视着它,百感交集。
“爸爸,阿塔克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他的儿子疑惑地问道,这一路来他已经受了不少苦,他迫切想知道父亲跋山涉水来到这种地方的意义何在。
索尔登将军面对一脸疑惑的儿子,他终于在这趟旅途的最后终点正面回答了了儿子的问题,此行的目的以及那句话的背后的意义,为了告诉自己的儿子这些埋藏在心底的话,索尔登已经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
“20年前,奥格瓦大陆因为上一代君王的突然离世,形成了空前的大混乱,这里成为了一个没有制度的混沌之地。各大领主瓜分地盘,争夺权力,不断的战争和讨伐,从北方打到南方,从西方打到东方。强者体会着征服的快乐,但那些普通的民众却在战争中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索尔登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名叫阿塔克·图克的人出现了,他打着为人民而战的旗号,异军突起,就像从天而降一般,把自己称为人民战神,自己的军队称为人民护卫队,自己的武器称为天际战斧,意为‘为人民的未来劈开一片天地’。他渐渐统一了整个奥格瓦大陆,建立了众神国,可谓是众望所归。成功之后,他兑现自己的承诺,将领土又划分给了名下的十四个人民护卫队队长成为新的领主。并在奥格瓦大陆与寂静红海的岸边,建立了岗哨,防止大陆外的异族入侵。人民的生活也总算安定了下来。”
“那那位英雄,现在在哪儿?”孩子逐渐产生了兴趣,急忙问道。
索尔登看了看眼前的这把巨斧,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了,战士永远忘不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索尔登也不例外。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或许对于一个要强的人来说,爬到了一个顶峰,就想爬到更高的顶峰。人的欲望是无限的,阿塔克成为了新的君王后,兑现了他的诺言,把上一代君王的政策作了很多改革,人民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对于一个天生是战士的人,他的征服欲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他想带兵,出海,征服寂静红海上的各大异族,将整个世界都归于统一。他出海了三次,但是每一次回来都是惨败而归,带出去的军队也少了一半以上。人民不干了,士兵不干了,异族对大陆人民的仇恨更加深了。阿塔克并没有保持自己的初心,从人民口中的英雄变成了只知道战争的魔鬼。于是,那十四个领主为了阻止他一意孤行的行为,与阿塔克相约在了这里,当时他正在这里养伤并且正准备他的第四次出海征服计划。”
十四个领主与阿塔克的沟通并不顺利,阿塔克与自己曾经最信任的队长大打出手,索尔登将军也是那十四个队长中的一个。
“我们打得两败俱伤,还有两位队长也在这场战斗中战死。在这场战斗的最后,他把天际战斧狠狠地劈在了地上,把这里劈得四分五裂,然后静静地盯着我们,那个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是他曾经凝视敌人的眼神,也是他凝视希望的眼神,欲望的眼神,征服的眼神。他对我们说,他很多年后的这一天,总会回来的,可能是十年可能是二十年,可能带着自己的肉体,可能带着自己的灵魂,就在这个地方,他让我们乖乖地等着。然后,刮来了一阵巨大的风沙,他就消失了。”
“我们当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却也搞不清他凭空消失的原因。于是我们就想去把天际战斧拔出来,但谁都拔不出来,它就像长在地里一样。我们想刨开周围的土,那土却向铁一样,丝毫未动。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设立看守队,日日夜夜观察这里的情况。那天以后,我也从统领一个州的领主,主动退位到了管理一个城的将军。并经由众人推选其中一位值得信赖的队长当了新的领导者,也就是现在的君王——罗曼罗陀。剩下的十位队长,对大陆的领土区域重新进行了划分,各任十个州的领主。”
“那你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父亲。”孩子还是不明所以。
“我忘不了阿塔克的眼神,也忘不了他的话,他说他会回到这里,那他一定会回到这里,我了解他。即使人们都忘记了。”索尔登将军停顿了一下。
“君王罗曼罗陀把人民护卫队中的精英,抽离了出来,组成了一个叫做”圬”的组织,每年的一月五日,在这里驻守一天,用来防止阿塔克的卷土重来。即使,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将军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又重复了最后一句话。
“我希望你参加,卡努。”
话音刚落,还没等小卡努回答,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也拉着一个小孩,从远处缓缓地走来。这个男子,全身披着黑袍,蒙着黑色面纱,佩戴着黑色手套,而那个孩子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也被一块黑布蒙住了,但是感觉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那种感觉,给了索尔登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不寒而栗。
索尔登看来者不善,便缓缓地拔出自己的配剑,大声问道:“机密重地,来者何人!”
黑袍人低声回答道:“看守队?机密重地?那些看守这里的士兵已经被我清除掉了,现在禁锢之地只有我们四个,和这把天际战斧。”黑袍人望向那把斧头,继续说道:“多少年了,能把这把斧头从地里拔出来的,只有那个男人,那个神,不是吗?索尔登。”
索尔登把剑抬起,用剑锋指着黑袍人,呵斥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来这儿的目的,杀死看守队人员,他们可都是有军队编制的士兵,录入光明榜的人,你可知死罪。”
黑袍人冷冷地回道:“我说我就是那个男人,那个神,你信吗?”
索尔登的手抖了一下。
黑袍人看了看身上的血迹,说道:“光明榜不过是罗曼罗陀为了推动你们这些狗腿子为他做事,而编著的,你以为这代表着荣耀吗?在我看来,罗曼罗陀的时代,并不比阿塔克那时候,好多少,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更坏了。”
此时,索尔登将军将剑向后一挥,剑身就散发出了白光,他说道:“事已至此,就不需要跟你废话了。”话音刚落,他就把剑向前一指,一道白色剑气便飞速地砸向那个黑袍人。黑袍人丝毫没有惊慌,也没有移动半步,将手袖一挥,就将剑气转移方向,飞向了天空。
“索尔登,真不知道你退居二线,享受舒适生活,果然剑气已经退步了这么多。”黑袍人从衣袖里抽出了自己的剑,这把剑,剑身闪着紫光。
“两年前,你带你女儿来过这,你也想让她加入‘圬’,结果呢?如今,你又带卡努来到这里,你又想重蹈覆辙吗?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风声在旁边呼呼作响,两人在这儿片刻间也都在领会着对方的思想。
“你不相信罗曼罗陀,因为如今他的重点也放在了寂静之海的征服上,真是可笑,你们怎么不联合几个曾经的队长再把他干掉呢?反正我看你也挺擅长的。罗曼罗陀或许已经忘记了阿塔克的话,但你不会忘记,所以你想训练自己的孩子成为那个可以抵抗阿塔克的人,因为你知道阿塔克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在这里重生的话,他首先杀的,就是你,索尔登!”
索尔登脸上出现了慌张的表情,他大吼一声,把剑挥舞着向着黑袍人砍去,黑袍人示意身旁的孩子退下,用剑抵挡住了索尔登的剑,在两把剑接触的一瞬间,产生了一股气波,将小卡努放倒在地,而那个黑袍人的孩子却没事,他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战斗,不时看看已经晕倒的卡努。
无论索尔登怎么用剑刺向,砍向黑袍人,他都能抵挡住,并且成功反制,有好几次都差点能伤到索尔登。他就像是索尔登将军的镜子,他知道索尔登将军的每一个招数,每一招剑法,往哪儿截,往哪儿刺,他都了如指掌。就这样进行了大约五十回合后,黑袍人毫发未伤,索尔登已经受到了几招重创。
在最后一次索尔登出完招后,黑袍人见时机到来,突然用右手聚起了紫色的魔球,打在了索尔登将军的胸膛上。索尔登被这突然变换的进攻招式打得措手不及,还来不及防备,漏出了破绽,紫色的魔球打中了索尔登的胸口,他瞬间口里吐血,跪在了地上,魔球的能量在索尔登的内脏里来回翻滚,要不是用剑支撑,索尔登一定已经趴在了地上。
黑袍人冲上来,把剑架在了索尔登的脖子上,说道:“走狗,你为了自己的事情暴露联合队长们干掉了阿塔克,而现在为了防止阿塔克来杀你,你又要决定自己孩子的未来,把卡努带来这里,告诉他曾经发生的事情,但你一直在撒谎,你在诱骗他。你又想过他想做什么吗,一旦进入’圬“,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罗曼罗陀早就不在乎这个组织了。今天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告诉那个孩子,也告诉卡努,自己的未来自己决定,是成为像你一样为自私自利的小人,还是成为凭借自己的能力真正为人民做事的人,还是去寂静红海冒险的勇敢的人,都不关你事,索尔登!”
黑袍人说罢,正准备砍下索尔登的头颅,但是快要砍中的时候,索尔登用双手握住了这把剑。紫光也突然消失了,双手用力一掰,剑,竟断成了两半!
“我是身上流着林魔之血的人,用血,可以吸收一切能量。”
这句话在黑袍人听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穿黑袍的,你太小看我了,关于我的血统,我的家族,我已经很久没向人提起过了,虽然我退居二线很多年,也很久没有使剑了,但我索尔登,永远不会被连名字都不会说的人打败,你没资格评价阿塔克,更没资格评价罗曼罗陀,也没资格站在这把斧前战斗。当然,你也没有资格评价我,你刚才的一番话,无不让我感受到了偏见,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自私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已经不想了解了,但恐怕你今天是走不出这禁锢之地了。”
“林魔之血?”黑袍人只注意到了这两个字眼,后面索尔登说的什么,他已经漠不关心了。
索尔登见黑袍人心神不宁,便抓住机会将流着血的右手握拳,狠狠地打在了黑袍人的脸上。这一拳,将黑袍人打倒在地,不给黑袍人喘息的机会,一拳,两拳,五拳……索尔登发了疯似的砸向黑袍人的头,等他收手的时候,他意识到已经永远弄不清这个黑袍人是谁了,因为在他发怒挥拳相向的同时,黑袍人的脸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索尔登缓过神来,刚才还在耀武扬威,跟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的人,居然在顷刻间被自己的两三拳打得面目全非!他抓住黑袍人的领口,想问出个所以然来,但黑袍人,已经没有了意识。
索尔登见黑袍人已经一动不动了,便拔出自己的剑,准备了结黑袍人的生命。
在索尔登拿剑砍向黑袍人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在前一档,掉落的不是黑袍人的头颅,而是一只小手臂,一个孩子的手臂,是那个黑袍人的孩子,由于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索尔登已经忘记了黑袍人还带着孩子这件事。
孩子的眼罩已经没有了,索尔登看见的,是没有任何眼神的瞳孔,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个孩子趴在地上,用微弱的力气说:“我爸爸,他没有杀看守队的人,他只是把他们迷晕了,悄悄潜入进来的……请不要杀他。”说完,便晕了过去。
索尔登看着地上的两人,看着晕倒的卡诺,还是将剑刺向了黑袍人的心脏,杀死了他。为了避免引起事端,他还烧掉了黑袍人的尸体。但是他在黑袍人的身上,搜刮到了一把失传多年的魔剑“戒魂”。
他做了一个决定,他用自己的林魔之血的血魔力止住了这个孩子的血,并进行了包扎,他想知道这个黑袍人是谁,他也被这个孩子如此年轻就有着远比卡努的魄力与潜力所打动,如果以后用心指导,或许也是一个为自己所用,可以帮自己抵抗阿塔克的人。
就这样,索尔登将军,背着卡努和这个孩子,离开了禁锢之地,回到了自己的加迪城,他一直想着,他要解脱,他要终结他数年来的噩梦,或许希望,就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阿塔克·图克总会回来复仇。”
这是现在整个世界都口口相传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