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说捕鱼是要看时间,这是因为鱼和人一样,会在某个特定时间里活动,在哪里活动,清楚这点就能用最小的力气捕捞更多的鱼。
道理是这样说没错,但渔夫也说,鱼不会固定在一个区域活动,这是由于一个区域的事物总有衰竭,这时候鱼就要去别处觅食,这是其中一个因素,鱼是活的,能动,这就带来太多不确定性了。
似乎鱼的踪迹难以捉摸,但他却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如果把渔网放在一个区域,鱼虽动,当网不动,这样鱼是否会自己钻入网里?
他眼睛一亮,并且想到那抓黄鳝的渔具也是这样一个道理,就觉得可以一试。
虽是这样想,但他没有直接去尝试,是因为物质条例不满足。
所以他要与渔夫说说,因为渔夫可以成为这一想法的跳点。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渔夫,理论为什么称之为理论,是因为没有通过实践成为现实,终究是猜想。
况且里面还有许多细节需要琢磨,另外,他还要思考如何把这件事清楚并且具有说服力地讲给渔夫。
思考许久,他有所决定,于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找到渔夫时渔夫正把晒好的渔网收起,照渔夫的说法,渔网要干燥,不能着水,不能暴晒,不然易烂。
渔夫说做这渔网的线不好,听闻集镇上有上好的线,能做出最好的渔网,可以用很久。
和渔夫闲聊了一会儿,他就把自己的想法与渔夫说了一遍。
“阿叔觉得这样可行吗?”
王医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性很大,但渔夫捕鱼多年,经验老道,是要询问而不是下命令。
渔夫张嘴,“这得要多大的网?”
渔夫的问题让王医思考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却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渔网为什么能网得住鱼?
把渔网比作手,那么捕鱼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手要抓住一个物品,就要收拢手指,而映射到渔网上就是这样一个情景,渔网的口随着渔夫的拉扯渐渐缩小,困在里面的鱼自然也就逃不掉了。
而如果照他的想法则是把渔网放在一定的区域,人只需寻找一个时间去收网便可,而在这个时间段有鱼进了网的范围,没人去收网鱼自然会顺着渔网的口出去。
思绪翻飞间,越来越多的问题被牵扯出来,很多细节被放大,这些问题的出现让这个理论成为空中楼阁。
他表情一下子愁苦起来,渔夫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难倒他,就安慰了几句。
“阿叔我先回去了。”
王医虽然被这些问题打击到,但他觉得如果把问题解决,那么会成功吗?
于是他告别渔夫打算回家仔细琢磨。
渔夫送走王医,呢喃了一句,“这孩子可真有想法。”
……
思考是一件既让人脑壳痛,又让人忍不住脑洞大开的事。
他有些纠结,觉得自己太过于想当然了,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的荒谬,历史用实际证明渔夫这样打鱼的方式正确无疑,后人只需照着前人的路走就能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如此为什么去改变它呢?
在这样一个文化背景下,子承父业是如此的寻常,它就像是真理,一方面让人能走的安稳,一方面却在制约人的发展。
直到父亲的逝去,这一桎梏像是逐渐打开枷锁,这个原本应该继承父亲职能的孩子为了寻求生的本能把思想放到别的方面。
如今,这个孩子正走在一条分岔口上,而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带给他不同的人生,是死亡?是新生?还是更让人着迷的东西呢?
他做出了选择,他还在思考,尽管这会让他提前感觉到饥饿。
判断问题的产生来源,对本质进行研究,虽然没有经过科学的学习,但他很快找到问题根本所在。
就渔网的问题,他觉得要对渔网做出改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这样,一个脸颊消瘦的男孩缩在小屋子里,而他的心思都缩在脑袋里。
他被打败了!
身体通过最直接的手段饥饿告诉他,在你思考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时你需要一些食物作为汽油,比如一口美味的鱼汤,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这时身体各个部分便会相续罢工,比如说你的四肢会无力,你的眼皮会打盹,你的心跳会趋于平静,最后是你的大脑。
他不得不为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欢愉地吃着,喉咙却突的一痛,一根鱼刺卡在喉咙,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鱼刺吞进胃里,此时的他仍觉得难受。
与身体的不适相比,他表情略微古怪,像是在思索什么,忽的,他眉头舒展,心中想法落地,愈发清晰。
从鱼汤里挑出一根鱼刺,仔细端详。
天还没亮,他就出了门,而比他还早的是渔夫。
两人上了船,王医就把昨天的想法与渔夫说了。
渔夫差异地看着他,“你说的这是钓鱼吧!”
“钓鱼?”
王医好奇,见渔夫这模样,看来自己这想法不是独一份。
渔夫见他疑惑的表情,忍不住询问对方是否之前知晓这钓鱼之事。
王医果断摇头,而渔夫也不怀疑,因为像王医这般大的孩子是很少去外面的。
渔夫操着竹竿,王医就忍不住询问对方关于钓鱼之事。
虽然渔夫有到外面去,却见识不多,而这不多里有大部分与鱼相关,自然钓鱼也在此列。
王医询问的渔夫都能答出个大概,从渔夫口中他也知晓那钓鱼用的何种原理。
钓鱼的工具被称为鱼竿、鱼鞭……鱼竿由细竹竿、鱼线、鱼钩组成,鱼钩是最核心的部分,从渔夫的描述中王医也知晓鱼钩的构造,嗯,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不过从渔夫口中他还得知钓鱼是那些较为富足、清雅之人闲暇时间用以打发时间以及修身养性。
且钓鱼需耐得住性子,据说有人钓鱼半天鱼饵尚在,总之在渔夫看来,钓鱼是在浪费时间,不划算不划算。
瞅了眼似乎在思索什么的消瘦男孩,渔夫回忆这两天男孩的一言一行,觉得他很特别,至于哪里特别,具体他有说不上来。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这孩子想法真多。
渔夫熟练撒网,王医在一旁帮衬,动作较为昨天熟练许多,渔夫说他学得很快。
两人动作利索,速度比渔夫自己来快一些,不过让两人失望的是这并未给他们带来收获。
渔网里空空如也。
接着又下了三次网,捉了两条鱼。
渔夫叹口气,一旁的王医也有些失望。
他觉得这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渔夫却说,“往年不是这样的,不知从什么开始,河里多了一种鱼,这种鱼性格凶残,好食鱼……”
渔夫说这河里有种鱼,长有利齿,性格暴虐,该是它把河里的鱼赶跑了。
渔夫还说他以前就抓过几条,个头虽不及那些草性鱼类,却能把人都咬伤。
不过这鱼肉质却鲜美得紧,拿去集镇上能换个好价钱。
不过这鱼也是出奇的难抓,为此渔夫的网都给扯出几个洞,让他好一阵心疼。
这鱼的名字叫雉青。
渔夫与王医说雉青的模样,一边操着竹竿往那装鱼的渔具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