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几双眼睛齐刷刷朝他看去,只有我满面欣喜,亲昵地喊了声:“小宇宙。”
寂寞小宇宙的到来还是震惊了在坐的每个人。
他对着回不过神的李大海,绅士地说:“你好,我叫梁子杰。”
这又是什么对白,他偷听我们讲话了?
李大海指着梁子杰说:“话谁都会说的,你一个过客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大话?”
“你不懂珍惜,你爱她,却害怕迷失自己,你一直竭力告诉自己不会被她俘虏,你害怕爱上一个人的不安全感,全中吧?”梁子杰就像位心理学者,他凌厉的眼神仿佛可以洞穿所有。
我已无所谓,是也罢,不是也罢,如果爱是用来伤害的,有什么值得可惜?
梁子杰讲完这句话以后,我不顾苏菲的诧异跟着他出去了。
宽敞的滨海大道上,行人不多。
我有些兴奋地对他说:“刚好我在祈祷天上派个救世主下来拯救我尴尬的场面,结果你就出现了,帅哥还是挺有用处的,那个,刚才,谢谢你啦。”
他清朗地笑着:“怎么样,刚才的戏码,我是不是可以拿金马奖了?”
“你不做演员太浪费。”
“我这人就是不懂谦虚,太真情实意了。”
梁子杰这超自恋的程度也真是绝了。
“对了,你每天都在酒吧吗?”
“差不多。”
“一个人。”
“时而和朋友。”
“哦!”
“因为他才来的海南?”
“一半一半吧。”
“你们只是还不了解对方,太容易放弃。”
“你怎么知道?”
“我会心理学
“我不信。”
“那你考考我。”
“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不是神仙。”
“就说你吹牛了吧。”
我们就这么聊着不着调的话题,很愉快。
他送我到酒店,我们坐在酒店景观区的泳池旁,就像前天晚上一样,临椅而坐。
梁子杰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情场老手,而眉宇间的忧郁似乎又是与生俱来的,我想起在海边,他唤醒那个自暴自弃的我,眼中闪过一道惨淡的忧伤,明明只是一瞬间,却被我捕捉到了。从那以后我怎么看梁子杰都蒙上了那晚的阴影。
他侧过脸,撞上我的目光,露出呲牙咧嘴的笑脸说:“告诉你了,别爱上哥,即便哥是你的神。”
我大方送了一双白眼。
天南地北闲聊了会,蓦地,他的眼神开始泛滥起暧昧的光芒,缓缓朝我靠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李大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的,在梁子杰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时,他厉声道:“我们聊聊。”
梁子杰朝我眨了眨眼,笑着站起来说:“我去找点喝的。”
游客越来越少,路灯斜影,草丛里播放着空灵的音乐。
那晚,李大海问我如果不是街角的偶遇,我们能不能相爱下去。
我说,纸包不住火。
我接受不了背叛,曾经是,现在更是,我觉得爱情是等价交易,这是一杆天平,任何一方缺斤少两,都得不到幸福。
他说方晓婕就像浓烈的XO,刺激,我就像一杯温牛奶,醇厚香甜,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男人戒不掉荷尔蒙带来的刺激,最终需要的还是一杯纯纯的温牛奶。
李大海还说曾经他是匹野马,遇上我之后抛弃了策马奔腾的感觉。
我说你是一匹野马,可我的马场太小,容不下你。
他沉默良久后说,遇上你以后,我变得没有安全感,我感受不到你的真心,这样的你让我越来越害怕失去,我讨厌这种不安全感。
我说,所以你选择背叛我来寻找慰藉?
又是漫长的一段沉默。
其实,从我们交往开始,李大海不再日夜出入夜总会,不再整天游手好闲,他开始努力工作,努力被我吆喝,无怨无悔做我的奴隶。所以当苏菲因为他过去的形象再三提醒我时,我只相信眼见为实,坚信他为了我真的改变了,最后,果真眼见为实了。
爱情是单纯的,却因为这个花花世界变得浑浊不清。爱情更是脆弱的,只要一个不留心,一切都付诸东流,错别从前。
我们都很平静,真的只是简单的互相聊聊,在这个过程中,有些难过的情愫夹杂在中间。
互相袒露心事后,临走前李大海对我说:“琪琪,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还是会爱上你,如果时间真的倒流了,我希望可以改写我们的结局,但是,我知道,时间不会倒流,所以,愿你更加美好。”
李大海从酒吧追过来,气势汹汹站在我的面前,我以为我们之间少不了一场争吵,庆幸的是,我们为彼此的过去画上了真诚的句号。
我们的分手比想象的轻松,虽然心中有遗憾,但那只是遗憾,而未曾有丝毫留恋之意,对爱情而言,这大概是最幸运的事了。
李大海为我改变过自己,改变过自己的生活习性,唯一改不掉的是不羁的野性,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