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我以前很奢侈,现在公司就快倒闭了,今天不知明天的命运,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多久,我应该可以搬去跟你合租了。”
“我那小地方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梁子杰从办公桌屉里拿出一把带方向盘图形的车钥匙丢给我,再丢给我一个U盘。
干嘛,让我来开车啊?
“U盘里有公司的介绍,你可以慢慢熟悉,我已经把你的信息报备给人事,下午需要开个视频会议,介绍你职务。”
“哦,那我是什么职务啊?”我心也够大,什么都不问就风风火火辞职,跟着梁子杰下地种菜。
梁子杰笑得阴阳怪气,调戏:“你看,贴身助理怎么样啊?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外加陶冶情操。”
“陶冶你个大头鬼啦。”说完,顺手把手中的车钥匙往梁子杰砸去,梁子杰反应还算快,接住车钥匙,套在食指上转了两圈后捏在手心。
梁子杰直摇头:“陈可琪,第一天上班就想谋杀新老板?”
“梁总,刚刚是意外,有什么吩咐您继续。”
梁子杰干咳两声,继续说:“视频会议的内容是,这个说过了,你的新职务总经理助理,暂替沈齐发的工作,怎么样,官够不够大?”
完了完了,梁子杰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让我这么一个新人做公司决策者的位置,他是干嘛?是想赶紧倒闭的意思吗?
“梁子杰,你没吃错药吧?你吃错药也没关系,但不能糟蹋你爷爷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业啊,我哪里值得你这么信任啊。”我好意提醒,希望他别执迷不悟,赶紧迷途知返。
梁子杰却说:“陈可琪,你也太小看自己了,让你坐沈齐发的位置就安心坐着,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唯一的要求,别把这栋楼拆了,我赔不起,大的事情我撑小的事情你闹,你就按照我的要求工作就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我躬着腰探着脖子问:“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梁子杰丢给我四个字:“没有要求。”顺便抛了个媚眼。
什么呀?搞得我心里颤颤巍巍的,有种莫名其妙被卖了的感觉。
梁子杰见我讪讪,忍不住笑:“别担心,现阶段,你就新官上任三把火,爱怎么烧就怎么烧,还是一句话,别把楼烧了,我真赔不起。”
我琢磨着梁子杰的话意,好像有那么点明白,却又不是特别明白,让我顶替沈齐发的位置用意何在,思来想去,不肯定地问:“你的言下之意,只是让我做个傀儡助理是吗?”
梁子杰听后甚感欣慰,至少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对牛弹琴:“公司现在军心大乱,董事会有两个老头子一直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等着看我好戏,沈齐发之前联袂两老头想要把我拉下马,哼,门都没有,你呢,就和他们周旋,分散他们注意力,我当然是暗度陈仓,找人入资,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公司资金问题,不能让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毁在我手上。”
说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感觉压力山大。
梁子杰起身,朝我走来,把车钥匙放回我手心:“这车子你先用着,上下班方便点,平时出去办事也方便。”
我当然不会和梁子杰客气:“谢谢梁总,小女子一定不辱使命,捏碎几个臭老头。”
梁子杰做了个夸张的肢体动作:“琪琪,你可别搞出人命了。”
“梁总放心,不就是障眼法嘛,我保证不出两天就让两老头无心关注你的死活,自身难保。”这牛皮可谓是吹到宇宙去了。
视频会议时,我见到梁子杰所说的两位股东,一位脑袋半秃,另一位油光满面肥头大耳,虽说是搞餐饮行业的,油水也忒足了,梁子杰和他们站在一块,就跟个食不果腹的小屁孩似的。
视频会议结束,我先给油光满面的老头捎了电话过去。
油头满面的老头姓杨,我客套问候:“杨总,您好,我是陈可琪,刚入职,什么都不懂,以后请杨总多多指教,对了,我想过去拜访您一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呢?“
姓杨的便说:“我安排下时间,这样吧,明天我开个包间,你过来吧。”
还开包间?
查阅另一位半秃顶的老头的资料,姓方,方广长,名字搭配很和谐,又方又广又长,这孩子的爹妈大概又扁又小又矮,所以取了这三个字寄予希望。方老头其实很精明,他不止宜梁的董事,手中起码有几家控股公司。“方广长”这三个字其实更适合姓杨的,肥头大耳,真的是又方又广又长,方广长俨然一副老狐狸的腔调,我只好先把他搁在一边。
谁料,第二天一早,方广长主动打我电话。
电话刚断,人就推开我办公室的门,他趾高气扬、目中无人,把一份文件往我桌上丢来,觉得我不过小丫头片连正眼都没瞧我,命令道:“这批是续约的供应商,把字签了吧。”
我翻看两页报价单,然后恭敬地站起来,合上文件,讨好地笑:“这些事由市场部做就行,怎么劳您亲自出面,是我失职了。”
方广长侧脸瞅了我一眼,厉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让你签你就签,不就是臭小子外面拈花惹草沾回来的小野花嘛,你看得明白这些数字吗?”
我笑露八齿,仪态大方:“方总,很遗憾,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我还是认识的,也看明白了这是一份采购供应商的续签合同,最后附有下季度的报价单。”
方广长大概觉得我这小丫头片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公然忤逆他,血压上升,气得脸都红了。
我赔笑:“方总,我也初出茅庐,不谙世事,我只知道供应商这个东西就是越竞争越有品质,价格也越便宜,这样好了,资料我给市场部,先去比个价,时间还宽裕,合同到期是明年一月底,这段时间,我会安排集中采购,询价招标都按公司正常流程进行,保证做到公平公正,有什么不足希望方总及时指正。更何况,您看,这家供货商一瓶酱油的价格也没比超市便宜,还不如每天找人去超市采购算了,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