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傅常川,浓重的忧伤在心头弥漫,我摇了摇头:“璐璐,你知道飞鸟与鱼的故事吗?我好比水中的鱼,傅常川好比天空的飞鸟,鱼只能在深潜的海底,而飞鸟需要翱翔在天空,这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或许能从天空碰触到水面,我却到达不了他的天空。”
李璐璐沉默了会:“那么,你会和梁子杰结婚吗?”
结婚?我对李璐璐的问题感到疑惑,不解地望着她,李璐璐解释说:“我听朱烨说的。”
我了然于心了,但没有直言回答,而是问:“森源的危机怎么样了?”
李璐璐笑:“还说划清界限,划清界限关心人家干嘛,即使森源倒闭了关你什么事啊?”
“这么严重?”我心头一紧。
“放心吧,都没事了,一切步入正轨,美中不足的是森源的股价还杵在低谷,但也没外界流传那么夸张。你别忘了,傅常川阴险着呢,前段时间被你打击伤心欲绝喝了一整夜的酒,又是胃出血,因为胃溃疡严重需要手术,连夜回了美国,后来静养半个月才出院,这期间,他将计就计,停止手上关于森源所有项目,等到张昌邑那边的股东承受不住再次抛售股份,再让人暗中收购,梁子杰没告诉你吧,这段时间他也收获不少,傅常川就是一个疯子,拿傅氏的命运下了一场豪赌,好在最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李璐璐的话让我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我笑:“这很傅常川。”
少年时的傅常川就有了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和缜密的思维。
次日,与梁子杰一起回到杭城,车内还有善雅,当善雅知道我会离开杭城时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若是张黎知道,大概需要开Party庆祝一番了。
想想,我确实不是很受待见,离开也好。
我从来不知,当我去意已决时,会这么从容而坚定,苏菲趴在我的肩头呜咽哭泣,埋怨梁子杰不顾情谊让我们分离,洒脱的李茉莉也因此红了眼眶,警告梁子杰以后别去她的酒吧,见一次轰一次,在苏菲的怂恿下,顺便在门口挂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梁子杰与狗禁止入内。看到这张告示时梁子杰整张脸都绿了,唯独我静静地感受他们的爱与不舍。
确定了离开的日子,我回了一趟家,把去新加坡的事情告诉我的父母,我说就去一年,很快会回来的,而且又不是去了就不能回来,逢年过节想家了都可以回来的,老板是通情达理的人。
回家之前,我很怕老妈会苦口婆心挽留我,可是,她没有,只是抚摸着我的脸,眼中噙着泪水,心疼地说:“琪琪,我看到小傅的新闻了,妈妈尊重你的选择,如果有一天,累了、疲惫了就回家,爸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没有解释,在我父母眼中,我的离开是因为一段爱而不得的感情,不顾一切逃离这个伤心之地。
我,莽撞地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我相信,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我要向那个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陈可琪道别,我更要向那段爱而不得的青春岁月道别,某一天,当我褪去一身稚气,变得坚强无畏,到那时,我会以一个最好的自己回到这里。
晚上,我们在李茉莉的酒吧聚会,苏菲哭着对我说:“琪琪,认识你这么久,才发现原来你这么铁石心肠,如果你不在,我跟马子吵架了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找李茉莉吧。”
苏菲呜呜咽咽看了一眼李茉莉,还不死心地说:“那我跟马子离婚了呢?”
马子刚含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呛到了气管,拉着苏菲的手在一旁剧烈地咳嗽,苏菲只好一边替马子拍背一边不依不饶望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想了想说:“那就别找李茉莉了,直接找个男人吧。”
苏菲点了点头,觉得也有道理,然后瞪了无辜的马子一眼。
我真的发自肺腑地喜欢苏菲和马子这对奇葩的小夫妻,除了喜欢,更多的是依赖。这么多年,我依赖苏菲这根救命稻草,从她第一次把我领回家开始,就开始依赖上她。那些年年岁岁,我们都是一起度过的,后来,苏菲遇上了马子,我怡然自得变成超大瓦数的电灯泡照亮他们的生活,虽然我不止一次吐槽苏菲的重色轻友,事实是,我在苏菲的心中始终都是与马子同等重要。回顾我的职场,我的第一份工作是苏菲让马子帮忙介绍的,我的第二份工作也是马子帮忙找的,虽说我的第三份工作不是马子找的而是梁子杰找的我,梁子杰找我的原因大概是想近水楼台,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都大同小异,说到底我始终没有脱离对别人的依赖。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如梦初醒般,认清自身诸多的短处和不足。
我想变成美人鱼,离得了深海,去得了陆地,能在水里遨游,也能上岸奔跑,虽达不到天空的高度,但能靠双腿的力量穿过云端,攀岩最高的山峰,仰望是天俯瞰是地。
来机场之前,我去了一趟我们的校园,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我把易拉罐扣和少年的信放在铁盒之中重新埋入泥土,少年的信甘之如饴,绵密如织,让我的青春更加华丽而隽永,所以,我悄悄地将这封信送回属于它的地方,把我的爱一并深埋其中,希望它们能够陪着我们的小树苗越长越茁壮。
此生此世,少年的话一定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在未来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学会好好爱自己,也会学会好好爱生活。
我爱的少年,深爱的你,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