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寂寞小宇宙的肩,微笑,真诚地赠上一句:“谢谢,昨晚的酒喝值了。”
寂寞小宇宙暗讽道:“我好似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我心中本就憋闷,索性说:“是啊,你不是说今晚我是你的吗?”
他笑笑,云淡风轻地笑笑。
将我拉到酒吧前面的沙滩上,海浪拍打在我的裙角,湿了一半。
浪涛滚滚,漫延过脚面,冰冰凉凉,我打了个哆嗦,冷得胸口发闷,大脑却异常清醒起来。
酒精这个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兴奋,而有时候却会放大一个人的悲伤。
他站在我面前,眼若星辰,借助白月光的沉冷望着我,问:“堕落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故事的人,另一种是有钱人,你是哪一种?”
他的问题让我哑口无言,我望着他,坦言:“和你一样,寂寞的人。”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莹亮的灯火从酒吧透出来打在他侧身,虽照不清脸上的每个毛孔,但是他离我很近,当我说出“寂寞”两个字的时候,我看到他眼中的光芒抖颤了下,像是被触碰到了不愿被侵犯的角落,他不作声,只是目光幽幽望向我,夜色朦胧,灯光微弱,空气变得浑浊起来。
他突然,上前,吻住了我。
清浅的气息打在脸颊,我并没有被他毫无预兆的吻吓得神志不清,我在第一时间去推开他,但不够力气,无措中,只好抬起右脚朝他的小腿踹过去,他终于吃痛地放开我抱着小腿后退了一步。
那一次,我太过于慌乱,推开他以后,一个踉跄瘫坐在了沙滩上。
他蹲在我身边,把外套披在我肩上,我不想不理会他。
海浪打来,被他拉起,只湿了一片裙角。
“你不寂寞,只是自暴自弃。”他语气清淡,像朋友给予你真诚的忠告。
我抬眸问他:“我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样也不是寂寞吗?”
他像是看透生命的人,说着一番让我幡然醒悟的话,他说:“谁都不是圣人,谁都会迷茫,但是你需要适时放纵及时醒来继续前进,累的时候可以选择换种生活方式,也许会发现人生还是很美好。”
他的这句话在我心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在我迷惘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晚他开导我的话。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说:“寂寞小宇宙,我叫陈可琪,刚才喝酒的事谢谢你啊。”
他皱了皱眉:“‘寂寞小宇宙’是在叫我吗?”
我笑,点了点头。
他虽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他的光辉形象,倒没有表示出反感,后来他陪我在沙滩上逛了一会。
差不多时间了,他说:“走,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陌生地方瞎晃不安全。”
我便点了点头。
他笑:“对我没有防备?”
我故作警惕:“你该不会和他们一伙的吧?”
他缓缓点了两下头,知趣地笑。
然后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顺手从草丛里抓起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我一脸诧异,他看出我的迟疑,开玩笑说:“自行车多好啊,若我非礼你的时候你还可以大声呼叫,或者跳车逃跑。”
他的话把我逗笑,我乖乖坐上后座,抓紧他敞开的蓝色格子衬衫,其实,午夜的博鳌,挺冷的。
下车时,我朝他摇摇手,说了声谢谢,回到房间,冲进浴室,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早醒来,头痛欲裂,大概是酒后吹了海风的缘故,想起昨晚的记忆,总觉得有些飘忽不定,上演的那场闹剧,寂寞小宇宙的英雄救美,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大概十点钟,苏菲给我打来电话。
苏菲电话与房间的门铃同时响起,我走向门口边摁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同时门刚好被我打开。
只听见苏菲在电话里一声呐喊:“李大海来博鳌了。”
苏菲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手机滑落在地,但为时已晚,我望着站在门口的李大海,屏住了呼吸,李大海就这样弹簧球一样弹到我面前,身后还跟着那位花枝招展的狐狸精,对我猛眨眼。
这又唱哪出戏啊?一大早给不给人活了?
李大海春风得意地搂着狐狸精靠在我的房门上:“琪琪,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很担心你会不会伤心过度想不开。”
想不开?你脑子没抽风吧?
我笑:“呵呵,你也太自以为事了吧?”
顺手把门一甩,却被李大海用脚抵住了。
他不依不饶:“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旅游多寂寞啊?怎么说也得找个男人陶冶下情操。”
果然很李大海。
我再次敞开门,往他身边的狐狸精瞅了两眼:“别在我眼前碍眼了,赶紧找地方陶冶情操去吧,总在大庭广众下太伤风败俗了。”
李大海的脚依旧抵在门框处,见他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做了个踢脚的动作,他见状,脚一缩,双手往胯下一捂,门分秒不差被我甩上了。
我记得李大海追我的时候,对我说:“琪琪,我很久没有遇上一个像你这样让我心跳加速的女孩了,当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甚至连筷子都不会使用了,脑海中只想着怎么样才能与你多说一句话,怎么样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你知道吗?第一次别过以后,我的脑海中出现的全都是你,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你能明白我对你是真的喜欢吗?甚至可以说,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我的世界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像你这般让我心动的女孩了。”
多么富丽堂皇、掏心掏肺的情话,感情经不起诱惑,不值得缅怀?说到底,我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傻叉,两句甜言蜜语就让我神志不清,真假不分。
李大海突然的出现,要说不感伤一定是假的,关上门以后,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发呆,想起一些零零散散的往事,有很远之前的,有近段时间的,又想起昨晚寂寞小宇宙的话,他说,你不寂寞,只是自暴自弃。是的,我不寂寞,却自暴自弃了,我不明白,我的爱情为什么会有雷同的下场,当初青春年少时那么爱的少年背叛了我,时隔六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拿起的感情又背叛了我,我特么的埋怨命运对我的不公平。
我不禁对着天空破口大骂:“李大海,你个王八蛋!”
苏菲和马子是在午饭前赶到的。
苏菲身侧不见马子人影,我便了然于心了:“马子告诉李大海我在这的吧?”
苏菲歉疚解释:“马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说我们在这度假,谁想得到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李大海来博鳌的电话。”
罢了,我也懒得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