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御驾亲征?”
一位身着王袍的王爷大惊之余,才想到跪下回道,“臣国姓成功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月,在东海的安平城王府,几位远道而来的使臣正宣完圣旨。
“延平王,快快请起。臣龚彝久仰国姓爷大名,陛下诏你,是要多方协力,你有何话,要带给陛下?”原来这位使臣就是户部尚书龚彝。
“不敢不敢,近年以来,那沿海已被清廷禁了,几位如何奉旨来此?”延平王国姓成功疑问道。
龚彝哈哈一笑,说道:“回王爷,说来话长,随我而来的几位壮士,本是清朝钦差的手下,投陛下后,将我救出,劫了钦差密旨,更畅行无阻。”
“清廷竟不知觉此事?”国姓成功甚是感叹。
“国姓爷思虑甚密,留那钦差活口,清廷虽会传令搜查假钦差,但那真钦差亲眼目睹陛下复活,有其为证,必然震撼清廷。”
“有理,冥冥之中,这一番奇事也救了本藩!”国姓成功坐了下来说道,“龚老,请坐。来人,上茶。”
龚彝入座说道:“王爷请坐,陛下非但令他们救了我,我等一路乔装打扮奔走村中,趁那钦差与清廷发难之前,已救下邓耀、陈奇策、连城璧、罗全斌、李常荣五员忠烈,渡海往暹罗去了,我等只待国姓爷师出东海,大展宏图。”龚彝看到桌上地球仪,寻找着暹罗国。
“妙哉!妙哉!保此忠臣良将,江山可复!可惜我那老父,早早降清,流徙不够,惨被斩首!他若抗清到底,说不定还有生路。清廷此举,冲本藩而来,本藩痛定思痛。惟有上月,传来永历皇帝一死,真乃大厦一倾,本藩自此重病,难行大事,惟有传令,仍奉陛下名号,佑我大明,恢复全土,使我不须日日远望澎湖。”国姓成功看向窗外,天色澄明。
“延平王,实不相瞒在下为那吴三桂软禁牢中不见天日,得知那狗贼罪恶滔天、犯上弑君,已是在重见陛下之后。民间流传,陛下乃上天所化,或曰有纪信所替,皆因望我大明有汉室之兴!国姓爷之心,与臣等相通,臣等拜服王爷,陛下必能体察。上天明鉴,佑我大明。”龚彝作了一拜。
“不必多礼,说到陛下重生诸般异事,本藩恰有一表呈上,可供陛下与百官一览。那日传来陛下大难不死、施救晋王,使本藩殊为振作,心存希望,日日催问消息确否。今日你说陛下要御驾亲征,本藩真不知是福是……”说完国姓成功捏了捏手茧,召亲信问道,“本藩卧病前后发生了什么?”
“国姓爷请看,这是从县官的亲笔记录抄来的。”一名亲信将一张手抄记录递给国姓爷,国姓爷与龚彝一同浏览。侍从端上了茶水。
“国姓公卧病的当初,五月初二早,忽天昏地暗,黄蜂大作,初三更风雨交加,台江及安平外海波浪冲天,继而雷震电闪,如山崩地裂,……初五日,天平雨晴了……”
“本藩正是五月初五,得知皇上涅槃重生,晋王两拥永历名号,君臣再起,天下为之震动。那天,本藩本来病发严重,抓破脸面,喊着无面目见先帝于地下。自家国飘零以来,枕戈泣血十有六年。今日屏迹遐荒,遽捐人世!忠孝两亏,死不瞑目!天乎天乎!何使孤臣至于此极也?本藩那日垂死之际,皇上入营的消息传来后,天色大好,本藩也是大病始愈。”
“如此天象,臣定当呈交陛下,”龚彝惊叹,“陛下真乃上天所化也!”
“张煌言义军辗转浙东,也不知他是否得到陛下消息了。他得知陛下被害时,与我通信上启鲁王奉以号召,也是情急之中,你我保密。张公忠于陛下,忠于大明,至今仍处险境,还望阁下施以援手。”国姓成功说道。
“救得张公,可难救义军兵马。”龚彝已救了五员大将,也知带兵解围不同于江湖营救。
“是啊,就是我居岛上,清荷联手围我,也难应对啊。”国姓成功不禁慨叹。
“围围围……”龚彝与国姓成功在地球仪的大明版图上指着画圈,突然二人想到了什么。
“恐怕还是只有此法可行!”
“清军来攻,我几已不敌,联荷伐我,长此以往,我等明军再也独木难支。只得再往各国乞师,孤立清军。纵是策反荷兰不成,最好能争取更多友国,互通所需,互补所失,盟上加盟,通力协作,或许各国与我可达成更好约定,派更多兵力前来。”国姓成功说。
“为两国通气,乞师于两国。三国则三国。而假如四国齐聚,乞师于四国,则多至六方联军、六方盟约!”龚彝画了一个四方形和两条对角线。
“不错,假若五国同在一堂,大明为朝鲜、暹罗、荷兰、日本四国做媒,鲜暹、鲜荷、鲜日、暹荷、暹日、荷日,六轮盟约,皆经大明之手以利大明,非但盟约有利,更得六轮方法组为友军!”
“啪!”国姓成功不禁与举起龚彝的手拍了一声。
“哈哈哈……据何斌所说,”国姓成功道,“洋人如此击掌庆祝。他通荷兰事务,与郭老尚书正在暹罗,可代我与你同去。邀乞四国之师!”
“甚好,国姓爷,在下即日便去回禀陛下,”龚彝放下了手中的茶,“陛下已同意派人从暹罗出使荷兰,臣依此计,仰赖殿下联系朝鲜幕府两国。”
“本藩遣快船助你,共邀五国使者渡海来我城会盟。此为大计!”国姓成功将调船的文书交给龚彝。
“谢王爷,我再另派手下寻张煌言,敢问王爷这边战事如何?”龚彝接过文书问道。
“本藩这边,前日委派一罗马国神父李科罗,前往吕宋,通牒西班牙国所谓总督,谴责其几度杀掠我汉人的丑恶行径。本藩又号召当地汉人做我内应秘密起义,可是机密提前败露,西班牙国更大开杀戒,四月血洗我明国移民。本藩下床以来,枕戈待旦,筹备出兵吕宋,为我国报此血海深仇。无奈家中逆子作乱,本藩下令清理门户,部下为保他狗命,抗命不尊,延误大事!本藩……”国姓成功摇摇头,龚彝闭眼闻了闻茶。
一旁的侍从说道:“王爷,茶都要凉了。”龚彝微笑地打量了一番。
国姓成功提起茶杯喝茶,被龚彝拦住,取出银针,正要沾茶。
此时那侍从脸色大变,恶狠狠从掏出一把匕首,飞身向国姓成功扑去。国姓成功甩手砸出茶杯。“王爷小心!”龚彝惊道。
“砰!”一声枪响,那侍从背后绽开血雾,龚彝手下将其一把擒倒在地。
“反了!”国姓成功大怒,拍案而起,迅速填好第二发弹药。
“有毒!”龚彝看着黑色针尖。
“说!受谁指使!”龚彝手下逼问杀手道。
“受……永历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