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躺了一会,起身在榻前坐了,端过兰华上的茶,轻抿了两口,随手拿过一本书,随手翻翻,不想却掉下一张纸来,他捡起来看看,却又什么字也没写,摇摇头将纸放在书页里,这个丫头,闲来无事又搞什么名堂?
却又猛然惊醒,将纸拿出来细看,这张巴掌大的纸并不是普通的纸,而是当年先帝赐给后宫嫔妃用的纸,据说是一个小蛮夷国进贡来的,只有四张,是淡淡的粉色,有淡淡的香味,可以存放数十年而不变色,不发霉,写上了字也会历久如新!
只是那四张纸给了远嫁北月国的皇姐两张,剩下的一张给了母后,另一张给了莲太妃,如今怎会到了夕儿手里,他翻来覆去,猜测不透!于是起身去了殿外,叫过兰华,问道:“最近可有人来过娘娘这儿?”
“十天前,是莲太妃和二公主来过,此外只有西门庄主来过,并没有其他人了!”兰华恭敬的说。
“嗯,知道了!”他转身进了殿内,西门不会有这种纸,那是莲太妃?他为什么给夕儿留下这张纸?却又不写字,究竟想要干什么?自小太妃对自己就疼爱有加,有时让他觉得,莲太妃才像自己的母亲,他望向自己的眼光之中永远都是温柔和善,闪动着慈母一般的光辉,相比较而言,太后对自己却冷淡得多,反而对六弟疼爱有加,虽说是一母同胞,可他总觉得母后偏爱六弟,不太喜欢自己。他怔愣了一会,又将纸夹回书页内,但愿一切都只是自己多虑了!
夕儿睡了香甜的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垂,她伸了个懒腰,庸懒的爬起来,冷不防被一双大手拥进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懒懒地说:“什么时辰来的?药喝了不曾?”
“喝了,那几个丫头现在只听你的,四个人围着我,哪敢不喝?”他笑着说。
“嗯,回头好好赏她们,做得好!”夕儿眼也不睁,仍是懒懒的说。
“懒丫头,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该用晚膳了!”他捏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这丫头一副慵懒的模样,睡眼惺忪,云鬓低垂,还真是让人心中一动!半抱半搂着她起身,紫衣服侍她梳洗,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夕儿感觉很饿,吃了不少东西,凌傲轩还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饭后,月儿升起,月色如水,凌傲轩拉着她在小桥上散步,树影婆娑,银辉倾泻,竹影摇曳,芭蕉随风轻舞,一派宁静美好的风光,夕儿走了两步,便觉得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
“怎么?又困了?真是个懒丫头,整天都在睡!”凌傲轩嘴里嘟囔了一声,手却抱起她,向寝殿走去。
慢慢的芭蕉树旁的假山边,却伸出一个人影,银色的蝴蝶面具在月光下闪烁着浅浅的冷辉,他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很轻很慢,似在留恋什么?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良久,轻叹一声,转身离去,一闪而过,只有晚风在轻轻吹拂着芭蕉叶……
九月底。为了庆祝太后身体复原,凌傲轩在御花园摆酒赐宴,宴请文武百官携带家眷,一时间皇宫里热闹非凡,夕儿因为这些日子懒懒的,凌傲轩便做主免了她每日到安宁宫的晨昏定省,又以太后身体需要静养为由,也免去了其他嫔妃的晨安。
这一日,午宴开始,夕儿就觉得昏昏欲睡,可又不好直接回宫,只得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小憩,凌傲轩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再坚持一会儿,午宴结束去那边看戏,你就回去吧!”她轻轻的点点头。
不一会午宴结束,借着其他人都去看戏的时候,夕儿悄悄地扶着兰华走了出来,到了外面她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真烦这样的场面,还得端庄大方的坐着,偏偏凌傲轩拉着她坐在上首,她更是连想偷会儿懒都不成!扶着兰华的手,轻轻的向前走去,一边欣赏着两旁的美景,到了一处花叶茂盛的地方,索性坐下来歇歇,兰华连忙用干净的帕子垫在青石上,才扶她坐下来。
抬眼打量着四周,却是一片蔷薇花,枝叶浓密,竟围成了一堵花墙,小巧的花朵在绿叶中时隐时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夕儿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对兰华说:“你瞧,这层层叠叠的蔷薇花开得多好!也没人去打理它,竟然自生自长的这般旺盛!比起那些娇贵的花儿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是啊!蔷薇虽不是名贵的花,但是它却有旺盛的生命力,随处而安,扎根生长!”兰华也叹道。
“赶明儿你闲了,就和紫衣到这儿来,挖两株栽在咱们宫里,就在那芭蕉边上!”夕儿说。
“是,娘娘!”兰华答应着。
“走吧,坐了一会,回宫吧!”夕儿站起来,兰华连忙扶着她,霓裳收起帕子跟在身后,一路逶迤往轩夕宫而去。
进了内殿,紫衣捧上了茶,夕儿喝了两口,摆摆手说:“我头晕的厉害,略睡一会,你们去外面坐着吧!”
兰华扶着她上了贵妃塌,看她躺好盖好被子,才轻轻的退了出来,在屏风外面候着,四个丫头或坐或站,各忙各的。
凌傲轩陪着太后看完了戏,只说是有要事,让凌傲清继续陪着,自己便悄悄地出来,直接到了轩夕宫,时间已是申时了,跨进内殿,却见四个丫头都在外面,于是眉头一皱,说:“怎么都到外面来了?为何不进里面服侍?”
紫衣绯红不敢言语,只有兰华答道:“娘娘说她想睡会儿,让奴婢们在外面候着!”
“这个懒丫头,最近怎么老是睡不够?”凌傲轩微皱着眉,自言自语,兰华望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霓裳,你叫无悔,晚膳过后来一下,给娘娘诊诊脉!”他吩咐一声。
“是!”霓裳躬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