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她同那个不苟言笑的夜真终是走到了一起,生下孩子,起名左航。
“你天资不错,座前弟子早晚的事。”昭月说到。
这个孩子,有着一半天族的血统,一半月族的血统,未来恐不可估量。
从院外走到偏厅不过百米距离,两个人一前一后踏进了偏厅,就见鸿钧老祖和青玄立在那里等着。昭月四下看了看,问到:“扶辰呢?”
简单的三个字,鸿钧老祖颇为惊讶的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青玄。
“在里面。”青玄说。看她向着里屋走进去,才回头看着依旧惊讶不已的鸿钧老祖。
“是不是很不一样?”
“嗯,着实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明就里的左航一脸茫然。
“称呼啊,当然是称呼啊。”鸿钧老祖感叹到,“这还真是四海八荒的第一人。”
“只怕也是唯一一人。”唰的一声,玄天扇那精致的扇面在青玄的胸前缓缓带出些许威风,将他的胸前的发带微微吹动。
推开本就虚掩的屋门,魔族二皇子玄冥坐在床上正喝着汤药,而扶辰依旧一袭白衣的背对着门口,听见昭月推门的声音,他眼角的余光微微看了一眼。
九死一生的玄冥,在苏醒后听青玄说是个女上仙救了他,他在脑海中想过那个女子一万种样貌,甚至想过万一奇丑无比也必当以身相许的报答,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只一眼变令他惊叹这是天赐姻缘的存在。
扶辰抬着眼睛看着他那般痴迷的表情,心中顿时堵得慌,往前走了两步,正正好挡在他和她的中间。玄冥有些疑惑,一抬头,便看到他那凛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刹那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心。
玄冥不解,咽了口吐沫,看着一脸万里冰霜的帝君,小声的说了句:“星、星君,这位是?”
“没必要知道她是谁。”
“夜殊,夜千羽。”
两个人同时说道。
昭月见扶辰那般回答,一脸诧异,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缓缓回头,脸上好似结了一层寒冰一般,目光凛冽很是渗人。想起来前阵子扶辰因为这魔族二皇子而对她出言不逊,她尴尬的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候最难的怕是躺在床上的玄冥了,明明听到了名字,看到这般架势,连连说道:“对对对,姑娘医者仁心,就算无名也是英雄。”
听他这么说,昭月慌忙连连称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扶辰的声音冷若冰霜,低沉的可怕。
玄冥放下手中的药碗,正了正身姿,说道:“从清净世来参加法会的路上被一伙人袭击了。”
“为何会有妖族参与?”
“妖族?”玄冥一惊,“可确定是妖族?”
昭月走到屋内的桌边,倒了两杯茶:“确是妖族,你那伤,非妖族而不可为。”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玄冥低下头看着双手,原本,他就知道这是储位之争,也知道这一切幕后之人都是他的大哥玄苏,但他从未想过其间还有外族,尤其是妖族的参与,这本是他魔族的家务事。而今,竟然真的如他猜想如他担心的一般,大哥真的同妖族勾结在一起。
他本就是魔族独一无二的皇太子,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事到如今要对他刀戈相向?他眼中那般重情重义待他如父的男人,如今竟然会这般急切的要他的命。
他看着屋内的两个人,一个是四海八荒公认的大神邸,一个是被他这般信赖医术精湛的月族。若是说出来,大哥若真的同妖族勾结,帝君定然不会放过他。若是不说出来,可这身上受的伤,又当如何解释?
许久,玄冥缓缓开口:“我真不知为何会有妖族参与,进山之后我被一队身份不明的人袭击,那队人用的术法很是诡异,我当时就觉得像是妖族术法,拼死才逃了出来。”
“他们同清净世有没有关系。”扶辰的问话冷冰冰,好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话语一般。
“不可能有关系的。我触发之前就带了十个护卫,大哥很不放心,还让四魔将护送,我想着又不是去上战场,用什么四魔将,就婉拒了,谁成想会变成这样。”
他抬眼看看扶辰,那凛冽的目光看的他着实有些心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许久,扶辰哼了一声,扭头看着坐在那里专心喝茶的昭月:“还有事么?”
昭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事你心中定然有数,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事已至此却不愿说出来。我这里有三句话必须讲给你,你记好了,不然我救你一条命,也只是让你多活了没几天。”
玄冥没有说话,看着昭月点了点头。
“第一,你的伤不是外伤,是蛊术,那蛊虫我虽然已经取了出来,但不表示你不会再中。第二,问你只是流程,到底怎么回事,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第三,你大哥后天就来接你,在此之前,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记得说出来,很可能就是你此生遗言了。”
昭月的一席话语,像是三把刀一般直直插进玄冥的心口,他嘴唇一张一合,终究也还是没有蹦出一个音节。
看着这般干脆利落的昭月,扶辰不由得钦佩。他因为要照顾九重天和清净世的关系,所以就算知晓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询问,倒是昭月这个没有阵营的立场很适合一针见血的说出来这一切。
“我说的这些话,希望你好好想想。在你还想说点别的什么的之前,我们就先告辞了。”她起身看了一眼面前的扶辰,“走吧星君,你在这里,也问不出来的吧。”
扶辰看看床上的玄冥,转身同昭月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
玄冥一个人坐在床上,他怎会不知道昭月那番话语的含义,又怎会不知道如果现在不说出来,极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去这件事,可是,他就是那般优柔寡断,举棋不定,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说了,会不会让大哥成为四海八荒的敌人呢?
可是不说,是不是就是正确的选择呢?
那样一个陪他成长,教他习武教他术法,同他讲日后他若喜欢便给他天下的哥哥,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呢?而自己,变的被他忌惮,被他提防恐惧,被他处处设防的虎视眈眈打的夺权者了呢?
他明明以为,可以尽自己的全力,辅佐未来终有一天会站在清净世魔都王座前的那个人,守着他的笑容,造一个太平盛世。
这般愿景,终成泡沫了么?
这般愿景,终成泡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