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朝峰上,万籁俱寂,佳木萧然落尽枯黄,随风飘荡,天地间虽弥漫着萧索之情但却挡不住有嘉客于此久留。
绿茶芳香,随风四溢,似乎为这秋季增添了几分别致的韵味。
“夜阑兄,请用茶。”
草屋旁,石桌上,有二位少年对桌而坐,其中那位沏茶少年丰神俊朗,黑发如墨,眼神中隐约有一种少年的不羁。
他一身蓝衣猎猎,在其右腰佩黑鞘长剑,剑柄上系着一个蓝色的字符——南云剑阁。
若论整个南方,除却玄断山脉后的魔族,南云剑阁绝对是剑道宗师级的宗门,而像这种能直接带着宗门字符外出的人则是可以代表整个南云剑阁的人。
南云剑阁内拥有宗门字符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而其中一位便是这位沏茶少年——齐天朝。
南方六国,除却魔族外年轻一辈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各领有风骚,其中齐天朝位居第三,以剑道称雄,境界似乎在化形境中期左右,是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的剑道强者。
与齐天朝相对而坐的是一个黑衣少年,他的眼神中似乎没有情感可言,满是淡然和平静。
他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小口,随着茶水渐渐入肚,黑衣少年一口热气呼出,淡淡道:“真是好茶,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喝了。”
“夜阑兄,这些天辛苦你了。”齐天朝又沏了一杯茶,不过这杯茶却是给他自己沏的。
“还可以吧,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夜阑就一定会尽力的。”夜阑平淡道。
这夜阑是齐天朝在十八镇中布下的一个暗棋,有夜听风雨的称号,平时帮齐天朝打听一些事情,整个十八镇中几乎没有认识他的人。
齐天朝对十八镇的警惕,可见一斑。
自从立天武馆被血洗以后,齐天朝一直对这件事给予重视,之前在十八镇中设的一些信子都被人无情的杀害了,这让齐天朝更加肯定十八镇中必有古怪。
而夜阑就是齐天朝派过去调查十八镇的暗棋,他是一个冷静的人,从不轻举妄动,这也是齐天朝让他去的原因。
“齐少阁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夜阑沉重的说道,原本淡然的脸色骤然间便得郑重起来。
“坏消息就是,立天武馆被人给占了,并且改名为天青武馆,似乎有一个大势力给他撑腰。”
“什么?大势力,看来这幕后隐藏的够深啊!”
就在这时,山下走来了四人。
这四人装扮各有不同,其中有一人黑衣加身,黑眸如剑,气宇轩昂和其余三人有一种迥然不同的气质。
“徐叔!”
“你就是那个齐天朝?”
“徐叔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年我还去送过礼呢。”
齐天朝心中一阵无语,普天之下竟然有这种人,我好心好意叫你一声叔叔,你竟然这么“委婉”的回应我,亏我还帮你调查当年的血案呢?
不过他并不知道徐立昭有健忘症,就连几天前的事徐立昭都能忘了更别提你这三年前的了,你这档子事估计都成神马浮云了。
“老爹,我认识他,他就是我和鸭梨结婚时送宝剑的那个家伙。”徐青海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齐天朝,想起了当年那把被自己当菜刀的玄铁宝剑。
要是让齐天朝知道自己千辛万苦用星云铁炼制三十一天的上品宝器被当做菜刀使一定会按捺不住自己正义的拳头。
你看我这个拳头,他像不像一把剑!
齐天朝心中暗自庆幸,终于有认识我的了。
齐天朝转头看向叶轩,他眉毛微动,心中竟有些震惊,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种人。
气宇轩昂且卓然不凡,眸若利剑直插心脏仿佛一眼就能看出你心中所想,立若山岳风雨不倒,除了长相普通以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齐天朝早已按捺不住,问道:“敢问兄台大名?”
叶轩匪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低调,低调到连齐天朝都不认识自己,他暗自窃喜:既然不知道那便是最好。
“在下……”
“这是我大舅哥,叶府二公子!”徐青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摆出了一副“看到没,老子认识他”的模样,搞得叶轩很是懵逼。
“原来是叶二公子!”
狗屁的叶二公子,狗屁的大舅哥,老子想掐死你!
叶轩现在对自己这个妹夫真是越来越佩服了,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一套草尼式按摩,让他舒服舒服,感受一下世界为何如此温暖。
话说你为何要摆出一副这么激动的神色,我又不是很有名?
其实叶轩并不知道,叶府与南云剑阁其实有着比表面和谐更深层的关系。
“严兄,辛苦了。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先过去喝口茶吧。”
“不辛苦不辛苦,俺不过是奉命行事罢。”
众人一齐坐下,石桌周围都已经“座无虚席”了。
“这便是严寻所说的魏少爷吧。”叶轩扫了一眼夜阑,除却他们,之前就只有齐天朝和这个黑衣少年在此,因此叶轩断定他就是魏少爷。
可……这也太显而易见了吧!
“我先来介绍一下吧。”齐天朝摆出了主人翁的态度。
“这位是魏于洋,南云剑阁下青居城魏家大公子。”
很有名吗?
我好像没有听说过。
原本还以为是个大人物,没想到竟然是个无名小城的泛泛之辈,和他在一起简直太掉身份了,好歹我也是立天武馆少馆主,见人能那么随便吗?
徐青海表面很平淡可心里却是很不屑,毕竟他也是榜上有名的人,虽然天赋不如三大宗门那些天才弟子可却也是人中楚翘,拥有炼体六段后期的实力,在十八镇中也算是小有名气。
当然,也就是在十八镇。“”
而那个被称为魏于洋的黑衣少年却只有炼体境三段的修为,光是这一点徐青海就足以俯视魏于洋了。
齐天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随后讲道:“这次劳烦各位远驾至此,实属其原因。”
与其说是劳烦还不如说是骗来的,说好的赴宴呢?连半盘菜都没有,一杯酒都看不见,不过……茶倒是管够。
叶轩倒是随便,有没有吃喝的都行,可徐立昭和徐青海这两对“真情父子”却忍不住了。
原本来的时候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可真到了以后心情是一落千丈啊!
说好的宴会呢?
“我走了!”徐立昭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徐青海紧随其后。
“慢着!”齐天朝沉声道,他这次主要还是来找徐叔的怎么可以让他走呢?
“什么事?”
“徐叔最近可曾听说过寒鸦渡?”齐天朝直奔主题,他知道如今挽留住他已经不太可能了,所以你能说出他感兴趣的事情他才会留下,要不然以后再找他可是个难事了。
“你从哪听来的?”徐叔一听到这三个字当即停下了脚步,与其说是停下不如说是迫不得已停下了,现在他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导致他不得不留下了。
“‘寒鸦一渡,万里凄’,如今早已天下闻名,我又怎能不知呢。”
”寒鸦一渡,万里凄,万里凄……”徐叔苦笑连连,似乎是在嘲讽自己,可又含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悲伤,耐人寻味。
数年之前,徐立昭与他的结发妻子尚沐雨发生矛盾,那一夜,徐立昭借酒消愁,烂醉如泥当他醒来时只看到床上那一行大字:寒鸦一渡,万里凄。
这几年来,徐立昭不愿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就算是对最近声名鹊起的门派寒鸦渡也是充耳不闻。
可如今该来的还是来了,哪怕是他也无法阻止。
“徐叔你我知道,如今叶府式微,叶城主闭关,叶大公子远走,而我南云剑阁与叶府交好数年,除却现在在场的叶二公子,就只剩下叶三小姐没有音讯了。”
“你的意思是……”
“正如徐叔所想,我想叶三小姐正是在寒鸦渡内。”
叶轩恍然大悟,原来搞了半天是为了找我妹啊!
不过……你们南云剑阁管的事情也忒多了吧!
是不是等我结婚时你们还要验验身啊!
“叶二公子,这次幸亏你来了,如今叶三小姐已经确认在寒鸦渡内,这件事情还需要你来完成。”
叶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也不是人家的妹妹。
“鸭梨有消息了!!”
“我去,我去!”
徐青海之前心中的不屑和不快早已烟消云散,现在他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喂了个兴奋剂,变得激动起来。
“这是他老婆,让他去。”叶轩斩钉截铁道。
他不是不在乎叶璃儿,而是这丫头太傲娇了,小的时候叶轩就经常被她排挤,再加上自己天赋本身就差,可以说是承受着修炼和妹妹的两重挤压——压力山大。
“我不去了!”
“这是你老婆,你不去谁去?”
“可我害怕。”
“你怕啥,那是你老婆,死也要救。”
“我知道那是我老婆。”
“你……你都睡过了,你还不负责吗?”
“说实话,我……我……我压根都没碰过鸭梨。”
原来如此,叶轩终于明白了,为啥这个少年一点男人成熟的韵味都没有,原来压根都没和自己妹妹滚过。
“既然这样,我不去谁去!”叶轩很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句“大实话”。
齐天朝可以说是对叶轩很佩服,连救自己的亲妹妹这种事情都推脱给妹夫,全天下也就他这么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