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城看到这一切，感到这个道士似乎不简单，并不像是冒牌货。如果莫晓玄真的能够在他这里治好顽疾，学到真正的道术，修身养性，似乎也不错。
毕竟莫晓玄的病虽然看上去好了，但是多年病痛早已让他身体亏损太多，元气不足，肯定是要折寿的，一个搞不好莫晓玄能够活个三十年就不错了。
如果让他当个道士，可能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前提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有几分本事。
不过让莫晓玄当道士，十有八九就不能经常见面了，莫天城非常不舍。莫晓玄身体刚刚好起来，眼看着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一起生活了……
钱瑜带着莫天城在主殿参拜过三清后，来到旁边一处比较破烂的偏殿，同样的墙上杂草丛生，藤蔓缠绕。屋内却有一张木桌和几张木凳，虽然材质平庸，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这里还有一人守着，也做道士打扮，正是朱可凡。朱可凡看上去年纪更轻，执弟子礼向钱瑜问候，并且为三人奉上古茶。
莫天城有些吃惊，朱可凡昨天懒洋洋的看上去没什么厉害，但是今天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眼里精光闪动，整个人精气神饱满，分明是练过一些神通的样子！
相比之下，钱瑜神光内敛，更加不容小觑！
这道观有点东西啊！
莫天城直接坦言自己的看法，钱瑜微微一笑道：
“施主不必惊讶，这只是一些炼体的小手段。不过施主也是好眼力，想必对真正的道术了解颇多。”
“苦寻门路而不得罢了，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莫天城嘴上拍着马屁，但是不会真的就这么简单就相信了对方。
“徒儿，带着小施主出去转转玩玩吧。”钱瑜看到莫晓玄很无聊的样子，笑道。
“是，师傅。”朱可凡恭敬的答道，带着莫晓玄就出了偏殿。
莫天城有些奇怪，莫晓玄平时非常有耐心，稳重成熟，怎么今天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么轻易就出去了？不过他没有多想，认为这是好事，是莫晓玄身体渐渐恢复的证明。这样才是莫晓玄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钱瑜看到两人走后，开始商谈收徒之事。
“莫施主，令郎虽然身体亏损严重，但是很有修道天赋。我们有很多温和的方法可以令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况且我们道观也是与时俱进的，令郎可以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或去学校学习，只要周末或放假时来一趟道观，检验下修行成果就行。”
钱瑜稍微正色，表示自己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并且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莫天城听到后，非常动心，但是此事并不着急，他想看看对方能够做出多少妥协。毕竟按照眼下的情况，这些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
朱可凡带着莫晓玄渐渐向道观外走去，莫晓玄随手捡了块石头，折了根树枝，就在围墙旁边挖起了那株野山参。
朱可凡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忽然问道：“莫施主可知修行一途？”
莫晓玄蹲在道观院子里挖着人参，小心翼翼，头也不回：
“说实话我听说过你们道家的修炼法门，不过是在电视剧里。虽然我也查过一些资料，但用处不大，都是那些假道士的门道。”
朱可凡对莫晓玄的态度视若无睹，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面坐下，说道：
“真正的修炼法门的确存在，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得到的。就像这个世界，什么地位，就可以看到什么样的领域。有钱人休假时喝着红酒，坐着游艇，到海上去冲浪。没钱的人上上班，吹吹牛皮，烧烧饭或者点外卖。”
“你或许说得对，每个人的快乐是不同的。就像我，我觉得现在这样挖着人参就很快乐。”
莫晓玄笑笑，经历过那么大的打击，如今感觉平平凡凡过去一生也很幸福的样子……不过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你这样子甘心吗？其实你很有天赋，又何必浪费，你本应该是登临修行绝巅的人，怎能和芸芸众生苟同。而具体修不修行，并不取决于你父亲，而是你。我们道观也不在这昆仑虚中，在江南。”
朱可凡想起师傅对自己说的话，要想说服莫晓玄，必须说出“你甘心吗”这几个字。虽然他将信将疑，但是钱瑜玄法造诣毕竟比自己高出太多，能掐会算并不奇怪。
莫晓玄本来没什么感觉，但是“你甘心吗”这几个字仿佛有某种魔性，在灵魂深处一遍遍回响！他不禁自问，你甘心吗？
心底蓦然有一声怒吼，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怒吼，仿佛亘古久远处传来，又似要喊破这苍天。
“吾不甘！”
莫晓玄大惊，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不是自己发出，却真的让自己感到强烈的不甘心！
声音振聋发聩，令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悸动！莫晓玄甚至感到耳膜生疼，头昏眼花。
这一切该如何解释？难道自己体内还有个灵魂？还是说这是前世在为今生呐喊？太过神秘，无法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
刹那间，莫晓玄眼中多了很多东西，无边的荒漠，阴沉沉的天空，死寂的大地……这一切又都转瞬消散，不见踪影。
一切恢复平常，莫晓玄呆呆的望着眼前挖到一半的人参，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那我也不打哑谜了，你只要能够告诉我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并提供一些固本培元的药物我就答应，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有一股暖流在我体内流动，它不断吸收我体内的能源，我本就大病初愈的身体渐渐开始入不敷出了。”
朱可凡听到这里，原本和煦的笑容顿时瓦解，脸色大变：
“你怎么不早说！”
莫晓玄：“你也没问啊……”
……
没过多久，莫天城面带笑容从道观中走出来，显然谈得尽兴。他看到莫晓玄和朱可凡在一处破石头屋里“避雨”，也向钱瑜道长提出告辞之言。
钱瑜同样笑容满面，也不挽留，目送莫天城父子离开。
“事情办得如何？”钱瑜微微一笑，问道。
朱可凡懒洋洋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无表情：“我蛮喜欢这个小师弟的，我有九成把握他会愿意做你的徒弟。”
“九成已经算很高了，你办事一向不会让我失望，但是哪怕是九成九我也不会知足的。我做事情一定要追求百分百！
不过这件事急不得，要循序渐进，我们还有大把的机会能够提高这个几率。”
钱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走进屋里。
朱可凡仰望天穹，表情平淡，他的玄法能够大幅增强他的第六感，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小师弟一定会很有趣。
“我们动身前往那个隐世村落吧。”钱瑜微微一笑，收拾了一下东西，架起一道金虹，转瞬消失在了天边。
朱可凡仍然一动不动，他在思考先天玄法究竟有多离谱。
莫晓玄还没有开始修行，却隐约可以看见部分玄文，难道先天玄法的继承者才是真正适合修行玄法的人吗？
但是根据前人记载，先天玄法固然厉害一些，但是修行之人必须承担大因果，大毁灭，甚至是大恐怖！所有修行先天玄法的前辈不是失踪，就是不得善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他冥冥之中感应到一些什么，这个可爱的小师弟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灾难，让他内心惶惶。这其中牵扯甚多，他也不希望沾染上什么大因果。
……
接下来的日子，莫晓玄和父母接着一起游历山川，他的身体也一天好过一天，但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似乎是玄法在体内自行运转，但是总是让他感觉不妥，就像少了点什么一样。看来真的有必要拜入那个神秘的道观，看看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
父亲和钱瑜道长相谈甚欢后，决定看莫晓玄的意思，如果莫晓玄愿意，回到江南后就让他拜入这个道观修行道法。
一来改善身体，二来学些真的道法，这也是非常有用的。
这段时间以来，莫晓玄的胃口随着身体素质的不断改善，吃的越来越多，渐渐令他自己都有点震惊了。
现在他已经每一餐可以吃下一个半成年人的饭量，他开始担心身体素质是不是增长过快，拔苗助长。
这些都是那半部先天玄法的锅，玄法自行运转，虽然很慢，但是对身体的改善非常可观。现在莫晓玄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狂吃当地美食。
不过父母看见了也没觉得不妥，反而很开心，他们总是觉得能吃是福，吃得多才长得快，莫晓玄的身体才会好起来。
想到那天朱可凡的确向他透露了许多东西，比如自己先天玄法的情况，以及医院里晚上动手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己的病情好起来，确实是因为获得先天玄法的缘故，先天玄法演化万物，夺天地造化，缓慢修补好了自己的身体和魂魄！
自己的病实质上也是魂魄缺失一小块导致的，现在他自己的数据面板里面，可以看到魂魄已经接近百分百修补完善了！
医院里昏迷的那天，自己灵魂出窍，飞进昆仑虚，不知怎么获得了那残缺的先天玄法。
漫天的先天玄文化为一个字符，烙印进自己的魂魄深处，被自己带回，而也正因为有先天玄文护住自己的魂魄和肉身，自己的一切才安然无恙。
换成其他人，魂魄离体那么久，不是魂魄散去，就是身体死亡！
这也太玄幻了，莫晓玄本来以为朱可凡编故事骗鬼呢，但想到自己那天精神还进了试炼之地，更加离奇，也就相信了一些。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大，也更加精彩！做我的小师弟，你马上就能知道一切，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莫晓玄看着手里朱可凡那天送的药瓶，耳边响起那天他最后说的话，渐渐下定了决心！
去！为什么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