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杨雀挑眉,捏了捏金贝贝的手,试图让她清醒过来,“你说你是神明霍洛斯,你怎么证明?”
梦辛月额头上的太阳图案金光流转,“不用证明,神就是神。”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做个选择不可,神的乐趣就是折磨他的子民?”杨雀的声音在这山洞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盯着梦辛月的眼睛,“我不会做选择,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生死交给任何人,我想活着,那我就活着,同样的,如果我想死,任何人也拦不住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心被金贝贝掐了一下,下一秒,手就被松开了,他知道,金贝贝已经恢复了意识。
“我曾救万民于水火,可他们弃我如敝履。”梦辛月缓缓张口,眼神像刀子一般,质问杨雀,“凭什么神就一定是好的?自私贪婪的人类说尽了谎话!”
“你既然来自异世,那我问你,你的那个世界可有邪神?!”
“可有恶鬼邪祟?!”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石壁上原本平静的沙漠开始掀起一阵狂风,有森森白骨从沙堆里冒出来。
杨雀比梦辛月要高,他侧过头去看沙漠里那一副副白骨,声音坚定,“在我的那个世界,没有神灵,更没有恶鬼邪祟!”
他从来不信这个,谁规定神生来就是神?生来就可以受到凡人的膜拜和敬仰?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他向来最厌恶的事就是把生死当做儿戏和筹码。就算是霍洛斯,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
再者,他几乎可以拍着胸膛打保票,霍洛斯现在压根没有能力杀掉他和金贝贝,真正对他们两人有威胁的是外面那对可以使用锁链的男女,但那两人是进不了山洞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不出去,霍洛斯就拿他们两个没办法。
如今他连实体都没有,只能借着梦辛月的身体行动,杨雀猜他能让外面那对男女听令于他,是因为那对男女受邪神控制,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霍洛斯才能单凭神明的威压便能让他们臣服。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梦辛月轻轻开口,把目光转向金贝贝,“你呢?你会如何选择?”
金贝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我们两个都不会死。”
“如果到了非要选择的时候,我会把那些还没从幻境里走出来的人杀掉,那样我们便可以立刻被荒岛传送出去,就连被你附身的这个女人——”她目光灼灼望向梦辛月,“也会一齐被传送出去。”
“真会狡辩。”梦辛月向前走,最后停在彤彤旁边,“连她也要杀掉吗?”
金贝贝隔着包摸了摸神器,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如果这个荒岛上只能活下来一个人,那么我会尽力让自己活着。”
在她看来,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有亲疏之分,现在这个选择的范围缩小到这座荒岛,除去她自己,杨雀便排在她心中的第一位,彤彤是第二个,至于谷清柔那些人,谁先死谁后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杀一个是杀,杀一堆也是杀。
她一开始就和杨雀讲过,如果她不去杀别人,别人就会了杀她,可是杨雀那个人心肠太软,反而说了一堆大道理来教育她。不负责任的讲,如果今天先从幻境中苏醒过来的是别人而不是杨雀,为了提前离开荒岛,谁都有可能做这个事情。
那别人能做凭什么她就不能做?
金贝贝想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杨雀,心下已经决定了,如果梦辛月想要动手,她有自信在一瞬间调动体内剩余的灵力复制刀片割断那些人的喉咙。
刀片是上次被谷清柔的伙伴绑架留下的,还是那片刮眉刀,就放在小熊背包的最外层。
杨雀注意到金贝贝的眼神突然变化,又见她直勾勾盯着谷清柔那群人,心下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先不要动手。”
他在等,等梦辛月忍不住。
霍洛斯附身梦辛月,绝对不可能是寂寞了想找他们唠唠嗑那么简单吧?就算因为只有神识实力受限拿他们两个没办法,但只靠神明的威压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石壁上的沙漠画面又发生了变化,刚刚狂风吹过,许多白骨浮上来,现在在那些白骨上,竟开出了一朵朵娇嫩的白色小花。
他听到梦辛月在轻声叹息。
“希望你们记住自己刚才的回答。”
杨雀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吭声。突然,梦辛月的身体一晃,竟然晕倒在地上。
“他走了?!”金贝贝最先反应过来,她跑到梦辛月旁边,指尖灵力闪动,飞快点在梦辛月的胸口。
杨雀以为她要杀了梦辛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杀她。”
“怎么?你那么担心她?”金贝贝深吸一口气,使劲甩了甩手腕,见杨雀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有些生气,“你急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她醒过来而已,她再被附身怎么办?你每次都是这样,为别人想之前能不能为自己想想,为我想想?”
“霍洛斯不会回来了。”杨雀松开手,问金贝贝,“你讲的那个传说里面,他最后怎么了?”
“死了。”金贝贝气鼓鼓坐在地上,“他的哥哥艾赛亚杀了他。”
“为什么?”杨雀在她旁边坐下,看见梦辛月额头上的太阳图案已经不见了,就连最开始被邪神控制留下的那颗眉心痣也一起消失了。
金贝贝伸手试探了一下彤彤的呼吸,“不知道!”
她说话气冲冲的,杨雀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他迫切想知道关于霍洛斯更多的事,本来以为霍洛斯附身在梦辛月身上肯定是准备有什么大动作,可是现在正说着话就突然就消失了,这让人怎么也想不透。
“你不生气吗?杨雀。”金贝贝突然问他,“刚才我的回答……如果有必要,你和彤彤都会被我杀掉,你不生气吗?”
杨雀看着她脖子上被锁链勒出来的血痕,“我不生气。”
他这四个字听得金贝贝莫名觉得委屈,在杨雀的好脾气面前,她的任性和暴躁就好像是裸露在阳光底下的霉菌,阴暗而野蛮。尤其是刚才面对霍洛斯的问题,他们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回答,更让她觉得……觉得不如他。
金贝贝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想抬头看看杨雀,可在接触到对方的视线时又忍不住闪躲起来。
“你怎么了?”杨雀拨开她的长发,从包里掏出来最开始时金贝贝给他包扎没用完的绷带,“对不起,如果我考虑得周到一点,你就不会受伤了。”
金贝贝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指,沉默下来。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那对男女一直没有动静,是我大意——”杨雀这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