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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赴死

鳄鱼回来之后,找到了斐然,他拍了拍斐然的肩膀,笑了起来。不知道鳄鱼在笑什么,看着那张依然流血的脸,斐然不知道该回一个什么表情。

李天残过来拍开鳄鱼的手,鳄鱼嘿嘿一笑,接着回他之前待的地板上躺着了。

李天残在斐然耳边轻声说:“别被那家伙憨傻的样子骗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斐然看着躺着地上发呆的鳄鱼,心里不知道如何提防这样一个人。不过斐然也习惯了,还是孩子的他就必须要和形形色色的大人打交道了。

回过神来,四号死囚斑鸠已经上场了……他的对手是恒运集团的高手火妖。他出现在场边,对解说说了几句话之后才上场。

听完火妖的话,解说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他二话不说拿起麦克风向全场宣布:

“火妖说他要挑战所有死囚,恒运集团将会终结今天的比赛!”

全场观众刚从鳄鱼带来的窒息表现缓过来,又听到火妖放的狠话,他们如过山车般从低谷一下子上升到最高点。欢呼声振聋发聩,场上的沙子都在震动。

火妖何许人也?A级火属性痕者,自打参加死斗以来未尝一败,他的战斗常常把人烧成焦炭。据说他就是恒运集团派过来提升痕技熟练度的。

而死囚,没人能一口气战胜五个以上的死囚,尽管他们没有优秀的训练条件和材料,但是满身戾气就是最恐怖的武器。

观众们都想看一看,地下竞技场的骄子如何战胜剩下的7个死囚,也想看看死囚会不会把火妖拉去没有生机的深渊。

面对恒运集团的挑衅,其他集团的老总都微微皱眉,这恒运集团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在老总们思考的时候,清脆的哨声从音响中发出。

比赛开始!斐然坐在休息室里紧盯着大屏幕。画面上二人对立,仅仅一瞬火妖便到了斑鸠背后。

斑鸠催动命痕紫光大起,却连还没有发力便被一团火焰包裹,斑鸠并没有放弃,一个侧翻滚出了火焰覆盖的地方。

斑鸠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烧掉,体毛也被烧的七七八八。他的命痕属性是幻系命痕,但很不巧纯度不高,熟练度也不够。

火妖没有费太多的功夫,就把斑鸠一团火烧掉了。

火妖对着镜头深处一根手指,伸开双臂享受观众的喝彩。

五号死囚即将上场,斐然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刚想去看看他的面孔,他的身影却被冷彻挡住了。

冷彻拿了杯温水坐在斐然的身边。他手捧着温水,叹了口气,转头对斐然说:

“这屋子的空调太冷了。”

斐然并不觉得冷,但是他注意到冷彻一直在抖,在他的脖子处浮上一片白霜,他抿了口水,用纸杯挡住略发紫青的嘴唇。

面对这异象,斐然突然意识到,冷彻要说一些重要的话了。

冷彻望着屏幕上和火妖对立的五号死囚,说了一句,“希望他能撑住我说一段话的时间。”

接着他转过身子对斐然说:“斐然,我们关系并不亲密对吧。”

斐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冷彻,说实话,斐然在心里把冷彻当作自己运用命痕的启蒙老师。斐然抿了抿嘴唇,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

冷彻望向天花板说:“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所以一会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斐然问:“你真觉得你不如他?”

冷彻摇了摇头,“如果我还年轻,命核未损我还有点把握。”,他转而又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希望你能活下去。”

斐然苦笑一声,“冷大爷,你会死,就代表我也会死。”

冷彻靠近斐然的耳边轻声道:“把头低下来。”

斐然不知道冷彻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向冷彻的方向俯下身去。

冷彻伸出手抚摸斐然的头,猛然用力一抓,斐然打了个激灵,他只感觉头皮被冻住了,冷彻的手好似五根冰柱,让他浑身僵硬。

李天残看着冷彻手上冒出的寒气,没有组织,反而转过头去不看这一幕。鳄鱼也用余光瞟着这里,他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大约三十秒钟,冷冻的感觉散去,斐然听见了灰的声音:“已吸收高纯度冰核能量,冰系命痕纯度将提升为S级,吸收进度,5%。”

斐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冷彻。

冷彻虽然笑着,但是容颜更加的苍老了,地上有几缕灰白的头发。现在的冷彻已经真的成了一个可怜的老人。

斐然想说些什么,却被屏幕里解说的尖叫打断。

“火妖!火妖!又一位死囚被烧成了焦炭!”

斐然和冷彻都没有去看屏幕里对着镜头伸出两指的火妖,他们互相望着,斐然想说些什么,冷彻却抬起一只手示意他沉默。

冷彻把纸杯递到斐然的手上,“活下去,把信送到,我相信你。”,他一说话嘴里就会吐出白气。

斐然呆呆地接过纸杯,发现里面残余的热水早已经变成了厚实的坚冰。

冷彻起身走向血池入口,李天残亲自跟在他身后,他虽不喜欢囚犯但是尊重老师。

“小子,告诉冷灵,无论他现在什么样子,我都以他为骄傲。”,冷彻留给了斐然最后一个笑容。

入口的背影逐渐消失,只剩下透进来的光射进斐然依旧呆滞的双眼,让他有些呆滞……

血池中,冷彻和火妖对面而立,静静地等待着死斗的开始。

火妖轻松地跨立,蔑视地对冷彻说:“老头,能活过三秒吗?”

冷彻没有说话,他和火妖相距差不多十米。这个距离,他说了火妖也未必能听清。

叮!死斗开始,火妖没有怜悯已然垂垂老矣的冷彻,身子被火焰覆盖,如同一道流星窜向冷彻。

冷彻丝毫未动额,火妖狂笑着,他觉得冷彻被吓傻了,还有一秒,面前的这个干瘦老人就会化为灰烬。

下一秒,火妖的脸上只剩下惊愕的表情,他被冷彻扣住了脖子,那只干枯的手覆满的冰霜和火焰相融化成阵阵白色的水汽。

火妖燃着火焰的手去抓冷彻,却依旧被冰霜阻隔,冰火相融,二人的真身都显现出来。

冷彻并没有和火妖缠斗,他没有力气去和火妖肉搏。他后撤一步,掌中突然多了一根冰刺藏在身后,火妖欺身而上,冰刺出其不意地刺向火妖。

火妖吓得立刻催动A级命痕,面前生出一道火墙,冰刺瞬间融化,但是那只覆着冰霜的手却穿过火墙,伴着白气直直抓向火妖的双眼。

火妖又如一团火焰退出战圈,谨慎地看着冷彻。他心里很惊讶又很奇怪,这老头怎么凝结冰刺时命痕纯度不高,但是却能抵御我A级火痕呢?

命痕纯度是痕者之间的绝对鸿沟,A级火痕和A级冰痕纯度相遇时那就是两两抵消,若是一方想赢就是拼熟练度与痕技。

血池中两人对峙,而死囚休息室里,李天残和斐然并排坐着静静地看。

李天残看见冷彻逼退火妖之后,不由得感叹:“如果他的命核没有受损,那么他会和我一个高度。”

斐然没有说话,他想着,就算冷大爷命核没事,他也不会投身在痕者的战斗方面。

盯着屏幕里闪转腾挪的火妖和纹丝不动的冷彻,斐然鼻头一酸,他知道冷彻必死,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力量了,他现在的负隅顽抗只是为了斐然争取时间而已。

冷彻的命核元素在被灰慢慢吸收着,他知道A级冰痕可以将热水冻上,S级冰痕绝对可以冻结A级火痕产生的火焰,这便是纯度压制。

不过灰的声音每响一次,火妖就距离杀死冷彻更进一步,收获的喜悦与别离的悲伤撞击着,如同血池中冰与火的不断碰撞。

最后,火妖一把拎起已经没有力气的冷彻,冷彻此时更加的干瘦了,血池干燥无比,他不由得抽自己身体内部的水来凝结成冰。

火妖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给我化成炭!”

在火焰焚烧冷彻的时候,冷彻抬头看了下镜头,无声的告别揪住了屏幕前斐然的心。

冷彻没有如火妖所愿,他化成了洁白的蒸汽,逐渐消散,留下了最后一点属于教师的体面。

李天残想安慰安慰斐然,却发现这小子已经站在门口。他走上前拍了拍斐然的肩,发现斐然的肩膀在不断抽动。

李天残想说什么,却又在斐然身上体会到了熟悉的沉默与倔强,他想到了当年斐河亡妻之时的样子,绝不正对他人,只身面对世界。

斐然轻轻挣脱李天残的手,径直走入血池,此时此刻,火妖正对着镜头比出第三根手指,看见乳臭未干的斐然,捧腹大笑。

他窜上解说台喊道:“今天吃烤羊羔!”,又化作一团流火窜回血池正中央。

隔绝欢呼和嘲笑,他一边死死盯着火妖,一边重重地踏上这片混着指甲,牙齿和血液的沙土地。

“S级冰痕配置完成度,百分之五十。”,灰轻轻地说,像是趴在斐然耳边又怕打扰一样。

此时的斐然,脖子,手臂都浮上了一层冰霜,但是冰霜之下,是逐渐沸腾的血流。

死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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