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如瀑的雨幕里,几个略显狼狈的身影在弯曲的小道上蹒跚前行。
“你再唱一句,信不信我打你生活不能自理。淋着雨赶路也就罢了,你还要鬼哭狼嚎的折磨老娘。”王忆终于发怒了,对正唱得欢快的谭波大吼。
“你不觉得下雨天和音乐更配吗?咦!这句话是哪个傻叉说的来着。”谭波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侧着头思索。
“配你妹,不许侮辱我的偶像。”王忆不满的道。
“苏大学霸,问你一事呗,您老学贯古今,知道桃花源里面会下雨吗?”谭波对苏落道。
“桃花源里面会不会下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要是再找不到地方避雨,我们就要魂归天国了。”柳浅大声的喊道。
“不会吧,这雨虽然大,可也不至于把人给淋死啊!苏大女神,你别吓唬我啊!我胆小。”谭波和苏落神侃,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暴雨会引发山洪和泥石流吗?看看我们身处的是什么地方,你还觉得我是吓唬你?”苏落没好气的撇撇嘴。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等死,我说,还是先找地方避雨吧?”谭波眼巴巴的瞧着柳浅,希望这不靠谱的女人想点办法。谭波心里充满怨念,本来在断崖下避雨的时候雨中途停了一小会,这个女人无视还在黑沉沉的天空,坚持赶路。还说这里的天气她很熟悉,不会再下雨,结果不到半小时,瓢泼大雨便下了起来。
“放心,不会有泥石流,这一片大山人迹罕至,不像外面的那些山,都让人挖空了,才那么容易发生泥石流。道是要小心山洪。不过我们就快到家了,也不用太担心。”柳浅安慰着谭波他们。
谭波苏落几人互视一眼,眼里的担忧之色更浓了。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女人,他们怎么都相信不起来。
翻过一座不大的山岭,越过一条不宽的溪流,谭波他们来到一个村落前。走过进村的牌楼,在暴雨中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村落顿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更神奇的是,村外无边的暴雨在他们走过那座牌楼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滴都不存在了。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半空中,村落里时不时的有三五人群从谭波他们傍边走过,谭波注意到他们走到柳浅跟前时都会停下来向柳浅行礼,看来柳浅在这里的地位颇高。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谭波回头望去,牌楼后面,暴雨依旧如注,倾天的雨幕如同天河倒泄,谭波像是在照一面诡异的镜子,镜子的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谭波偷眼看了一下苏落,发现她也回头看了后面,只是很快就掉过头来,谭波不知道她发没发现这个村子的奇异。
柳浅带着他们穿过村庄,其实说是村庄,规模倒有一个小镇那么大,一条贯穿整个村落的青石小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房屋,都是那种有着浓郁的复古风格的建筑,栋栋雕梁画栋,做工精致的飞檐直欲破空而去。除了道路有些狭窄,外面不像一般小镇热闹外,简直就是谭波在影视剧中看到的古代的城市。
谭波一行人穿过大半个小村,来到一片高大的建筑群面前。
怎么形容呢?谭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耸立在他们面前的在一片建筑群,似乎是修建在山腰上的,苍茫的群山之间,云蒸雾霭,山峰高耸入云。那一片建筑群就建在其中一座山峰的腰上,灰黑色的建筑,没有色彩的装饰,似乎与群山融为一体,看上去死气沉沉的,阳光明媚的天气里看着都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
他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大约有上百级,阶梯尽头,才是那灰黑色的建筑群。
“你们在这里等我!”柳浅简单的说了一句,便抬脚踏上阶梯。
“哎!你怎么……、”王忆刚要说话,就感觉苏落拉她的手,王忆望向苏落,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
“这里是神殿,每当有外人进村,族长都要进神殿禀告给神。”量叔见谭波几人疑惑,于是便道。
“神殿,什么神殿?”谭波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神殿,是我们的祖先遗留下来的地方,我们的族人口口相传,神殿里面,有着人类起源的秘密。在我们族中,族里的每个人,除了族长外,一生能进一次神殿,据说神殿会赐给进神殿的人幸福。保佑他一生无灾无难。”量叔微笑着解释。
“好厉害!”谭波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有什么厉害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就是几栋房子而已啊!”王忆不解的道。
“我说的是柳浅,没想到她竟然是族长,一个真正的官二代,果然不简单。”谭波咂着嘴道。
“她不是族长,只是代理族长处理事务而已。”量叔道。
“代理族长也很叼了好不好,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吧!我二十岁的时候要是能混个代理厂长我就高兴的哭了。”谭波愤愤不平,想不到那个平常有点不靠谱的姑娘竟然是一族之长,上哪说理去。
“量叔!”王忆屁颠屁颠的跑到量叔的旁边,甜甜的叫了一声。
量叔眉梢的笑意荡漾开来,看着王忆:“小丫头,叫的这么甜,又想做什么?”
“量叔啊!你不是说,你们的族人一生能有一次进神殿的机会吗?那您老一定进过神殿了,你悄悄告诉我们神殿里有什么,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出去?”王忆摇着量叔的胳膊,甜甜的说道。
谭波支棱起耳朵,他也想知道这个搞得神神秘秘的所谓神殿里到底有什么!
“神殿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我是在十六岁那年进的神殿,在里面呆了三天,也饿了三天,什么也没发生。”量叔轻笑着道。
“量叔您骗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这么大一片房子,再不济,古董花瓶什么的总该有一些吧?”王忆不满的嘟嘴。
量叔微笑不语,眼睛静静的盯着远处的雪山,或是天尽头变化无常的白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谭波仰头望去,阶梯尽头的神殿,隐没在缥缈的云雾里,似真似幻,灰黑色的窘顶,如同神话故事中妖怪的洞府,透着一丝的诡异,让谭波浑身不舒服。
“量叔,你们的族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不觉得这神殿有点怪吗?”谭波侧头问量叔。
“没有啊!”量叔转过头看着谭波,目光中似有精光一闪而没,“你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谭波挠挠后脑勺,皱眉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阶梯尽头,柳浅拾级而下,宽达数十米的台阶只有柳浅一人,山风在她的身子周围缠绵,白云索绕在她的头顶。孤寂空旷的天地间,蝉鸣声都没有,柳浅回过头,注视着庄严肃穆的殿宇大门。她的目光复杂,有依恋,也有厌恶。
这座大殿,是他们族人的根,却也让他们的族人尝尽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