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刀气在船头炸开。
陈清秋双刀护在身前,借助船头,似鱼跃一般,整个人横躺在空中,递出两道刀气。
本是呈包围之势的四道滔天水幕,被如今递出的这两道灰色刀气斩断。化为了滴滴点点的雨水落在船头。
舱内众人,又重见天明。于是纷纷冲出舱内,更有甚者,俯首在甲板上,一直对着船头的陈清秋再三叩首。
任由化为雨水的河水打湿他们的衣衫,依旧是浇不灭他们如今的喜悦之情。大难不死,或许就是如此的。
可是赤水河中,又有暗招接踵而至。
一条足有孩童大小的鲤鱼潜伏在赤水河最深处,速度不急不缓,就这样一直跟着河面的客船。
当众人在甲板之上庆祝大难不死之时,河底的这条大鲤鱼骤然加速,只一瞬间,鱼头便撞上了客船的底部。
一跃冲天,好如鱼过龙门。
这条巨大鲤鱼硬生生用脑门撞破了客船。从甲板处,由下而上将客船撞出了个大窟窿。导致原本在甲板上的船客们,有不慎的,在巨大鲤鱼面前,瘦小的身体被撞断成两截,河水夹杂着血水。
运气好一些的,被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给震至空中,纷纷掉落在赤水河中,满船舟客,除了陈清秋和庚辰之外,全被这条巨型的鲤鱼一网打尽。
巨大鲤鱼此刻亦是滞在空中,只不过鱼尾在空中狠狠一拍,鱼头高高翘起,整个巨大鱼身,在空中猛的来了一个回头。
将大口张开,有无数水汽呼出。
大鱼一身黑色鳞片,在秋日之下,照的波光粼粼。它鱼尾发力,上下摆动,在顶端的它,鱼头朝下,直直坠落,张着的巨大鱼口,一瞬间吞下四五位之前被震到空中的船客。
随着赤水河面被砸出水花一道,这条鲤鱼游在河面,露出整个上半身子,一双黑瞳望着陈清秋,似在挑衅说‘最后还是我赢了。’
本来立在船头的灰袍少年,此刻由于客船被这条鲤鱼给撞成两截。随着客船摇摇欲坠,陈清秋不在方便再立在船头,所幸脚底裹着两缕灵气,整个人踩在水面。
不远处的巨大鲤鱼见陈清秋立在水面,一头扎进赤水河深处,准备如法炮制。
陈清秋暂且未去理会它的这些小动作,由右手握住的横刀挥出七八道刀气,将一些尚未落水的船客送至了岸上。至于那些落水的,也不是陈清秋并不想救,而是早已被河里边各式各样的鱼虾给大卸八块。
如今赤水河,真就是鲜红一片,从河中心逐渐荡开。
巨大鲤鱼在河底突然爆发,周身灵气裹足水气,在它自身的周围形成了一道保护膜,望着陈清秋倒映在湖面的黑影,抖了一下鱼尾,全速冲了上去。
踩在河面的少年,感受到一道巨大的冲击从自己脚底传来,如蜻蜓点水一般朝后退去。
大鱼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鱼头露出水面,见陈清秋往后掠去,避而不战。它也调整自身,两侧鱼鳍拍打一下水面,整个身子旋转起来,本来是向上冲出的身体,如今换了个方向,不过目标未变,一直是穿着灰袍的陈清秋。
在往后躲避的途中,少年左脚朝着河面用力一踏,无数涟漪随着灵气朝四周扩散而去。
于是大鱼的速度也被放缓了些。
陈清秋虎口试了试劲道,将倒持狭刀的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撩着一把横刀反倒是冲至大鱼跟前。一刀朴素的朝着鱼头劈去,不过也只是砍在了大鱼灵气与水气所形成的护罩上。
发出清脆响声。
大鱼巨口张开,一道水球从它口中吐出,快如闪电。
灰袍少年此刻不在退却,横刀改劈刀为推刀。刀尖刺破水球,随着陈清秋灵府大开,无数灵气精华由刀刃涌出,那道屏障由点及面,似冰墙被凿开一样碎裂。
大鱼一开屏障被破,毫不恋战,鱼尾拍打了一下江面,准备遁走。
陈清秋微微笑道:“你这畜生,看你往何处逃?”
言毕,负在身后的左手从身侧斜向上挥过。巨型鲤鱼微微一愣,没有搞明白陈清秋的意图。
只是下一刻,狭刀从赤水河底,刺破了它的肚皮。
‘该死。’
这条鲤鱼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它屡试不爽的招式,竟被眼前这小子偷学了去。
由于狭刀藏着刀气,此刻这些刀气在大鱼的腹中炸开,让它感到难受异常。
站在河上的少年,乘势追击。无数水汽汇聚在横刀刃前,山雨欲来,此一招,刀名“望江”。
大鱼先抛开体内游走爆炸的刀气不管,逼出了肚中的狭刀之后,幻作了人形,显然是那个双鬓斑白的道人形象。
这由鲤鱼成精的妖修,手中多出一柄由赤水河水汇聚成的水剑,由他右掌将水剑推出,同陈清秋这一巨大刀罡撞在一起。
水面激起了浪花无数。
左手捧着小腹,这妖修扎了一个猛子,右手搭在左手上,眼睛闭了起来,口中喃喃有词。眨眼片刻,只见他化为了一片水雾。
少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招数确实有些奇怪。
只是还不等他有纠结的余地,背后由赤水河水凝结而成的三道冰锥,一波接着一波,朝着他的后背袭来。
‘在身后吗?’少年如此想道。
将刀横在胸前,刀气护在身边,任由冰锥凿在刀身和刀气之上,陈清秋丝毫不退。
等到空隙时间,左手收回狭刀,又是一刀递出,这一刀,刀气凌厉,犹如赤水倒流。
只是最终还是扑了个空,刀气将河面,似将赤水河劈成了两条。
如今那条客船早已是一堆木柴浮在河面,赤水河两岸的百姓望着这个如神仙一般的少年人,与那条巨大鲤鱼缠斗,不免都揪着一颗心。
而那个包揽了渡船生意的豪绅,微微眯着眼睛,盯住河面。双手垂在身前,被左手握住的右手食指,敲打着左手的手掌。
赤水河上空,有无数乌云遮住了即将晌午的秋阳,最后的一丝炎热被大片雨云隔绝开来。
灰袍少年站在河中,一人两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