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去春来,这日正是“花王”移栽御花园的日子,瑞香?碧桃都赶过去看热闹了?玉蔻一人在和顺宫内侍弄去年从御花园移栽过来的药草?忽然宸妃的贴身侍女芫青慌慌张张地走进和顺宫,见了玉蔻,神神秘秘地凑近玉蔻的耳朵道:“我家主子有事找魏妃娘娘相商,只教娘娘一个人过去?”
玉蔻吩咐人将工具收了,便跟着芫青去了承乾宫?芫青直接将玉蔻带至内殿?宸妃一见玉蔻,便立刻迎了上来,又朝芫青使了个眼色,芫青便立即退了出去,在殿门口守着不让闲杂人等入内?
宸妃将玉蔻拉至榻前坐下,道:“妹妹,这宫内处处是皇后的眼线,人人想抓着本宫的把柄向皇后邀功?妹妹入宫半年来,我细细观察了,是个心地纯良之人,所以我如今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妹妹了?”
“有什么事情,姐姐但说无妨,姐姐只管放心,妹妹不是那种长舌之人?姐姐若不放心,妹妹还是告辞了?”玉蔻见宸妃说话遮遮掩掩,便欲走?
宸妃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姐姐曾有耳闻,妹妹宫中有精通医术的婢女?”
玉蔻解释道:“这时哪里的话,妹妹宫中拢共不过那几个人,姐姐都见过,那个像懂医术的样子?”
“妹妹可别瞒了,那日沈淑仪在我这里说漏了嘴?”
“既如此,妹妹便照实说了,我自生下来便有心悸的毛病,吃着药长大的,常言道久病成医,我那婢女日日服侍我,在一旁看多了,也就学了些粗浅的医术?”
“妹妹可否让她想办法弄一副落胎的药来?”
听宸妃这话,玉蔻吃了一大惊道:“人命关天,再说在这后宫之中做此等事乃残害龙裔的大罪?宸妃娘娘竟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我可真是看错人了?”说完起身就走?
宸妃拉住她道:“实不相瞒,此药是我自己要服的?”
玉蔻听了十分错愕,道:“为何这后宫个个如此惧怕诞下龙嗣?连被视作有天子之母命格的宸妃都如此?”
宸妃沉寂了片刻,鼓足勇气道:“到了此地不,也不瞒你了,我腹中的胎儿不是皇上的?”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接着说道:“这还要从元宵灯节那日说起?那日宫中邀来外面的百戏班表演,看到一半时,我因嫌风大便先回宫了,但又想着我宫里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好不容易能看一回百戏,便让他们留下了,只让芫青陪我回宫?就在回宫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人?我记得曾跟你说过,当年我父兄为了飞黄腾达,与当地州官一起编谎,将我送入宫中?其实我曾经是订过亲的,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奈何对方家道中落,我爹便嫌贫爱富将亲事退了?对方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家乡,杳无音信?而那日我回承乾宫的路上碰到的就是他?原来他离开家乡后,本来想闯出一番天地后再回来风风光光的娶我,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做生意亏了本,将变卖家产所得的钱全赔了个精光,又生了一场重病,后来一个百戏班的班主收留了他,于是他便跟着百戏班四处表演?一年前路过家乡,才知道我已经进宫?此次得知百戏班要进宫表演,特地央求班主带上他,又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出来,就希望能再见我一面?大概是老天眷顾,竟然真让我们碰上了?可是外面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我就将他悄悄地带回了承乾宫?谁料之后我二人情难自禁,竟然行了夫妻之事?”宸妃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后来我将他扮做太监模样,让芫青赶在百戏班表演结束之前,悄悄送回百戏班?我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最近我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这时断不能留的,所以恳请妹妹帮我想想办法?”
玉蔻听完,啧啧叹奇,内心想着这西金皇帝如今竟带了这么大顶绿帽子,竟有些暗爽,便对宸妃道:“我回去还要与瑞香仔细商量斟酌,姐姐请耐心等候?不过姐姐如今既然将身家性命托给了我,我一定帮姐姐想办法?”
晚膳过后,玉蔻便嚷着心口痛,和顺宫的管事太监连忙向皇后禀报,皇后听了便按例宣太医院当值太医前去问诊,恰巧尹桓也在皇后宫内,听说魏妃闹心口痛,便道:“心口痛可大可小,现在还不能让南魏公主出任何差池,还是宣太医院的院首石虎前去问诊吧?”
石虎接了旨,前往和顺宫为魏妃诊脉?细细诊了一刻钟有余,石虎发现虽然魏妃的脉象有异样,但却不是心口的毛病,便问道:“娘娘除了心口痛,可还有其他症状?”玉蔻答道:“石太医无需费神,本宫这心口痛是天生的毛病,我从南魏来时便随身带了药方,只需照方抓药,我服上几剂便好了?”说完让碧桃将预先写好的药方拿出?石虎拿来一看,只见药方上写着:
香附三两霜桑叶三两川穹四钱全归三钱白扁豆二钱茯神二钱沉香五分淮山药二钱红花四钱引用大腹皮?茵陈?半夏各一钱?
石虎仔细看了,确系治疗心口痛常用到的一些药物,虽然在一些草药上用量有些出入,但并无不妥,于是便让人照抄了开方抓药?
玉蔻又以御药房离和顺宫路程太长,怕药熬好再端来就凉了为由,要求御药房直接将药抓好送到和顺宫来,由和顺宫的人自己煎?
待御药房将药送来后,玉蔻便把药拆开,将其中行血通经的药挑出,煎成之后,谎称补品送至承乾宫给宸妃服下,并以瑞香的名义转告宸妃,此药效力甚轻,恐怕要多服几贴才能奏效,宸妃娘娘恐怕还要受些苦?那宸妃如今只要将胎去了,安然度过此劫,便已经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