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初李鹄为了医治好空青,四处寻找能够解空青体内寒毒的草药。一次他在蜀地遇到一个巫医,擅长调制各种蛊、毒,机缘巧合,让李鹄看到巫医调制的一种毒药所产生的药效与空青的症状十分相似,于是用南魏明帝所赐的夜明珠换来了毒药的药方。这药方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产自南越。于是李鹄辗转又来到南越,那草药生于充满瘴气的丛林之中,李鹄冒着生命危险才找到那种草药。当地人称那种草药为绝子草,阴寒无比。一位村医告诉李鹄,绝子草的毒只有当地的一种吸血蛾能解。这种吸血蛾,只在瘴气林中才能找到,它们嗜吸人血,正常的人一旦被它咬中,就会得热瘟,浑身出热疹。不过中了绝子草毒的人,恰好能以毒攻毒,用来解体内的寒毒。但用吸血蛾解绝子草毒凶险异常,因为一只吸血蛾的毒性有限,要解绝子草之毒,至少要抓百只以上的吸血蛾,而吸血蛾生性贪婪,一旦吸到人血就不会停止,直至撑胀而死才会从人身上掉落,如果贸然将其从身上取下或者拍死,它嘴上的毒针就会留在人体内,慢慢侵入心脉,最终使人心痛而亡。当地村民惧怕吸血蛾,其实并不是怕被咬之后得热瘟,因为那些热疹虽然让人疼痛难忍,但只消十天半个月就会不药而愈。村民之所以惧怕吸血蛾,是因为他们喜欢成群结队活动,一旦被一群吸血蛾攻击,最终很可能会被吸干血液而亡。同样道理,如果为了解绝子草的毒,让上百只吸血蛾叮咬,说不定毒未解,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李鹄又问那位村医,有没有可能想提炼蛇毒一样,从吸血蛾身上提炼出毒液,那村医称自己并没有试过,不过他也告诉李鹄,离他们村三十里有一座伏龙山,山上有一位隐居的神医,曾经替人解过绝子草之毒。
李鹄告别了村医,一路寻至伏龙山,终于在伏龙山的山顶寻到了那位村医口中的神医。那神医告诉李鹄,要想找他治病必须遵守一个规矩,就是求医之人必须先做他一年的徒弟,他才会决定是不是出手救治。于是李鹄旋即赶回了魏都,将消息告诉了张夫人和空青,并立刻带着张夫人母子前往伏龙山。原本李鹄托人递了一封书信给正在宫内的玉蔻,那时恰逢黎阳公主大婚前夕,传信之人将书信交给了公主的婢女瑞香,但瑞香一时未碰着玉蔻,便随手将书信放在了案上。可是后来司仪处的人送来布匹供公主选择,也放在了案上,临走时,书信被夹在布匹中被带走了。因此玉蔻至始至终都不知母兄并师叔去了南越。
再说空青跟着伏龙山上那位神医学了一年医后,医术竟已经不在李鹄之下,那神医十分满意,告诉空青,作为最后的考验,他必须在山中找到一种名为生血草的植物。空青根据神医的描述,找遍了伏龙山,都没有找到一株生血草,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医庐。神医让他再找,又强调了一遍,只有找遍伏龙山的一草一木,才会发现生血草。次日空青天色将将泛白便出了门,在山中兜兜转转三日,仍然一无所获。神医见他又是垂头空手而归,摇头不语,只是侍弄着院中的花草。空青将神医不理他,只得拿了水壶跟在神医身后,给那些花草浇水。就在这时,他发现神医手中侍弄的花草很是眼熟,仔细一看,正是神医一直让找的生血草。神医见他终于发现生血草,笑着道:“你找了那么久,行了那么多路,却没有发现一直要找的生血草就在身边。行医也是一样,很多时候医者容易犯一些舍近求远的错误,最终错失了治疗的最佳时机。”说完便给了他一套装备,让他自己去瘴气林抓两百只吸血蛾回来。空青按照吩咐将吸血蛾抓回来之后,神医每日早晚各抓二十只吸血蛾咬吸空青的血,又将院中的生血草与诸药同煎,让空青服下,如此五日之后,再让空青连服五日汤药。之后再让空青去抓两百只吸血蛾,按照前面的方式,循环往复,这样整整持续了两个月,方将空青体内的寒毒彻底化解。
为空青解完毒之后,神医道:“医道者,在行不在学。这一年的时间,我能教的都已经教了,而你的病也已经痊愈,可以下山与你母亲团聚了。”
一年多来,空青一次也没有下过山,的确非常思念亲人,既然神医让他下山,他便叩了头,拜别神医下了山。
三人从南越回到魏都后,方才知道南魏已亡,黎阳公主被逼给西金皇帝做了妃子,玉蔻也随公主进了西金皇宫。于是三人一路来到金都,正想着如何能与宫内的公主与玉蔻见到面,却发现越来越多的大夫来到金都。问了客栈老板,方知宫内德妃娘娘病重,皇帝张贴皇榜重赏寻医。空青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跟着各地的大夫一道来到太医院,通过重重考验,终于来到石虎跟前。
之后,空青被石虎带到了德妃所居的青鸾宫,见了尹桓,在石虎的提示下行了礼。尹桓见来的不过是个年轻人,心中便有些疑虑,但既然石太医力荐,姑且让其一试。一名宫女将空青引至德妃床前,帐幔早已放下,只露了手在帐外。空青见那手苍白枯瘦,搭脉仔细诊了半日道:“此症乃失血过多所至,但是之后又用大补之药,虽然保住性命,可是原本病人就体虚血弱,虚不受补。如今可要停了那些药方好。”
石虎忙道:“若不用补药,怕是熬不过去呀。”
空青道:“世间医者皆以为治病用药越名贵越好,殊不知药性药效因人而异。”说完又向尹桓行礼道:“为了能下药精准,草民恳请陛下恩准观一观娘娘金面。”
尹桓听他所说确实有些道理,虽然他不是宫中太医,但也破例让他一窥玉蔻容颜。
宫女掀开帐帘,空青看到德妃的真容后,着实吃了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