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小巷子里充斥着豆花凉粉的吆喝,满是穿着小背心分享彩虹小冰棍的小机灵鬼,上窜下跳地吮吸属于夏日的清凉。午休过后老人们都爱拿着蒲扇,聚到院子里的小店门前,玩六虎牌、唠嗑家常。
这个夏天比往常都要炎热。我也穿上了喜爱的粉色无袖带帽连衣裙,今年穿着正合适。
“星尘,冰箱里的凉粉冰得差不多了,你配着糖浆给陆河拿过去吧。”妈妈用她的大嗓门叮嘱道。我用尽力气应答着,微弱的声音似乎没能跳动到她的耳朵里,于是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
敲门过后,一个剃着寸头的圆溜溜的黑脑袋探出来,弯弯的眉眼间透出一丝暖意,嘴角上扬,绽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哦?是你,又有好吃的了?”我点点头,伸手把凉粉端过去。
他叫陆熠河,是我的邻居,住在501,可大家都爱叫他陆河。
“进来吧,我爸妈都去上班了。”屋内很整洁,客厅里的彩色电视机放映着《龙珠》,音量调得很低。窗外隐约传来嗡嗡的声音,一转眼陆河就奔到阳台去了。
他看着像是把一个东西紧握在了手里,指缝中透出一根缝衣服用的红色棉线:“星尘,快,拿着红线,要抓紧啊。”
我用手抓住红线的一瞬,陆河张开了手掌,突然感受到一股强有劲儿的力量在在牵引着红线。
“啊~,臭屁虫。”
我的手立马松开红线,大声地叫喊着,顿时一只有着金属质感的反光绿色的虫子极力地往外飞。
“不是,它不是,你再看清楚点儿。这是金龟子。我好不容易才在阳台上等到了它,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给你了。”原来在我松开手的那个瞬间,陆河握住了红线。他告诉我,把金龟子抓住以后,在它的前足系上一根线,这样当它再次飞翔的时候,只要握住手中的线,就没法儿飞走了。我有些好奇地看着陆河。
他把绳子系在防盗网上,我们趴在阳台,观察起这只金龟子来。
“你把它的脚绑着,它会疼吗?”
“大概不会吧,我系的是活结。”
“你抓住它那么久了,不给它吃饭,它会饿死吗?你说它的家人会不会来找它……”
“那我待会儿放了它。”陆河不耐烦地看着我,有些沮丧地说,这是他在阳台上等了整个下午的战果。刚刚用手捂住金龟子的时候,它在用力地挣脱,腿脚上的锯齿有些扎人,现在他的手还有些发红。
可陆河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凉粉。
回到家后,发现小帽子里沉甸甸的,我拽着帽子扭转着身子,掏出来了一个木雕小木马。
过后我一有时间就剪好棉线,像陆河一样,在阳台上蹲守,等待金龟子的到来。
恰逢时节,一段时间过后,整个院子里的小孩都在捕捉金龟子,对于这类能抓住的会飞的东西,大家都很感兴趣,蜻蜓啦,蚱蜢啦,抓住它们,如获至宝。拥有金龟子,成了整个夏日的荣耀。
这个夏天,阳台上飞来很多金龟子,数不清的金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