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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欲往祖茔

自从贾九来到这里养伤,天杰的心情好多了,就像换了个人似得,练武的积极性大多了。贾九俨然成了大师兄,处处加以指点。伤好以后,二人摽着膀子白天练,晚上练。并且按照师父的传授,到山外练习蹿、蹦、跳、跃,登高爬坡等各种轻功技能。魔心老人心里很高兴,准备明年让他学习兵刃。并让贾九教他尹家的“锁魂刀法”。

中午的时候,邢家山让如嫣到附近的镇子上买来了肉食蔬菜,特地置酒款待。贾九和天杰帮着如嫣一通忙活,不大一会功夫,做了八个菜端在了桌上,邢家山拿出来珍藏多年的自酿白酒,让贾九和天杰作陪,分宾主落座。然后推杯换盏,一边饮,一边聊。邢家山问:“老伙计,我看你今天满面春风,可能是有什么好消息吧?”“嗨嗨!你还真说对了!是...这么......回事......”周仓就把从白龙岭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贾九听了,忙问:“这么说,老人家是见到那个吴良啦?他是不是仇儿他妈说得那个恶贼?”“我也拿不准,因为我没有见过呀!说像吧,是个公鸭嗓,说话好像大便干燥,说不像,他脑门和鼻梁上有刀疤,事隔了二十年,只有秋英见了才能认得出来,还是慢慢来吧,他跑不了!迟早咱们会杀了他,为......”“不,不行!你们不能杀他,他的命是我的!十七条人命啊,他们的冤魂在天上看着我,我若是不能亲手杀了他,报了大仇,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天杰说着,眼圈发红,情绪有些激动。

“徒儿,臭小子!周老侠也曾救过你,又是你祖父的盟弟,说话咋能这般无理?”魔心老人责备说。“我错啦,对不起,老人家!”天杰也感到自己过于激愤,赶忙道歉。然后,突然双膝跪地,“哎,师父,我有个请求,您能答应吗?”天杰的问话,几人都感到意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的表情,邢家山问道:“请求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我想去上坟!师父!就要过年了,明天是腊月二十八,也是我父亲、母亲,二哥,还有那些家人们遇难的百日忌辰。父母把我养大,还没等尽过人伦孝道,就惨遭不幸,这许多天来,我作为人子,没有去祖坟祭奠过一次,一想起来,我是悲痛万分,深感内疚啊!”天杰说着,跪爬到师父面前,涕泪横流。贾九见状,也掩饰不住内线的悲痛,陪着跪了下去。魔心老人和周仓一样,很欣赏贾九的为人。忙上前把他拉起。说:“都起来,贾壮士,不必这样!我答应就是!不过,那贾平镇到处是‘齐小人’的人,你们都是熟面孔,万一被人认出来,恐有不测啊!”听了这话,周仓有点不以为然的说:“哎!老伙计,我看你是多虑啦,怪不得有人说咱们江湖人,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哇!这事啊,你就放心让他去吧!小鸟不抖翅膀永远飞不上蓝天!你若实在不放心,有我和贾义士暗中保护就是!”“不,我要和少爷一起去!老爷在活着的时候,教我武术刀法,对我有恩,我一定要陪着三少爷去给他老人家送些纸钱。”贾九要求说。

周仓一听,心里称赞,罢了,贾九就是贾九,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义”字当先。于是就说:“好好好,我同意!不过,要改扮一下才行!”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摸出来一把现大洋,足有十几块,往桌上一放。“来,带上这些,买些酒肉祭品和纸马香锞,就用我的钱!”他见邢家山坐在身边捋着胡须,面无任何表情。觉得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让他误会,忙说:“老伙计,你可别误会呀?我知道他们几个在这里住着,您的日子很拮据,我和尹家的关系您知道,我出香资也是应该的嘛!你说是不是啊?”邢家山虽然被他说中心思,但却嘴巴并不饶人。“嗨!嘚了吧你!我有那么小气么?我邢家山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还没到管不起徒弟饭的地步啊?说到关系,也许更应该由我拿钱出香资啊!”听着二老的争执,天杰很激动,就说:“师父,周老前辈,你们不要争了,谁的钱我也不要,我只是想到我父母坟前磕个头,跪拜一下,我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理解我这个儿子,等我日后报了仇,定拿仇人的脑袋当祭品,供在墓前!”说罢,泪如雨下。众人无不伤心落泪。邢家山一下觉得天杰好像长大了,懂事了不少,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叮嘱他要等到夜晚到坟上去,一定要小心。

第二天上午,天杰与贾九打扮成乞丐的模样,身穿破棉袄,头戴破毡帽,腋下背挎一布兜,里面是几块高粱饼子和熟地瓜。手里拿着“打狗棍”,告别了师父和如嫣,匆匆下了山,向贾平镇方向而去。由于贾九伤愈不久,腿脚遇到风寒,隐隐作痛。二人说着话,看上去好像兄弟俩,沿着下山的路慢慢地往前走。

这里的气候仿佛与往年没有大的变化,虽然已经过了立春时令,但是,空中的太阳在乌云的缝隙里穿插,时隐时现;飕飕的东北风,加上旷野上的皑皑残雪,使得天气变得十分阴冷。路过的山村,破败凋敝的茅屋草舍,冷冷清清;只有少量的殷实富户,炊烟袅袅,忙碌着大年祭祀前的各种准备工作。

天交申时,二人到了贾平镇。因为尹家的祖墓在村北的齐崀山上,他们便直接到了村北的那家人称“良心钱”的饭馆。但是,他俩刚一进门,就被人家轰出来了。“去去去,哪来的臭要饭的?饿疯啦?里面有你们待的地方吗?滚!滚远点!”一个伙计横眉立目,边说边向外推搡着。天杰生气,正想上前和他理论,被贾九拉到身后,忙解释说:“喂,这位小哥,你看这么冷的天,让我俩进去吃口热乎饭,不行吗?俺有钱......”“有钱?有钱干嘛拖着棍子要饭哪?钱在哪儿?拿出来看看!拿出来就叫你们进去!”那伙计说话太难听,本以为贾九说假话,磨咕一会就能让他进屋暖和暖和,讨口热饭。哪知道贾九很从容地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出一块银元,正经八百的“袁大头”。伙计一看,不服气的讥讽说:“哼!两个破要饭的,哪来的现大洋?分明是偷的吧?”此话一出口,气恼了三少爷天杰,圆睁二目,喝道:“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竟敢出口伤人!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说着,挣脱了贾九的胳膊,往前一跟步,举起右手拳,对准伙计的脸就是一个“通天炮”。常言说的好:“会打的打一顿,不会打的打一棍。”天杰初出江湖,面对一个不会武术的对手,只知道为了出气,拳头实打实的打在了对方脸上,好嘛,一下来了个“满脸花”,鼻子嘴里都是血。这下可急了,一边叫骂,一边用头去顶天杰,拿出来拼命的架势。

店外的吵闹声,惊动了店主“良心钱”。他啴嗽一声走到门外,“住手!”问贾九:“二位客官,我手下人不懂礼数,冒犯了二位,但不知因何打人啊?”贾九见人家问的很客气,就把刚才的事如实讲了一遍,店面的屋里有几个客人也出面作证。这样一来。钱掌柜便立即表示了歉意,责备了伙计几句。并且亲自安排二人的用餐。他们坐在店面的屋里,用着刚刚端上来的酒菜。贾九怕自己额头上的刀疤被人认出,一直把破毡帽拉的很低,想着下一步要做的事。

这时,在旁边的桌上,有三个人在悄悄议论。只听有一个青年男子小声对那二人说:“老钱又要发大财呀!后面的房间里有好几桌唻,三十来号呢?”说完神秘的一笑。接着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人说:“我,我看...不,不像...是,是好人,说,说不定...谁,谁家...要......倒霉!”这人虽然是个结巴,但话却句句入耳。另外一个老者,想必有些身份,瓜皮帽子下面露着被剪了辩子的灰白长发,捋了捋颏下胡须,瞅了瞅旁边的贾九和天杰,干咳了两声,没言语,显然对他们心存芥蒂。天杰听了个不明不白,心中纳闷。后来咂磨其中滋味,觉得他们说的可能这里有土匪,或者盗贼。那好,我先看看是不是白龙岭来的?有没有尹世琼和那个吴良?来这里又要做什么恶?我要想办法搞清楚,说不定我们俩还能杀了两个狗贼呢!想罢,假装找厕所,就往后走。

后面的三间堂屋里,有三张八仙桌,有二十多个土匪模样的人正在围坐,吹五啦六,胡吃海喝,天杰在院里转了转,根本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但他悄悄到了厕所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忽听里面有人对话,便急忙止步细听:“喂!秦寿,听说你家老爷有位千金,貌美如花,能不能告诉我她住在哪个屋子啊?给你三块大洋怎样?”“哎呦,二寨主,人家还在县城上学唻,昨天刚回来,你是不是要做那缺德事?”“哼!你以为给我们帮忙办事还不缺德吗?他们齐家这也是报应嘛!我呀,再给你加两块!我的脾气你知道,少说没用的!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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