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都是些痛苦的侮辱性的语言后，他放弃了回忆，继续道：“我偷偷画，好像天生有天赋，可能是母亲职业的关系，跟着一些人学了不少，他们说只要我中学不影响学业，以后做什么都行。然而最后在申请学校时他们忽略了我所有努力，逼我申请他们认为的好的学校。”
周芒芒突然觉得原来全世界的父母都差不多，不过在未来这方面，父母比较尊重她。
“那段时间，我白天给人画肖像画，晚上洗盘子，就是有股气支撑着我，有时候累的站着都睡着了。”晏谨轻轻笑了，云淡风轻地说出了曾经他认为的最难熬的日子。
“然而，我攒够了学费，却被父亲拿走了，还在圣诞夜将我赶出家，说我已经没用了。可能我太给他丢脸了。”晏谨的语气极其平淡，周芒芒的心都抖了抖，她实在想不到她认为的家庭优渥的晏谨原来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光鲜亮丽。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你知道有个故事吗，一个要跳楼的人，只因为一个人的微笑，又支撑他活下来。最后母亲终于不忍心，我还是顺利去了我想去的学校。”晏谨知道周芒芒这几天的焦虑，他说这些不是想让周芒芒回忆起什么，也不是想让周芒芒对他心生同情。他就是想告诉她，她说认为的苦难熬下来都不算什么，都会过去的，重要是努力撑过苦难。
“我知道，这些我都明白。”周芒芒百感交集，晏谨凝着那双幽深的眼眸望着她，她突然心生一暖，凑上前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右脸颊。
不算是脸颊，因为晏谨总是戴着围巾。
晏谨的脸‘嗡’地通红，他默默移开视线，继续洗菜。
周芒芒看出了晏谨的不好意思，正要调侃时，瞥到了窗外的一个人影。
她愣怔地望着窗外，唐舜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周芒芒突然觉得不舒服，极其不舒服，感觉一条黏滑冰冷的蛇由裤管爬进，顺着肌肤攀至脖颈，一点一点扼住，抽离出她肺中的所有气息。
她走到门口，扶着门沿，笑着道：“你怎么来了，不早说，这个点刚过早餐时间不久，离午餐时间还早。”
“嗯，过来看看。”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冷的人纷纷裹上了大衣，唐舜穿着驼色的大衣，手揣进衣兜，总是服服帖帖的固定在发顶的发也没有再打理，漆黑的发有些凌乱，然而更添了些许慵懒的帅气。
周芒芒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俩的关系也就小时候熟悉一点，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淡了，周芒芒也不知道原因，明明唐舜对她很好，她也对唐舜很好，虽然有时候会嫉妒老爸每次在唐舜来家里都会做一大桌他的拿手好菜，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唐舜的爸爸，她愿意把爸爸分给唐舜，现在回想起这个幼稚的想法。周芒芒都想笑。
唐舜突然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你缺什么食材，就打这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