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在房间看书的安岁突然听到客厅有摔东西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听到“你为什么不给安岁买”安岁已经记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为自己吵架了,她把耳朵凑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舅妈嚷嚷:“年少华,你想想清楚,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是小宁和小静,不是那个野种。”
舅舅:“不是亲生的怎么了,在我这里,安岁和小宁小静一样。”
舅妈:“你脑子让驴踢了?你给别人养孩子还养的不亦乐乎,一个野种,她爸妈都不要她,你倒是管的多。”
舅舅:“你一个女人家,你怎么这么狠心,她从小缺少亲情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嘛。”
舅妈:“呵~怜悯之心?她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十几年,我都没赶她走,这不算怜悯?还要怎么样,让我像你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
舅舅:“对!你说的都对,可是现在安岁马上开学就是高中生了,你给小宁小静都买了新鞋,为什么不给安岁买?”
舅妈:“我就不给她买,又不是我的骨肉……”他们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安岁顺着门滑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抽噎,听着舅妈嘴里那些关于自己身世的话,那一刻安岁恨透了父母。
晚餐的时候,大家都黑着一张脸。吃完饭,安岁为了缓解尴尬,到厨房去帮舅妈刷碗。到厨房的时候却看见舅妈背着身子抽泣,安岁抽了一张纸递给了舅妈。她没有接纸,只是慌忙地用手抹了一把眼泪:“走开啊,你跑厨房来干嘛,添堵吗?”
“没有,舅妈,您忙了一天了,我帮您刷碗吧。”
“用不着。”舅妈没好气的说。
不顾舅妈愿不愿意,安岁咬着下唇刷起碗来。
“走开啊”一股力量把安岁从洗碗槽前推了过去,年小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
“大……大姐,我”安岁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
“都说了不让你刷,别脏了我们家的碗。”
“我……只是想帮忙。”安岁吞吞吐吐,眼泪花直打转。
“你要是真想帮忙,就永远从我们面前消失。”年小宁压重了语气。
安岁的脸“唰”得红烫起来,一刹那无地自容,面露难色,转过身跑向门外,泪水决堤。她一直跑啊跑,跑的气喘吁吁,一直到镇外的码头边上才停下。安岁擦擦眼泪坐在大坝上,双眼望着远方发呆,远处灯塔的光束不时照在脸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码头上的喧嚣声已经消停,只有月亮和星星窃窃私语,温暖的夏夜忽然静谧起来。安岁回过神,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置身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了,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脑子一片空白。一阵风吹过,安岁的短发被轻轻扬了起来,树叶也被吹得沙沙作响。也不知怎么的,安岁突然想起来前段日子镇长夫人在这儿跳海的事件,心里不禁阵阵发毛,就在这时,忽然又传来一阵类似于小孩哭泣的嘤嘤声,像是两只猫在撕架,又像是谁在怨诉,安岁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她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草丛,仿佛有人在靠近这边,她捏紧了膝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闭上了眼睛。一束光突然照在脸上,安岁睁开眼睛。
“舅舅!”安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舅舅向她伸出了一张大手:“孩子,咱回家!”安岁把手放到了舅舅的掌心里,她从来没有感到像现在这么有安全感。
回到家后,舅妈们都已经睡了,安岁回到房间看见桌子上有一个崭新的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运动鞋,还有一张便利贴,
安岁:
“孩子,舅舅没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受委屈了,有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记住这个世界总有爱你的人。”
舅舅
看完后,安岁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盒子上,那晚她是抱着盒子睡着的,睡梦中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安岁起的很早,因为今天要去新学校报道,从今天起她就是高中生了。
往书包里塞了点面包,安岁准备出门。“二姐”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她。“一起走吧”年小静向她走来,安岁看了看她身边的年小宁,不由目光闪躲。年小宁没有说话,冷哼了一声从她们面前走过。“走!”年小静笑嘻嘻的拉住安岁的手,到学校后安岁和年小宁去了高中部,年小静去了初中部。年小宁今年高三了,年小静小了一点,还在上初二,安岁是今年的高一新生。
安岁和年小宁上楼的时候,就有学长学姐问年小宁“这是你妹啊!”年小宁默不作声,就有人说“不是吧,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安岁听到这话看了看年小宁,白皙的脸蛋,梳着长长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再看看自己,留着一头短发,黑色的圆框眼镜架在塌鼻梁上,刘海快要遮住眼睛,安岁自觉的绕到后面走。
安岁被分到了高一七班,班主任是个面相严肃的女老师,他有一头烫过了的卷卷短发,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班上一共有29人,安岁坐在靠窗边第三个座位。安岁正在整理书桌时,一个俊俏的姑娘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你好!我在罗雅琼。”安岁低着头,默不作声,罗雅琼见状又接了一句,“你呢?”
“我叫安岁,你好。”安岁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很不习惯。
“安岁!你的名字可真好听,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很高兴认识你!”安岁冲着她腼腆的笑了一下。又有人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一个安静沉稳的男生走了进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坐在了安岁后面,罗雅琼立刻转过去搭讪:“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回答她的是沉默。“我叫罗雅琼,你呢?”男生没有回答她,只是整理自己的书桌,罗雅琼只好悻悻地转了过去。过了一会,又有一个男生进来了,坐到了罗雅琼后面,罗雅琼又转过去,还没等你开口,那个男生就爽朗的说道,“同学你好啊,我叫刘飞扬。”
“你好,我叫罗雅琼。”
“嘿嘿”刘飞扬露出两排白牙傻笑着,罗雅琼似乎对这个寸头的刘飞扬不太感兴趣,就转过身去抚了抚自己的小裙子,顺了顺头发跑到外面去了。
“喂,罗雅琼你去哪儿啊?”刘飞扬问。
“转转校园!”罗雅琼不耐烦的说。
“带上我!”
“快点儿!”两人走后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安岁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不去认识新同学,也不去外面玩儿,她不知从哪里来的自卑,可能是因为一头乱乱的短发吧,也可能是罗雅琼的小裙子吧!
新书还没有发,安岁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读者,忽然后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岁转过头,后面的男生将一个本子递了过来。“认识一下吧,我叫宇宙。”他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安岁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框,“我叫安岁”她呢喃。“你写下来吧!”宇宙又递给她一支笔。
宇宙安岁
写完以后安岁又快速的转过去,继续看书,宇宙看着那个名字思索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