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第五集
1技术科日内
黄静收拾东西.
2厂长室日内
黄静走进:厂长，我决定离开你们重型机器厂了，你看看，我是否带走了你们重型机器厂的东西了.
华皆非:哎呀，黄静，你去哪里啊?
黄静:人挪活树挪死，我决定找个能养活我的工厂活着去.
华皆非:哎呀，黄静啊，你可是我们工厂的技术科科长啊，你走了，我们工厂的技术，还不被你带走了?
黄静:你自己知道，你那个核心机密资料，只有你知道关键的核心机密资料，我呢，就是负责设备，所以，你不必担心.
华皆非:哎呀，你不能走.
黄静;我为什么就不能走呢?
华皆非:你刚刚竞聘成功技术科科长，你就走，这----让我怎么办啊?
黄静:我的确打算给你们大干一场，可是，我爸爸妈妈供我上大学不容易，你们不给我开工资，让我怎么活下去啊？我爸爸妈妈誰养活？
梅二芬走进：哎呀，都讨论老年人誰养活了？看来，华皆非真打算跟你了？
华皆非：哎呀，别捣乱了，梅二芬，黄静离开工厂，都因为你．
梅二芬：嘿，离开工厂？好啊，缺了誰都能做槽子膏．
华皆非：咱们工厂缺了黄静，这技术力量，就大打折扣．
黄静：得了，梅二芬，我不是因为你，真的，我就是想找个能开工资的地方．
黄静说完，走远．
华皆非；我送送你．
黄静：别，梅二芬不干啊．
华皆非：嘿，梅二芬有什么不干的？
３工厂厂区日外
华皆非和黄静走着．
华皆非：等我找到投资，再邀请你来．
黄静：找到投资再说吧．
４工厂门口日外
黄静走出工厂．
黄静眼含热泪，向工厂鞠了一躬．
华皆非捂住脸颊哭起来．
梅二芬拉住华皆非：给我回去，不知道丢人现眼．
华皆非：哎呀，我的技术科科长都走了，我哭一场还不行吗？
梅二芬：不行．
华皆非：有什么不行的？
梅二芬；我说不行就不行．
５厂长室日内
华皆非走进．
老贵站起来：厂长，我提前退休吧，我听说，提前退休的，工业局会给工资呢．
华皆非：啊？提前退休？你才多大啊？跟我差不多吧？
老贵：五十了．
华皆非：这么早就退休了？
老贵：哎呀，人家有的工厂，四十就退休了，因为办退休了，可以拿到退休金，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华皆非：唉，老贵啊，你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老贵：我能坚持，家里的老人，老婆孩子，咋坚持啊？啊？你说．
华皆非叹息一声：我再哭一场？
老贵：哭什么啊．老王都跑了，你不知道吗？
华皆非；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老贵：就昨天晚上，工业局说给老王找了个好差事．
华皆非；什么好差事啊？
老贵：听说是个什么新开办的超市？
华皆非；啊？也能开超市？
老贵：看看，你思想不解放是不是？
华皆非：你是不是想追随老王到那个超市啊？
老贵：哎呀，哪给开工资，我就去哪啊．对不起了，华皆非，你是个好人，可是，好能当饭吃吗？
６华皆非家门前夜外
华皆非和梅二芬推着自行车走来．
钟吉，钟吉等很多工人等待在这里．
梅二芬；哎呀，你们怎么又来我家了？我家可是管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的饭菜啊．
钟吉：哎呀，没办法啊，厂长，嫂子，你们不给开工资，我们不来你家里吃饭，去哪里吃饭啊？
钟吉；是啊，去别人家吃饭，还不挨打．
梅二芬：你们来我家，就不怕我打你们？
钟吉：不怕．
梅二芬：不怕，为什么啊？
钟吉：为什么，厂长管下岗职工吃饭，天经地义．
梅二芬：这厂长啊，我们真的不当了，誰爱当誰当吧．
钟吉：我来啊――――
华皆非：得了，进屋来说吧，别在外面闹了，丢人现眼的，你们还嫌我华皆非不丢人现眼啊？啊？
７华皆非家夜内
华皆非面向大家：你们说，有什么要求吧．反正，我是要钱没有，有命有一条．你们看着拿去吧．
梅二芬：敢，誰敢要我们华皆非的命啊，我就别干．
钟吉；是这样，听说，这工业局开了什么超市，是老王当总经理，我们跟老王也不铁，老王可是对你感恩戴德的，因为你当了厂长，还继续让他当书记，所以，他呢，还是整科长级别，你就给我们说说，能不能让我们也去什么超市工作啊？那里开工资啊．
华皆非：你们都走了，我这个工厂怎么办啊？
钟吉；等你工厂开支了，我们再回来．
华皆非：好，我明天就去找他，行不行？
钟吉；好了．
８夜总会夜内
钟吉走进来，贼眉鼠眼的寻找着梅丹．
梅丹走过来：啊？来了？
两个人滑向舞场跳舞．
梅丹：听说你们厂很多人去了超市了？
钟吉：老王不要我，说我吊儿郎当．
梅丹笑起来．
钟吉：笑什么？
梅丹：他们总是隔着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
钟吉：是啊，咱们有共同语言．
梅丹：哎呀，既然下岗了，何必再纠结铁饭碗呢？
钟吉：哎呀，不纠结铁饭碗，靠什么活下去啊？
梅丹冷笑：给你活路了，你不走啊．
钟吉：你说的活路，的确很好，可是，一般人没有那么容易能走得通的啊．
梅丹：那，要看誰了？听说你，神通广大．
钟吉：哎呀，哪里啊？
９老屠夫家夜内
老屠夫，梅丹，和姥姥在一起吃饭．
姥姥：丫头啊，你现在算是结婚了呢，还是没结婚呢？
梅丹：啊，没结婚．
姥姥：没结婚，为什么跟人家住在一起啊．
梅丹：啊，结婚了．
姥姥：哎呀，结婚了―――结婚证书呢，给我看看．
梅丹：哎呀，姥姥，就吃你几顿饭，你干什么这么折腾我啊？
姥姥：嘿，折腾你，吃几顿饭，从小到大，你吃了你姥姥多少顿饭菜了？
梅丹：哎呀，我肯定会报答姥姥姥爷的．
老屠夫：没看见过报答，一斤酒都没看见过．
姥姥：是啊，你的一斤蛋糕，我都没吃过．
梅丹：哎呀，我发誓，以后啊，加倍报答姥姥姥爷．
老屠夫；对了，我啊，准备过七十大寿了，让你妈妈和继父，到时候啊，一定来啊．
梅丹：啊，哪一天啊？
老屠夫：看看，要不我生气呢，你们的生日，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结果呢，我们老两口的生日，你们啊，都不闻不问．
梅丹：哎呀，真忘了，您老人啊，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不行？
老屠夫：过三天．
梅丹：啊，记住了．
老屠夫：回去告诉你妈妈去．
梅丹：现在时兴安装电话呢，您可是个体工商业协会的副主席呢，您干什么不安装一个啊？
老屠夫：我自己安装有什么用啊？你妈妈没有，你也没有，嘿，我给谁打啊？
梅丹：你就赞助我一个电话吧．
老屠夫：五千元一部电话，可以买个门市房，你啊，出门走窗户没门．
梅丹：看看，人家都万元户，您都几十万了，还这么抠门．
老屠夫：我抠门，你们娘俩个才抠门呢，就知道吃我喝我是不是？
１０街头夜外
梅丹骑着自行车行驶在马路上．
１１华皆非家门外夜外
梅丹骑着自行车来到，犹豫不决地看着华皆非家门口．
１２华皆非家夜内
梅丹走进．
华皆非和梅二芬，小弟都看着梅丹．
梅丹左右看了看：哎呀，你们家怎么来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啊．
梅二芬看着华皆非：啊，华皆非啊，这就是梅丹啊，不认识啊？
华皆非：啊，认识，认识，梅丹，以后啊，你就经常来．
梅丹：经常来可以，但是，你们应该热情些啊．
华皆非：啊，热情，热情．
小弟：你对我怎么不热情啊？
梅丹：啊？怎么热情啊？
小弟：比如，你给我买个录音机，买个游戏机．
梅丹：哎呀，姥爷不是给你买游戏机了吗？
小弟；那，我还没有录音机呢，人家学外语，需要录音机啊．
梅丹：好，以后啊，发财了给你买．
小弟：什么时候发财呢．
梅丹：这要问方师傅啊．
华皆非：啊？问我？
梅丹：是啊，方师傅，我已经辞职了，你不知道啊？
华皆非：啊，听你妈妈说过．
梅二芬：哎呀，重型机器厂职工，不辞职，不下岗的，也没工资，何况你们服务公司啊，辞职不辞职都没有工资．
梅丹：这还要感谢厂长啊，有本事．
梅二芬；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原来厂长就没本事，把工厂搞的是乱七八糟的，结果是贷款无数，资不抵债，是你爸爸上任，才不人心惶惶了．
梅丹：誰爸爸啊？
梅二芬：啊，你叔叔．
华皆非；啊，一样，一样，叫什么都行．
梅丹：还是叫方师傅吧．
华皆非；啊，一样，一样．
梅丹：听说，您手里有一个项目听说是给军工大产品配件？是坦克还是潜艇啊？
华皆非；啊，你这丫头，问这个干什么啊？
梅丹：这――不能抱着金饭碗讨饭吃吧？
华皆非：那，就是把金饭碗卖了？换饭吃？
梅丹：听说外国人都抢着要呢．
华皆非：啊，是啊．
梅丹：那，您为什么不卖给外国人啊？
华皆非：啊？这是咱们国家的核心产品，为什么卖给外国人啊？
梅丹：先卖钱，养活大家啊．再说了，听说什么卫星啊，坦克啊，什么潜艇啊，多少万个工厂抢着生产配件呢？也不差咱们一家的，是不是？
华皆非：这个―――咱们为了那些配件，研究了十年了啊，让咱们把核心机密资料让给外人，我想不通啊。
梅丹：嘿，你想不通，上千人等着你吃饭呢，你不给开工资，你怎么就想得通呢？
华皆非：你就放心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梅丹：哎呀，你这就是骗人．
华皆非：嘿，我怎么就骗人了？我手里有军工产品配件，那可是金牌产品，只要有资金投入了，马上就会盈利，盈利了，职工们的工资不就有着落了吗？
梅丹：你就不想想，现在工人们怎么活下去吗？再说了，我听说，全国多少万个国企抢军工配件生产呢，你怎么知道，你就能招标上呢？
华皆非：嘿，咱国企，不能这么急功近利吧？
梅丹：急功近利―――那么多国有企业都倒闭了，咱们厂早就资不抵债了，也是迟早完蛋．
华皆非：你什么意思啊？
梅丹：什么意思，我希望你啊，马上把这核心机密资料卖掉．
华皆非：卖给谁？
梅丹：你只要有意愿，我再给你找人．
华皆非：新产品不是我的，是国企的，国家的，我没有权利卖掉．
梅丹哼了一声走出．
１３华皆非家门外夜外
梅丹打开自己自行车的车锁．
梅二芬追出来：梅丹，梅丹―――到底誰想买这个核心机密资料啊？跟妈说说，妈妈也许能劝劝你爸爸．
梅丹：他不是我爸爸，你怎么还说是我爸爸啊？
梅丹骑上自行车急速奔驰而出．
１４钟盼新住处夜内
梅丹走进．
钟盼马上拥抱住梅丹：梅丹，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梅丹：我有个新想法，还算在良心上能说得过去．
钟盼：啊，良心上说得过去？
梅丹；是啊，咱们花钱去买核心机密资料．
钟盼：你问过华皆非了？
梅丹；是啊，问过了．
钟盼：他打算卖多少钱啊？
梅丹：他不卖．
钟盼：哎呀，这你说他干什么啊？
梅丹：现在不卖，不等于以后不卖．
钟盼：哎呀，这不等于白说吗，你知道，咱们的钟盼机器厂设备已经到了，就等等米下锅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是不是？
梅丹：我用激将法，说，华皆非，你不能看着职工们挨饿啊是不是？
钟盼：哎呀，这有什么用啊？再说了，这华皆非的确没有权利卖这个核心机密资料，因为，核心机密资料属于全厂啊．
梅丹：哎呀，国有企业，全厂的，不就是厂长当家吗．
钟盼：这当然不同，我这个私营企业，厂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的，这国有企业，就不一样了，是国家的，包括产品图纸，各种数据。
梅丹：别着急，再等等．
１５华皆非家夜内
华皆非和梅二芬躺在床上．
梅二芬：梅丹说的有点道理．
华皆非：什么道理啊？
梅二芬：你想想啊，现在那些倒闭企业，法院来了，先清偿债务，变卖工厂的东西，还要给工人们开工资，是不是？
华皆非：你什么意思吧．
梅二芬：什么意思，既然这核心机密资料这么有市场，就不该这么闲着啊，是不是？再说了，人家军工产品现在是多少工厂招标，咱还没招标上呢，就等于没用啊，是不是？
华皆非；是啊，我这不是正在找资金投产吗．
梅二芬：我的意思啊，如果有人买核心机密资料，咱们啊，就卖了它．外国人咱不给，中国人就可以给．
华皆非：不行，这可是咱工厂十年研制的产品，是咱们的镇宅产品，不能卖．
梅二芬：工厂倒闭了怎么办？你不卖也不行．
华皆非：我不能让工厂倒闭．
梅二芬：工人们开不起工资，债务还不上，你说不倒闭，上边就听你的？
华皆非叹息一声：唉，你们别逼我了，我天天失眠啊．
１６老屠夫家夜内
梅二芬走进：爸妈―――
梅二芬母亲：梅丹告诉你们了吗？你爸爸打算过七十大寿呢．
梅二芬：啊，没有啊．
老屠夫：这丫头，真不像话．
梅二芬；她是不愿意华皆非跟你们有来往吧？
老屠夫：为什么啊？华皆非现在是我女婿啊．
梅二芬：这啊，是梅丹的避风港，华皆非经常来，她就觉得别扭了．
老屠夫：别扭什么啊？
梅二芬：有几个人不觉得继父别扭的？
老屠夫：他们相处得不好吧？
梅二芬点了点头．
老屠夫：这都怪华皆非．
梅二芬：哎呀，怪华皆非什么啊？华皆非老实巴交的，都怪梅丹没事找事找茬跟华皆非打架．
老屠夫：真打架了？
梅二芬：反正是吵架了．
老屠夫；为什么啊？
梅二芬：梅丹说，让华皆非把那个核心机密资料卖掉，华皆非就是不卖．
老屠夫：这核心机密资料是什么啊？核心机密资料核心机密资料的，听说华皆非的二女儿在国外还遭到外国人诬陷，外国人也是为了得到核心机密资料．
梅二芬：是我们重型机器厂的．
老屠夫：你们工厂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呢？
梅二芬；是．
老屠夫：那，你们工厂为什么还亏损开不起工资啊？
梅二芬：哎呀，就是给人家军工产品配件，几十万个国企争计划呢，我们研制十年了，有图纸，数据，产品还没投产呢．
老屠夫：为什么不投产啊？这不傻瓜吗？看着这么好的产品不投产．
梅二芬：没有钱啊．
老屠夫：银行贷款啊．
梅二芬：我们工厂的事情你也知道，银行贷款行不通了，人家银行嫌我们工厂资不抵债，不再给贷款了．
老屠夫：那，工业局就不能给些钱投入？
梅二芬：公司几十个企业亏损呢，倒闭不是一家了．
老屠夫：唉，当初―――要是华皆非答应了，你们机器厂让我们收购产权了，不就没这事了？
梅二芬：华皆非听说你是市里面的个体工商业协会的副主任，就希望能搭个桥，让他也认识认识那些个体户．
老屠夫；他认识了，可是他瞧不起我们这些个体户啊，以为我们没文化，我们不如他，是铁饭碗，嘿．现在求我来了．
梅二芬哭起来．
母亲：哎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妈死了呢，你妈妈没有死．
梅二芬；我知道我妈妈没有死．
母亲；我听说你被警察拦截，你就说，给你妈妈奔丧去？
梅二芬：我没有
母亲：你们娘俩个啊，哎呀，都是愣头青，满嘴跑火车的主．
梅二芬：我跟梅丹不一样，不然，那华皆非名牌大学毕业，我们工厂的总工程师，会要我？
母亲：嘿，还不看着你年轻漂亮．
梅二芬；哎呀，年轻漂亮什么啊？我都四十多的人了．
老屠夫：你们啊，都是观念有问题，名牌大学毕业怎么样？还不是把工厂搞的稀里哗啦的？我们个体户都没有学历文化，可是，我们一年赚钱比你们一个国有企业还多，哼，瞧不起我们个体户，他现在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
梅二芬：得了，不就赚几个钱吗？等我们核心机密资料投产了，一年赚的钱就比你们一百年赚的钱还多．
老屠夫：多也没用，你们养活的老工人多少？工厂的包袱多重？我们个体户啊，什么包袱也没有．
１７华皆非家夜内
华皆非和梅二芬，小弟在吃饭．
梅二芬：等我爸爸七十大寿了，会有很多个体户去，你去问问他们那些个体户，看看有没有愿意投资咱们核心机密资料的？
华皆非：哎呀，让个体户给咱们国有企业投资，觉得太丢人现眼了吧？
梅二芬：你都要饭了，还嫌馊呢，是不是？
华皆非：嘿，你这个人，誰要饭了？你―――
梅二芬；得了，我知道你自尊心受不了，可是，银行不给你贷款，工业局不给你钱，你说，你还能去哪里找钱啊？
华皆非：也是．
梅二芬：知识分子啊，就是爱面子，是不是？
华皆非：不不不，不爱面子．
梅二芬：不爱面子，你就跟我去，行不行？
华皆非：去去去．
梅二芬：你说我爸爸一个杀猪卖肉的，怎么就当上了全市个体工商业协会副主任了呢？奇怪．
华皆非：奇怪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他岁数大，讲义气？
梅二芬笑起来：你还知道我爸爸讲义气啊？
华皆非：知道，你跟你爸爸一样，讲义气．
梅二芬：告诉你啊，我爸爸啊，就是顺毛驴，你啊，恭维恭维他，他啊，就给你卖力气了，打死也心甘情愿的主．
华皆非：嘿，那我恭维恭维他．
梅二芬：到时候看你这个名牌大学毕业了，怎么恭维自己老丈人了．
华皆非；好好好，我提前想想词．
梅二芬：还有啊，我爸爸啊，喜欢晚辈给他磕头呢，咱们去了要磕头的啊．
华皆非；这也太封建了吧？
梅二芬；你不磕头啊，就别去了．
华皆非：好好好，听你的．
１８老屠夫家日内
大红灯笼高高挂，高朋满座．
老屠夫端坐中央．
梅二芬和华皆非，小弟走进，跪倒磕头．
华皆非：恭喜岳父大人七十大寿，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屠夫大喜；哈哈，你们看看，我女婿，名牌大学毕业，重型机器厂的厂长，总工程师，大知识分子，哈哈―――
老屠夫拿钱给了华皆非和梅二芬的孩子小弟．
小弟：谢谢姥爷．
华皆非站起来：岳父，您身体怎么这么好啊？是怎么锻炼的啊？
老屠夫；哎呀，锻炼什么啊，我啊，就是早睡早起，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
华皆非：岳父啊，听说，唉这里的，都是个体户是不是？
老屠夫；是啊．
华皆非：跟他们说说，是不是愿意投产入股我们的核心产品呢？我可以这样说，这些产品啊，是给咱国家重器配件，咱们重型机器厂呢，已经研制十年了，基本成型了，技术指标得到了上级认可了。大国重器啊，那可是咱国家的大国重器啊。到底是什么大国重器？是卫星？还是潜艇？还是坦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人家就告诉咱们说，所有配件，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咱们工厂呢，在全国几十万个机器厂中呢，也是名列前茅的，咱工厂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啊，素质高，水平高，所以呢，才能研制出大国重器需要的配件啊。
众人：既然如此，为什么国家不投资呢？
华皆非：咱们生产出来，人家要了，再给咱们钱。
大家沉默了。
老屠夫咳嗽一声：各位，我啊，感谢各位光临．我今天啊，有一件事啊，跟大家说说，也是大家的一次商机啊．我女婿的工厂，重型机器厂，可是给国家的大国重器生产配件呢，配件虽小，可是，它对于大国重器来说，也是缺一不可。不过，现在呢，还没生产呢，外国人都开始动脑筋来抢了，你们也知道那件事了，下面让我女婿给大家说说，这配件怎么样？
华皆非：啊，我感谢各位个体户万元户关注我们重型机器厂．
老屠夫：哎呀，没有人关注你们重型机器厂，人家来是给我祝寿来的．
华皆非：啊，感谢各位光临．我呢，先刚才说了，就是给国家重器生产配件，其余的，全都保密啊。咱可是国企，不能泄密啊。
梅丹和钟盼凑近华皆非．
钟盼：你不透露一点点核心机密，谁会给你投资呢？笑话啊。
华皆非：啊？核心机密资料那是保密的．怎么能透露核心机密资料呢？那——不能够啊。
钟盼：那你说什么呢？没核心机密资料，别人怎么入股呢？
华皆非：我啊，说说这个新产品的市场价值．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个配件啊，已经研制十年了，上级已经认可咱们质量了。
梅丹：哎呀，您啊，尽废话。
华皆非；这呢，和其他产品不一样，这可是大国重器需要的配件啊。
老屠夫：哎呀，这哪是什么市场价值啊，马上说吧，到底价值几何？
华皆非：大国重器是国家安全需要的，无价宝。
老屠夫：天，无价宝？
梅丹：啊？十亿元？怎么样？
钟盼：太过分了．
华皆非：不是我要十亿元，真的就是无价之宝啊。
梅二芬：哎呀，我们华皆非啊，是搞技术的，笨嘴拙舌的，我说说吧．
大家都笑起来．
老屠夫：哎呀，你懂得什么啊？
梅二芬；我咋不懂啊，我跟着华皆非去了欧洲了，那欧洲的大小公司都争抢着要这个配件的核心机密资料呢，为了这个，华皆非的二女儿华中昕还被他们诬陷呢，他们啊，就是逼迫华皆非妥协，交出这个核心机密资料，人家承诺给上亿美元呢．
钟盼：这怎么可能？
梅二芬：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啊？我们亲耳听到的啊．
梅丹；妈啊，钟盼的姑妈在美国，钟盼去过美国，说这种什么配件啊，在国外不值钱的．
华皆非：不值钱？他们为什么要刺探啊？
梅二芬：是啊．
老屠夫；这个，我赞成，我和老伴，支持为国家保密，也支持重型机器厂融资。
１９档案室门外日内
钟吉走近档案室，向档案室里面张望，然后敲门．
２０重型机械厂资料档案室日内
华中贻开门，看是钟吉，惊异万分：哎呀，你怎么来了？我们这个档案室规定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钟吉挤进来：哎呀，你说你，一个人吃住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家啊？
华中贻：你也知道，我爸爸跟梅二芬结婚了．又生了个小弟弟，我怎么回去啊．
钟吉：哎呀，你命可真够苦的．
华中贻：这个后妈待我们还不错．
钟吉看着华中贻：你最近怎么样？
华中贻：你说能怎么样？
钟吉：我下岗了，知道吗？
华中贻；知道．
钟吉：都拜你爸爸所赐啊．
华中贻；哎呀，谁让你总违反劳动纪律的啊？
钟吉冷笑；哼，还不是你爸爸恨上我了．
华中贻：啊？为什么恨上你了啊？
钟吉：我抛弃了你，又带人去你们家捣乱，你爸爸恨我可是咬牙切齿的啊．
华中贻：你还知道你抛弃了我，你马上走吧，我没有时间跟你闲聊．
华中贻推出钟吉．
２１档案室门外日外
钟吉敲门：别别别，华中贻，我真的有事跟你说．
２２档案室日内
华中贻捂住脸颊呜呜地哭起来．
２３老屠夫家日内
华皆非还在向大家讲着：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啊，我们这个配件啊，可以融资，吸收大家入股，各位可以投资这个配件生产呢。
钟盼：您的意思不是要大家入股重型机器厂，是入股这个什么配件？
华皆非；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是这样的．
老屠夫：哎呀，快说说，怎么给大家回报吧．
华皆非；这个呢投产以后，根据大家入股的多少呢，给大家回报．
老屠夫：这不是等于白说吗？
华皆非：我刚才说了，这大国重器配件呢，价值――是无价之宝，入股按照每十元一股呢，价值一亿股，就按照这个呢，每年年底给大家分红．
钟盼：那，您要亏损了怎么办啊？
华皆非：投资吗，就是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啊．
钟盼：嘿，这个，誰干啊？
老屠夫；是啊，你这个重型机器厂，也不值一千万，你这个配件就价值亿元？哎呀，你们啊，可真是开玩笑啊，这叫什么？
梅二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国企，重型机械厂，那可是国家大型企业，我们的配件呢，是给国家重器配件呢，那，真的就是无价宝呢。
老屠夫：你们夫妻啊，这叫啊―――猪鼻子插葱装大象．
大家笑起来．
梅二芬：哎呀，爸啊，您怎么带头讥讽我们重型机器厂啊？
老屠夫：哎呀，你说你们啊，我给你们机会在这里跟各位个体户万元户说说，你们啊，硬说这配件价值一个亿，啊，不，是十亿元，你说说，我们都几万元几十万的主，有几个人买得起你们股份的？
华皆非：爸啊，积少成多吗．
老屠夫：好，积少成多，你问问大家，我们个体户这个钱是怎么赚来的？还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笨笨磕磕的，那，给你们工厂了，你们国有企业人浮于事包袱沉重，效率低下，再把我们这血汗钱赔进去怎么办？
梅二芬：哎呀，爸啊，您干什么啊？
老屠夫：我啊，一手托两家，一方面，我是你爸爸，是重型机器厂厂长华皆非的岳父，一方面呢，我还是大家选的个体协会副主任，我这么大年岁，德高望重，不能坑害大家啊．是不是？
梅二芬：爸啊，怎么是坑害大家呢？我们是国有企业，国有企业有几个坑害大家的？您说说．
老屠夫：国有企业不坑害大家，可是，你们效率低下，你们承认吧？人浮于事你们承认吧？
梅二芬：华皆非当厂长以后，已经改革了，该下岗的下岗，该竞聘的竞聘，不相信我们，你们可以去问问啊？
华皆非：啊，我们在全市几百家国有企业里面啊，带头改革了，已经完成劳动人事分配制度改革了．
梅二芬：市报还登我们的改革经验了呢．我带了了，你们看看．
梅二芬掏出报纸给大家看．
２４街头夜外
钟吉在街头闲逛着．
２５档案室夜内
华中贻向外看着．
２６档案室外夜外
华中贻锁门，走出档案室．
２７重型机器厂门口夜外
华中贻走出机器厂．
２８街头夜外
华中贻走着．
２９街头大排档夜外
华中贻坐下吃饭．
钟吉忽然坐在华中贻身边：请客吧．
华中贻惊讶：你跟踪我？
钟吉：哎呀，怕你遭到侵犯吗．
华中贻：你哪有那么好心啊？
钟吉：我们下岗职工不开工资，你们上岗的也开不起工资是不是？
华中贻：是啊．
钟吉：那，你哪里来的钱啊？
华中贻：哎呀，过去的积蓄啊，你的积蓄呢？
钟吉：积蓄？就几十元钱，还有积蓄？
华中贻：是啊，过去吃饭是靠我爸爸，我的钱都积攒起来了．
钟吉：我不相信．
华中贻：你什么意思啊？
钟吉：什么意思，你爸爸当厂长，你妹妹去欧洲留学，你呢，花天酒地，你爸爸这个厂长真没白当啊．
华中贻：哎呀，我就吃了一碗面条，一毛钱，怎么就花天酒地了？
钟吉：反正，工厂开不起工资跟你爸爸这个厂长有关系．
华中贻；我爸爸接替厂长的时候，账目上没有一分钱，只有欠债，你们其实都知道．
钟吉：国有企业，欠债算什么？不是有国家养着的吗？
华中贻：哎呀，所有企业都这样，国家哪有这么多钱养大家啊？
钟吉：我不管，我不管．
华中贻站起来走远．
钟吉追着华中贻：咱们好好谈谈吧．
华中贻:你已经谢绝跟我谈恋爱了，咱们还谈什么呢?我的自尊心呢?女孩子的尊严呢?在哪里啊?
钟吉:哎呀，得了，别耍大小姐脾气了，好不好?
30老屠夫家夜内
钟盼走近华皆非:方师傅，您可以把这个配件核心机密资料卖给我.我呢，给你卖出去？
华皆非:可以啊，十亿元，你出得起吗?
钟盼笑起来:开玩笑.
华皆非:你们可以看看上级对咱们这种产品配件的鉴定证书.
钟盼:上级的鉴定证书？上级――嘿嘿嘿---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十亿元呢?
华皆非: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梅二芬:钟盼，你跟我们梅丹都同居了，为什么不跟我们梅丹结婚啊?啊?你想白玩弄我闺女啊?
钟盼:嘿，你闺女跟我，那可是自愿的.
梅二芬:我早就知道你，吊儿郎当的，大家对你评价非常差，我根本不同意梅丹跟你搞对象，这孩子单纯幼稚，就是不听啊.
梅丹走过来，捂住梅二芬的嘴巴:哎呀，妈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当着这么多人。
梅二芬推开梅丹:哎呀，这死丫头，闷死我?
钟盼塞给华皆非一张名片:方师傅，您想通了，什么时候把这配件核心机密资料卖给我，给我打电话.我出钱。
梅二芬抢过名片撕扯得粉碎:呸呸呸，不要脸.
钟盼走出.
梅丹也跟着走出.
31老屠夫家门外夜外
钟盼上了汽车.
梅丹也跟着上了汽车.
钟盼开着汽车:你妈妈可这不像话，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干什么这么对我大喊大叫的?
梅丹:我妈妈说的不对吗?
钟盼:对什么啊?对啊?
梅丹: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跟我拉结婚证书啊?为什么啊?我还能再跟别人吗?
钟盼:嘿，你干什么说这样的话啊?
梅丹:当然了，谁不知道啊?我跟你都同居了啊?为我负责，你必须马上跟我拉结婚证书.
钟盼:我不是说过了，咱们新产品上马了，还清外债，咱们马上就结婚，好不好?
梅丹:如果你不能得到核心机密资料，咱们就不结婚了吗?
钟盼:是.
梅丹哭起来.
钟盼:哎呀，富贵险中求，你忘了吗?别害怕了，马上动手吧.
梅丹:你自己去买啊，十亿元，你有吗?
钟盼:嘿，我有十亿元，我----
梅丹:你去干什么啊?
钟盼:我还办厂吗?我早周游全世界了我.
32老屠夫家夜内
华皆非端着酒杯给大家敬酒:各位尊敬的私营企业家，你们都是先富起来的人，是致富模范，我不会喝酒，但是，我借花献佛，借着我岳父的酒，敬各位一杯，我保证，大家决不会白白投入进血汗钱.
老屠夫:哎呀，华皆非啊，别说了，你拿什么保证啊?大家的血汗钱投入进去打水漂，我可对不起大家啊.
大家议论纷纷:是啊，我们那都是血汗钱啊.
华皆非已经醉态:我保证，保证，跟大家签合同，赔本了，我负责--
梅二芬抢过华皆非酒杯:赔本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啊?
大家:是啊，敢签订合同吗?
华皆非;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负责到底.
梅二芬低声对华皆非:哎呀，华皆非啊，你拿什么赔偿人家啊?啊?你就一间公房，还是国家的，剩下的，就几件锅碗瓢盆。
老屠夫:是啊，现在的债务，你们重型机器厂还还不起呢，哎呀，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啊.
华皆非:岳父啊，您怎么总是给我帮倒忙啊，大家马上就投资入股了啊.
老屠夫:我啊，不看好你们国有企业.
